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其涼_分節閱讀_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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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唐青崖倏忽覺得自從母親過世,許久以來頭一次真切地發現,就算行得再遠再偏僻,想要回頭了,總會有個人在岸上等他。 他身心俱疲,最終縮在床褥中,死魚似的閉著眼,讓蘇錦幫自己清理過。最終也不知何時睡著的,長途跋涉到底對他還是勉強,唐青崖感覺內里真氣游走,丹田一片暖意,觸手可及之處蘇錦又睡得安穩。 恍惚真能一夢到太平。 作者有話要說: 在某方面決不妥協的小錦哥哥(比心 ☆、第五十四章 好不容易的一覺安穩被唐白羽急吼吼的吵醒,唐青崖整個人都崩潰了。 天還沒亮,房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他睡得淺,以為有變故立刻醒過來,卻見唐白羽憋紅了一張臉。唐青崖低頭一看,肩骨上俱是不堪的痕跡。 他立刻把中衣穿好,又拉了被子裹住蘇錦,這才下床,攏著一身剛從被窩中爬出來的不耐煩,眼神如炬,一邊磨牙一邊看唐白羽。 “這么早來禍禍,就為了窺伺你師弟大好春光……唐白羽,我這是要收費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br> 唐白羽急不可耐,極力壓低了聲音:“唐玄翊跑了!” 此話一出,唐青崖直接從頭到尾僵在了原地,他仿佛聽了個不可思議的笑話,望向唐白羽的眼神里驚訝中帶著一絲譏諷:“他從水牢跑了?” 唐白羽說話快如爆豆:“此前門主和長老們都有意留他一命,這么多年打理鎖魂堂不得不說勞苦功高……誰知就在我從唐門離開的第五天,有個師弟去水牢送飯,發現唐玄翊不知何時在兩個看守弟子的協助下跑了!后來那兩個人也不知所終,如今唐門雖還不曾亂成一鍋粥,可茲事體大,連忙通知了我們?!?/br> 唐青崖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取了件外衫往身上一披,待到話音落下,道:“這個節骨眼逃跑……我猜他和鳴泉山莊有關?!?/br> “不會吧?他們不是水火不容,見面就掐嗎?” “正是因為如此,不管是父親還是長老們都不會想到他會來洛陽,你說呢?”唐青崖沉吟許久,蹙眉道,“我當年還隱瞞了一件事,以為不過是唐棄說出來嚇唬人的,現在一想,似乎別有隱情?!?/br> 他請唐白羽在外間坐了,又探頭望了一眼,蘇錦似乎并未被吵醒,這才將當日臨安小院中一幕娓娓道來。 唐白羽第一次聽說這事,覺得背后冷汗頓起。 “你的意思是,當年……他可能早就借用‘鎖魂堂’的名頭在外受人雇傭做事……譬如說那時去找陽明洞天的暗樁翻查《步步生蓮》,包括后來在南嶺圍攻蘇錦,險些要了他的性命,都是他的人?” 唐青崖略一點頭,倒了口茶誰潤喉道:“我先前只道唐棄許是自行立業,卻沒有想到便是他被抓了,遲早會送到大師兄手上,到了他那兒,遲早放虎歸山。何況現在對《人間世》最有想法的,除了蘇錦,就是烏霆了吧?聽阿錦說,南嶺那幫人會齊家的北斗七星陣,聯想到此前宋如晦出現在鳴泉山莊……你看,是不是齊活兒了?” 唐玄翊,宋如晦,包括此前因煉血蠱走火入魔的何常,夫君為鳴泉山莊客卿的杜若,哪一個不是與烏霆千絲萬縷? 與何常的最后一面時那人曾說,“不該輕信,不該煉血”,此時想來,更加令人膽寒。 再一想到群英會召開在即,唐白羽不得不慌張道:“那該怎么辦?” 唐青崖靜默許久,緩緩開口:“不論如何,我會保他平安。此次唐門盡快與唐玄翊劃清界限,否則日后江湖中不知道如何說我們。至于其他,你明哲保身便可?!?/br> 唐白羽擔憂道:“你卻要置身其中?” 他掃了唐白羽一眼,唇角浮起個安撫的笑來:“不打緊的,師兄,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最了解我,何時你親師弟做事不會給自己留后路呢?” 說的真誠無比,唐白羽思來想去,似乎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此間本沒有唐門的事,若是能兵不血刃地回到蜀中,最好不過。 可他又如何能干脆利落地與唐青崖撇開關系? 唐白羽思量得糾結萬分,仿佛要把自己頭發揪下來一般,看得唐青崖頭疼無比,他知曉了對方來的原因,此刻居然不那么著急了,放松之后困意即刻涌上。唐青崖打了個哈欠,裹緊外袍,道: “師兄,你就聽我的。再過兩三個時辰鳴泉山莊的人就來找咱們,你趕緊滾吧。我還要再睡一會兒,免得精神不濟?!?/br> 滿腹憂愁的唐白羽終是被他勸走了。 唐青崖又在桌邊坐了一會兒,這才除下外袍,拐回床邊。床褥里那人被他裹得嚴嚴實實的,此時露出一張臉,五官溫柔,恐怕沉浸在美夢里,唐青崖看著看著,不覺笑了片刻,掀開被子重又在他身邊躺下。 察覺到多了個人,渾身略微冰涼,蘇錦本能地靠近,伸出手把他圈在懷里。 唐青崖趁機捏了把他的鼻子,心不在焉地想,“遇到冷的東西別人躲都躲不及,你卻還靠過來……當真是睡習慣了么?!?/br> 一邊這么想著,一邊無比窩心,輕輕地在蘇錦露出來的肩上咬了一口。 待到真有自稱鳴泉山莊的家仆來迎時,蘇錦才起身沒多久。他一覺睡得十分安穩,中途迷迷糊糊地覺得唐青崖起身過一次,卻并不放在心上。 燕隨云同丐幫幾個長老站在一處,路過他們時目光若有所指地在蘇錦脖子上一掃,輕聲提醒:“阿錦,太惹眼了?!?/br> 言罷留下蘇錦還未反應過,藏著一抹玩味的笑走遠了。 他抬手覆上自己頸側,某一塊皮膚摸著確實有些感覺不同,蘇錦臉上微紅了片刻,又回歸了正經。唐青崖正從客棧出來,見到他十分開心,腳步都輕快。 那人換了身和唐白羽類似的玄色短衫,比平時的長衫廣袖要方便一些,外罩深色斗篷,除了一道銀色腰帶沒有任何綴飾,只是袖口微敞,里面應當另有乾坤。唐青崖手間拿著折扇,展開后玄鐵為骨,著實分量不輕,他卻拿得輕描淡寫。 蘇錦將他一縷頭發捋順:“你今兒也要去比武嗎?” 唐青崖道:“替唐門掙點面子。咱們幾百年來可是頭一次,只靠白羽師兄一人,恐怕會輸得難看,他本身也不精于近身的功夫?!?/br> 蘇錦笑道:“好久不曾看你和人動手,今日我要好好觀摩?!?/br> 唐青崖挑眉,調侃道:“看清了以后好跟我打架么?” 蘇錦搖搖頭沒說話,又見秦無端和程九歌。他心知肚明對方收到了帖子,烏霆一定沖陽明而來,程九歌必是不會和人動手的,他與秦無端想要討回一番公道,自是要全力以赴,不覺也緊張了些。 秦無端越過他時,打量了蘇錦一通,道:“精神不錯?” 蘇錦頷首:“不會給師父丟人的?!?/br> 秦無端卻笑了:“那我也不給師父丟人——今日你大約會見到薛沉,屆時我跟你多指點。若我能對上他,就再好不過了?!?/br> 低頭卻見常年沒有兵刃傍身的秦無端這天佩了劍,蘇錦目光閃爍,難以置信開口道:“這是聽松?師叔給你了?” 秦無端道:“我喜愛游山玩水,師父一直覺得挺好,不曾管過。他此前送我的劍也被我放在了陽明,隨著那場浩劫毀去了……平日與人交手是不用兵刃,可今天實在特殊,便向師叔借了聽松來?!?/br> 意義自是不言而喻,蘇錦再望過去,那雙平素玩世不恭的桃花眼中多了些旁的色彩。他沒見過認真的秦無端,卻沒來由地覺得安心。 所謂群英會,最開始是為抵御日益壯大的魔教,所有自以為名門正派的派人加入。而后大約五十年前,養精蓄銳成功,魔教教主身死,魔窟也被燒了,差不多算作永絕后患,實在是一大快事。 后來沒有了正邪分明,群英會卻被保留下來,由當日討伐魔窟的齊家牽頭,大家齊聚論武清談,成了每十年一次的盛會。 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不過是規格高一些的擂臺賽而已。場地要求大,武林各派但凡收到帖子的,少至一兩人,多至十數人,加在一處數目十分可觀。而鳴泉山莊財大氣粗,烏霆更是放話說不會讓此次盛會令任何人失望。 被鳴泉山莊家仆引到位置落座,依門派安置于一處。又有人前來送簽,每個門派遣人抽一張,由此來定自身出戰的順序和位次……以及對手。 春日和煦,大柳樹枝條柔軟,迎風搖曳,空地上搭起了五個擂臺,同時至少有五組應戰,從而盡快地在短時間內選出修為更加精湛的人。 蘇錦見秦無端拿了簽,不聲不響地在他身邊坐下,凌霄劍往桌案上一放,立時吸引了周圍的目光。他瞥過右側棚內是一隊打扮粗獷、身著暗紅衣衫的青年人,當中一位毫不掩飾自己,直直地盯著凌霄劍。 這把劍太有名了,沒見過的人也知道鶴羽劍柄和云紋劍鞘意味著什么。 蘇錦偏過頭同秦無端說話,得知自己的順序不算太前。他抬起頭環顧整個場地,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奇裝異服的,自命不凡的,仿佛整個江湖濃縮在洛陽城郊的方寸之地里,這感覺著實不太好。 他又見四方環境,依山傍水,卻顯得逼仄萬分。蘇錦暗道許是自己多疑了,他正要勉力調整,突然不知從何處來的一枚飛鏢“嗖”地一聲插在面前桌案。 飛鏢正中卻是一個“唐”字,末梢的穗子被一條殘破的布取而代之。 蘇錦額角微跳,連忙取過來拿下那布條。材質和當日謝凌用以記載《凌霄劍譜》的白絹略有類似,他展開,上頭是唐青崖的字跡。 “或許有埋伏,屆時不可全力以赴?!?/br> 這話打通了蘇錦腦中一個關節,他再次以目光勘探周遭,山是山,水是水,草木茂盛,可怎么看都有種詭異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