帝心獨寵_分節閱讀_43
石君極這邊靜觀其變,許云晉卻完全將這件事情拋諸腦后了,在許云晉看來,巴布刺殺石君極的這件事情是要石君極去解決的,跟自己一點瓜葛也沒有,他只要負責養好傷以后離得石君極遠遠的就好,省得下次再被石君極牽連。好吧,許云晉承認從刺殺到現在石君極連一面都沒露他心里是有點不開心的——別說什么石君極找不到這里,就連楚放都能找到石君極又怎么可能找不到呢——不過這一點也不妨礙許云晉遠離石君極的念頭。 每日都被楚放弄得煩上加煩,在許云晉的手臂還未好利索,但是行動還算正常時,許云晉已經迫不及待的搬離了這處院落,回到了許府。這下楚放各種方式的拜訪總算少了下來,許云晉也松了口氣,如今楚放再來,若是被自己拒絕了,楚放倒是不敢硬闖許府的,畢竟許府是正一品大員的府邸,楚放再怎么樣也知道擅闖許府是什么后果。 許云晉的回來和他的離去一樣,都沒有再許府刮出什么風浪來,如今朝拜儀式在即,許濤這個深受皇上器重的殿閣大學士每日里忙得腳不離地,哪里還有閑暇去管許云晉又跑到哪個妓院睡覺去了,而許云亭也被皇上親自下圣旨隨同禮部接待使臣,自然也忙得很,許濤和許云亭父子倆大多數情況下連家都回不來。 自然,許云晉的回來也就是許佳氏拉著許云晉說說話,在吃飯時同許云沁再說說話,別的也沒什么改變,硬要說改變,就是段于晨每日不需要趕那么遠的路來給許云晉換藥了。 這日許云晉正老實的呆在自己院落的書房內看話本,正昏昏欲睡呢,許佳氏的到來讓許云晉清醒了點。 “娘,你怎么過來了?要叫我的話派人來通報一聲就是,我去見你才對?!?/br> 許佳氏笑道:“不妨事,我來你這里走一遭權當是活動活動筋骨了?!庇值?,“你大嫂去娘家回來的事兒你知道吧?” 許云晉聽到此話,回想了半晌,才想起前些日子確實聽大哥說大嫂就要回來了,“我知道啊,怎么了?” “云亭他現在忙得很,根本就抽不出空來去接你大嫂,明日你大嫂和你侄子侄女們的馬車就要到京城了,我想你能不能去接一下?”許佳氏道,“她一個女人家家的,一路上本就不容易,如今回來卻沒一個人去迎,總歸是不合適的,我和你三妹都是女子,自然不好去城外拋頭露面,我想來想去,還是想著讓你去一趟吧?!?/br> “娘,我還當你要跟我說什么大事兒呢?!痹S云晉哭笑不得,“這是應該的,你放心,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接大嫂,你看怎么樣?” “不急不急,信里說要明日晌午才能到呢?!痹S佳氏笑道,“待到晌午,你再去不遲?!?/br> 許云晉應了:“你放心吧娘,我明日一定把大嫂接回來?!?/br> 聽許云晉如此說,許佳氏是放下了心,當下也沒多留,便離開了。 許云晉的大嫂,也就是許云亭明媒正娶的妻子,名為邵佩蘭,是京城邵家的嫡女,邵家權勢雖比不得許家,卻也是大家,前幾年邵佩蘭的父親被調出了京城,她的母親和兄弟姐妹自然也是舉家搬遷,許云亭見邵佩蘭對其思念得緊,便讓她帶著兒女們去探親了。這一走,便是大半年,如今卻是回來京城了。 許云亭和邵佩蘭是有情人成了夫妻,成親后自是恩愛的很,如今育有一女一子,這次探親都帶去了邵佩蘭家,前段時間許濤還空閑時,可是說了等她們回來,就要讓許云亭的兒子開始讀書了,當時還恨恨的瞪了許云晉一眼,好似是在說可別再出個像許云亭這樣不爭氣的許家人了。 次日晌午,許云晉坐在馬車上晃悠著出了城門,候在了京城近郊的送別亭內,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許云晉總是喜歡坐馬車而不是轎子,按照許云晉的說法,就是轎子又小又悶,沒有馬車的空間大,在馬車內他打滾睡覺完全沒問題——許云晉的馬車自然是很寬敞的。 許云晉的馬車抵達送別亭沒多長時間,載著邵佩蘭和孩子們的馬車也到了。許云晉在青佩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笑道:“大嫂,這么長時間沒見了,是不是很想我大哥???”語氣促狹,十足的等著看笑話。 邵佩蘭帶笑的聲音也從馬車內傳出:“二弟,這么長時間沒見,你還是喜歡拿我跟你大哥取笑?!?/br> 邵佩蘭身為女子,自是不便下馬車跟許云晉寒暄的,不過許芝——許云亭的女兒——和許越——許云亭的兒子——就沒有那么多的講究了,許芝和許越聽到最愛的二叔的聲音,歡呼著忙不迭的跳下了馬車,一邊一個抱住了許云晉的大腿。 許越:“二叔二叔,我好長時間沒見到二叔了,二叔有沒有想我?” 許芝:“二叔,我也好想你呢,想的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呢!” 許云晉臉上笑容更盛,一只手抱起許芝,另一只剛想將許越也抱起來,卻突然意識到手臂上的傷口,想了想,只好蹲下來跟許越的視線平齊,先親了許越一口,再親了許芝一口,笑道:“二叔也很想你們啊,也想的連覺都睡不著呢!” 許越嘟起小嘴:“二叔你騙人!” “我哪里騙人了?” 許越搖頭晃腦:“二叔你臉色好得很,一點也不像睡不著覺!一看就是騙我跟jiejie的?!?/br> 許云晉好笑的掐掐許越的臉蛋:“竟然說叔叔騙人,討打是不是?”又掂了掂許芝的身體,“小芝啊,這半年里又吃什么好吃的了?二叔都要抱不動你了?!?/br> 許芝一個回身將兩只小胳膊環在許云晉的脖子上:“我沒有胖!胖的是弟弟!” 許越瞪大了眼睛:“jiejie,明明我是長高了,你胖了才是?!?/br> 許云晉終于笑出了聲來,許芝環著許云晉的胳膊立刻收緊,惱羞成怒:“二叔不準笑!” 許云晉輕咳兩聲:“好好,二叔不笑,我們家小芝一點也沒胖,還跟之前一樣好看?!?/br> 許芝一揚頭:“那當然!”洋洋自得的表情讓許云晉再次勾起了嘴角,最終卻忍住了,若是再笑出來,恐怕許芝的小粉拳就要打在自己的身上了。 許越撇撇嘴,對于自己jiejie老是耍賴這一點已經深刻的理解了,也沒再出聲反駁許芝。 邵佩蘭無奈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小芝,小越,你們兩個都別鬧了,快上馬車來,等到了家再好好地跟你們二叔親近親近?!?/br> 許芝沒放開許云晉,許越也抱住了許云晉的脖子:“娘,我們兩個跟二叔坐一起好不好?” 許云晉也在一旁道:“就讓小芝和小越跟我坐一起吧,我也是坐馬車來的,里面寬敞的很?!?/br> 邵佩蘭一向知道許云晉喜愛許芝和許越這兩個孩子,也知道許芝和許越喜歡黏著許云晉,當下也不拒絕了,直接讓許云晉帶著兩個孩子上了許云晉的馬車。接下來邵佩蘭和許云晉的馬車往許府的方向走去。 等進了城,許芝許越明顯被外面的聲音吸引了,一人一邊一個窗戶,探出頭去瞧外面的人群,許云晉把著許芝,那廂的青佩把著許越,以防兩人過于興奮掉到馬車外面去。 許芝忽的回過頭,眨著一雙大眼睛:“二叔,我想吃芋頭糕?!?/br> 許云晉一愣,目光在許芝胖了一圈的臉上轉了一圈,沒說話。 許芝擠出一點眼淚,一雙大眼睛變成了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二叔~小芝想吃芋頭糕~” 許云晉無奈了,揚聲道:“檀香,去買芋頭糕回來?!?/br> 本在外面跟著馬車的檀香領命去了,許云晉點點許芝的鼻尖:“這回滿意了吧?!?/br> 許芝嘻嘻笑了兩聲,也不看外面了,轉身抱住許云晉的腰:“小芝知道二叔最好了?!?/br> ☆、第50章 朝拜大典 朝拜大典一早,石君極便收拾妥當,由張德全徐颯并一干太監宮女伺候用過早膳,待皇后從止陽宮到了長平宮,石君極和皇后在一大群宮人的伺候下到了位于長平宮前的坤元宮,坤元宮是用來上朝和接待外國使臣等的地方,如今舉行朝拜大典,自然也是在坤元宮進行的。 百官身穿朝服,依次按照品級排列,低頭列于坤元宮的兩側。而在坤元宮的中間,則站立著從天南海北前來朝拜的各國使臣們,排列的順序則按照各國實力的強盛程度,每一名使臣可以帶一到兩名的下屬出席朝拜大典。等到朝拜大典正式開始時,使臣們會從前到后依次對石君極和皇后進行朝貢。 大平王朝將朝貢稱為朝拜,其中是有根源的。眾所周知,朝拜一般是指對神明的敬仰和尊崇,大平王朝將朝拜用在每年各國的朝貢上來,無疑是在彰顯自己絕對的地位,要讓周遭的國家以對待神明的態度來對待大平,敬仰,尊崇以及不可反抗。因此各國的朝貢,在大平王朝也稱為朝拜。 待到百官和使臣們就位,片刻后,石君極攜皇后從大門進入,石君極位于最前,皇后落后于石君極半步,張德全再落后于皇后兩步,后面緊隨其他太監宮女。 整個坤元宮內寂靜無聲,石君極后面跟隨的眾人腳步也極輕,就連皇后也不敢在這種場合留下什么響動,倒是石君極的每一步都會在整個大殿內產生回想,一步步壓在眾人的心上。等到石君極和皇后入座,由張德全高喊“眾大臣、使臣行禮”后,朝堂上的眾人行叩拜之禮,并高呼“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跪聽張德全宣讀朝拜大典的步驟,之后由石君極親口道“起身?!北娙似鹆?,朝拜開始。 首先由位于使臣列首位的使臣進行朝拜。使臣并身后兩名下屬上前,使臣拿過身后其中一位下屬手中的卷軸展開,接著三人跪下,由使臣朗讀卷軸上的內容,無非就是該國國王對大平的歌頌與對當朝皇上的歌頌,第一個使臣所處國家是大平的附屬國,因此卷軸上面還有該國國王對大平表示的臣服。朗讀完畢后,使臣及下屬起身,使臣從另一個下屬手中取過另一個卷軸,表明卷軸內是今年進獻的物品,由徐颯將卷軸取走遞給張德全,再由張德全打開卷軸呈到石君極面前,石君極掃過一眼后張德全將卷軸收起,放入一旁捧著托盤的太監手中。這兩個步驟是每個使臣都要做的,若呈完進獻貢品的卷軸后無話要說,就可以退下,接著由下一個使臣朝拜。 整個過程可以說無聊的緊,只是這關系到大平王朝與其他周遭國家或附屬國未來的關系,自然是不可大意的,不過聽著聽著,石君極就有點溜號了,目光不由得看了皇后一眼。 龍椅很大,石君極又身材修長,龍椅上面的位置還剩下很大,再坐下一個人也綽綽有余,不過即使是這樣,龍椅也是沒人敢跟石君極一起坐的。就連皇后,在這種場合下也沒有坐上龍椅的機會。因此皇后的位置,是在石君極的龍椅右側,再添置了一個椅子。 石君極只不過是將視線放低了一些,再往右斜了一些,自然將皇后收于眼底。只是一眼,石君極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石君極突然想到了許云晉,若是如今坐在自己下首的是許云晉該有多好,那些使臣口里說的不再是“皇上、皇后”,而是“皇上,許二少”,莫名的,石君極就想笑。只是在心里笑著笑著,石君極的心情又慢慢陰沉了下來。 他知道這種想法很荒唐,荒唐到下面絕大多數的官員都不能接受。石君極在心里數著自己面前的阻礙,楚家、江家……他以為這個朝堂已經被自己處理的很干凈了,不應該再有人違背自己的意愿,然而當他想要將許云晉放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才發現,還是有許許多多的人擋在自己的面前,他們會拿著所謂的道義、所謂的規矩甚至更多更多的理由來阻止自己,而在這場爭斗中,會受到傷害最大的明顯不是自己,而是許云晉。 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石君極頭一次在心中慶幸自己不是個絕對的明君。他努力地做一個好皇帝,卻絕對不是個在群臣心中的好皇帝,也絕對不是那種會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放棄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皇帝,他以前只覺得這很正常,如今卻覺得高興。 他是皇帝,有什么不能得到的呢?石君極想到自己的祖父,他是個好皇帝,是個明君,天下人無不歌頌,也確實為了大平做了許多,犧牲了許多,就算之后朝代更迭,祖父也會是個史書永載的明君。然而石君極知道這光鮮的一面下隱藏了什么。 祖父的一生也是有心愛的女人的,只是負了那個女人太多。女人是祖父的寵妃,曾經為祖父生下三子一女,結果這四個孩子都在幼年夭折,甚至還曾經流過兩次產。那個女子一生到死的妃位都不高,最大的原因不過是家世過低,是個平民女子。甚至連死都是被人冤枉至死,即使祖父暗地里將女子的尸首葬回了她的故鄉,也不能抹滅史書上記載的“尸身運出皇宮遭棄”,不能抹滅“心狠手辣,蛇蝎心腸,被貶為婢?!?/br> 這一切是因為什么?不過是因為祖父他是個明君,不能在史書留下一絲一毫的敗筆,然而石君極絕不會。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不受傷害,在石君極看來,是弱小的表現,他石君極絕對不會。 所以一切還來得及,石君極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如今自己和許云晉還沒有在一起,在他們兩個真正在一起之前,他還有時間掃除自己和許云晉之間的障礙,等到真正和許云晉在一起,他不會為了自己而委屈許云晉。 他能給的,自然都會給,他不能給的,石君極在心里冷笑,他并不覺得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給的。許云晉要什么,自己都能給得起。 不過這段時間不會太長的,石君極對自己說,他渴望得到許云晉的想法每日都在成長,他能夠等待的時間不會太長。 朝拜大典還在索然無味的進行,沒有人知道,石君極內心深處到底在期待著什么,有東西在這寂靜中茁壯并瘋狂的成長,直到吞噬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