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其涼_分節閱讀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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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搖搖頭,卻又不說話了。 月城湖一過隱約可見半坡的上清宮,霧氣縈繞間似有仙境之姿。晨起霞光從山中躍然而出,湖水粼粼,山木蕭蕭,一派索然無味的秋景驀地變得開闊爽朗起來。 二人行至常觀之外,正見廣場當中立著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背后一柄拂塵。見了二人,他笑起,說話間隔了數丈竟一清二楚。 “兩位小友,清晨前來,是要給貧道看那柄劍嗎?” 蘇錦下意識地護住了背后的凌霄。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作者會喜歡聽到“攻好像X文里的XX”的言論 一沖動會刪評的(無奈臉 以及阿錦確實有一點悶...腦子一根筋,但他真的不是冷美人 ☆、第二十八章 這老道見蘇錦十分防備,不急不惱,往前走了幾步,篤定道:“果然是謝凌小友的弟子,凌霄劍的眼光名不虛傳,縱使粗布麻衣到底難掩光華?!?/br> 蘇錦滿臉愕然中,他又轉頭對唐青崖道:“卻不知唐門少主也來了,貴派與青城雖然比鄰而居,但好似已經許多年不曾走動了……想必少主是偷偷來的?” 唐青崖震驚之余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臉,心道,“我的易容術在江湖上已是數一數二,為何這牛鼻子一見便知?”而那老道仿佛看透了他所想,耐心解釋道:“青崖小友,當年我見你時,你尚在襁褓之中——易容術固然精湛,可耳后那顆紅痣卻很明顯?!?/br> 唐青崖道:“……哦,真是麻煩天蒼子前輩還記得了?!?/br> 天蒼子擺手道:“不麻煩,令慈當年曾是道門信徒。有孕之時上過青城山點一盞長明燈,貧道有幸為她的獨子起名。如今一晃二十余年,令慈可還身體康???” 唐青崖垂眸道:“小子的確不知其中關聯,母親已經過世了?!?/br> 天蒼子微微怔忪,只側身道:“二位進觀坐吧,貧道備了茶?!?/br> 這人仿佛無所不知,言辭中竟然比謝凌還要大上一輩,蘇錦拉了一把唐青崖的手腕,他轉過頭來,目光里尚存不知所措。 大概唐青崖亦是第一次知曉,自己的名字竟還同這位高人有牽扯。 他活了二十多年,受父親和師兄們的影響,自始至終以為青城派都是幫動輒煉丹畫符的無聊牛鼻子,明里暗里的不以為然。卻不知自己母親當年還點過長明燈……作用不言而喻。天蒼子寥寥數語,仿佛當眾扇了他一巴掌。 蘇錦擔憂道:“你還好吧,怎么耳朵紅了?” 唐青崖慌亂捂住,瞪了蘇錦一眼。 天蒼子是當今青城派的掌門道長,執掌青城派逾數十年之久,如今耄耋之年不露老態,難怪信徒們執著認為這道門當中有延年益壽的靈藥。 他的靜室當中熏香奇特,隱約有冰雪氣,其余陳設顯得格外的清心寡欲。 唐青崖不太習慣這氣氛,覺得倒上來的茶也分外的沒滋沒味,呷了一口便放到旁邊,蘇錦卻一直捂在掌心里,仿佛他十分冷。 天蒼子兀自道:“謝凌小友逝去有些時日,如今上山來,卻是有事相求么?” 蘇錦道:“師父生前為人敬重,身后卻徒留罵名,當中逃不開他的暗衛背景。道長雖是出家人,但也當知曉朝廷與江湖仍舊息息相關,師父因此受到指點,認為他身負秘辛。想問道長可知,大內當中暗衛的心法,與青城派有些許牽連?師父當日臨走前,曾留下丹書一卷,當中寫明原委,但有幾處弟子始終不求甚解,故而貿然登門?!?/br> 有些話自然是他編出來的,唐青崖的防人之心不可無似乎很影響到了蘇錦一番。他面不改色地說完,見天蒼子果真蹙眉。 天蒼子道:“確有其事,是我青城派近百年前的一位前輩所撰寫,門中記載不多,聽聞名叫《步步生蓮》?!?/br> 蘇錦頷首道:“不錯,貴派獨門輕功‘蓮生步’,便是其中一節為基?!?/br> “這層關系貧道有所耳聞?!碧焐n子笑道,“但也知道除卻蓮生步之外其余幾節,卻早已隨著當年先祖的隕落而遺失了,小友想問什么?” “抱素遺骸、亡精樸真,陰氣殫而陽氣完,始歸根復命?!碧K錦一口氣背完這番話,道,“這是《步步生蓮》的最后一句,我卻覺得與此前所謂‘以血引氣,生生不息’聽上去仿佛相背而行,想請問道長,到底是何處錯了?” 天蒼子道:“唐突,貧道未曾修行當中玄妙,只知血氣俱是不可刻意損傷,天地萬物皆有靈,人又為精華毓秀所養,輪回乃天道不可逆?!恫讲缴彙纺松徤降母?,難道并非正途?如此想來,當是那‘血氣為引’的法子不當,有損修為吧?!?/br> 蘇錦笑道:“道長所言甚是,既然同源而出,不知可否借《蓮生步》一觀?” 此言一出俱是兩廂沉默,唐青崖卻愣了。 蘇錦故意說錯,那什么“陰氣殫而陽氣完”是他前幾日才臨時抱佛腳看來的玩意兒,而“生生不息”一句卻是《步步生蓮》的開篇字句。天蒼子要么故意裝了糊涂,要么確實不曾見過《步步生蓮》。 他言辭閃爍,狀似知道一些內|幕,又含含糊糊不說清楚——蘇錦可不曾言說謝凌修行的暗衛心法叫做什么。 唐青崖陰暗地想,輕功有什么好隱瞞的,只怕其中有鬼。自己門人管中窺豹只見一斑,而蘇錦此人卻曉得大局,定怕被他看出不妥。 果然,天蒼子顧左右而言他道:“小友資歷尚淺,根基不穩,如此搏命的法子實在不可行。聽小友言辭與尊師際遇,料想已經發現其中不妥,切莫一錯再錯?!?/br> 蘇錦道:“照道長這么說,當年撰寫這類嘔心瀝血的心法的那位前輩難道懷著害人之心,這才被逐出師門?” 天蒼子頷首默認,又道:“百年以前的事,直接相關之人大都已不在世上了,而知情者又有多少呢?這心法說害人并非全對,但的確有悖倫常,與本派教宗不符,因此甫一出世便被列為禁|書,毀掉了最初的版本。貧道見小友年輕,一切尚可重來,莫要為了一時痛快而被迷了心竅,換條路走吧?!?/br> 話不投機半句多,天蒼子勸的,蘇錦都早就想過。他不是半途而廢的人,卻又覺得,既然是已經成型的武學,怎么會沒有法子解。 只是被毀掉卻因為……與本派教宗不符?莫不是有其他的難言之隱,《步步生蓮》難道并非全文,僅僅為其中的驚鴻一瞥嗎? 著者與大內暗衛有何關系,是同一人嗎? 蘇錦還有許多疑問,卻也知道眼前這道人無法再告知什么了。于是他朝天蒼子行了一禮:“多謝道長指點迷津?!?/br> 他拉起唐青崖,二人走出上清宮之時,回首隱約可見天然圖畫與峭壁之下的建福宮渾然一體,倒不失為幽靜處。 蘇錦無意細賞美景,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唐青崖看出頹然,道:“要不我們去老君洞的藏書閣一探究竟?天蒼子丑話說在前頭,但未必就是真的沒了,你要是想要……” 蘇錦心念微動,輕聲道:“我若是想要,你什么都給嗎?” 唐青崖下意識道:“力所能及,陪你便是?!?/br> 眼看山下信徒紛至沓來,許久便要沸反盈天,剛好是藏匿行蹤的時候。蘇錦有片刻的動搖,而多年的修養讓他多少糾結了。 旁邊某個慣常殺人越貨、打砸搶燒之徒卻還在煽風點火:“我們把守門的弟子打暈,偷偷進去,絕對不驚動任何人……” “二位留步?!币粋€聲音插|進來,打斷了唐青崖的長篇大論。 蘇錦回過頭,卻是此前清晨在山門處遇到那個掃地的小道士。 那小道士禮數周全,道:“貧道莫向晚,尚無道號。這位姓蘇的居士方才是否在尋一個殘篇,叫做《步步生蓮》?” 見蘇錦蹙眉,他又道:“居士不要緊張,貧道的確是偷聽到了兩位與掌門的對話。只是掌門語焉不詳,的確并非有意隱瞞,而是他確不知情?!?/br> 唐青崖陰陽怪氣道:“奇怪了,天蒼道長都不知情的事情,難道你知道?” 莫向晚道:“貧道亦是那心法的受益人,自然知道了?!?/br> 蘇錦感覺頭有點疼。他此前覺得只有自己在深受其迫害,如今燕隨云一個、莫向晚一個,看著面色紅潤,行動如常,還尤其深厚的內力,簡直驚呆了。 難道是練到越深越無法自拔,最后耗盡心血而死么? 他兀自沉思,莫向晚卻將他們二人引到湖邊一處亭子,從懷中神神秘秘地拿出一本破破爛爛、又薄得好似風一吹便會碎掉的書卷:“此法在青城派是禁術,我自小,最終發現殘卷?!?/br> 蘇錦接過翻了翻,道:“還真是殘篇,瑣碎得不行,連貫都稱不上,你卻還練?” 莫向晚道:“貧道見了‘生蓮’殘篇,當中玄妙實在叫習武之人心癢難耐,何況又是無主。換做別人,偶然得此心法,也不會輕易放過。只是貧道恰恰好地遇到了這因緣際會,居士不必見怪?!?/br> 唐青崖被他們二人虛與委蛇的太極鬧得一陣頭疼,他索性背過身去,挑揀著聽那談話,一心二用地觀賞起了湖光山色。 蘇錦的確對《步步生蓮》鉆研很深,他翻著那本殘卷,聽莫向晚道:“起先看到開篇,貧道諸多猶豫,最終想,‘人生苦短,何妨一試’。行至第三重,已是力不從心,自覺長此以往必定受損,可觀最末一節,隱有超脫之勢——只是至今未能悟道,貪生怕死,興許只能止步于此了?!?/br> 蘇錦道:“如今你卻要將它贈與我?” 莫向晚道:“居士已經有小成,想必對此法的理解比貧道要周全。至于最后能否成事,皆在居士一念之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