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古風]_分節閱讀_16
書迷正在閱讀:真不是女裝巨巨、踏雪尋梅、踏骨錚王、不是你就不行、人生贏家探險記[快穿]、老攻難為、快穿之我最擅長打臉了、北風其涼、帝心獨寵、夜宵夫夫又在發糖
皇帝慢騰騰地走著,夢游一般,他舉起一只手,回身指向白未秋。 “他、他會死嗎?” 尚翡伶俐,順口接道:“陛下皇恩浩蕩,白郎君會慢慢好起來的?!?/br> 皇帝沒有再多說什么,也不想批閱折子,只覺得心煩。于是去了新得寵的美人處,聽歌賞舞,倒也能混過一段時日。 此時柔然雖被趕出了玥唐,但還是時不時在邊關sao擾。西北歷經戰事,元氣大傷,正是恢復時期,朝廷撥下的賑濟款被層層侵吞,落到百姓身上已是少得可憐。近些年后宮又進了不少美人,春宵苦短,君王不朝,皇帝越發不愛理政務?;实墼谕棵廊颂幱昧送砩?,尚翡提醒今日是十五,按祖制應該去皇后宮中的。 皇后宮中如今有了孩子,倒也熱鬧,二皇子名叫李雍和,是個粉雕玉琢般的孩子,如今也快四歲了。他煞有介事地跟皇帝行了禮,皇帝看著他機靈可愛的樣子,便問他新認了哪些字。他一揚頭,得意地看著皇后?;屎笮α诵?,說道:“和兒的意思是要我來說,人家很了不起的,認字算什么,四書都開始讀了呢!” “父皇,孩兒還會作詩呢?”李雍和搖頭晃腦地念道:“一朵嫣然兩朵嬌,三朵成群色如綃。不堪時時留蝶舞,故停園外落悄悄?!?/br> 皇帝一怔,皺了眉,問道:“這是你自己作的詩?” 李雍和驕傲地將頭一點:“正是孩兒!” 皇帝沉思不語,皇后讓蓮霧抱了李雍和出去,親自取了清涼膏拈在指尖,輕輕為皇帝按揉著太陽xue,皇帝閉上眼睛握住她的手,沉聲道:“雍和太過聰穎,總是讓我想起一個人?!?/br> 皇后奇道:“哦?像誰?” 皇帝見她沒有想起來,便笑了一聲,道:“不提也罷,聰穎總是好事?!?/br> 皇帝在皇后的寢宮中用完晚膳,宮女將盛著清水的銅盆舉過頭頂,供皇帝凈手。 幼嫩而白皙的手微微顫動,指尖如玫。 一如軟凸而輕蕩的身姿。 “榴清,抬起頭來?!笔腔屎蟮拿?。 叫榴清的宮女年紀不過十六,面容姣麗,她帶了點怯弱,抬起頭來盈盈淺笑。 當晚皇帝臨幸了榴清。 他的后宮有那么多的女人,每一晚他都能擁著不同的女人,感受她們鮮活而美麗的rou體所帶來的快樂,既快又樂,他仍然空虛。 ☆、第章 這年九月,秋雨淅瀝不止,柔然軍隊卷土重來。駐軍苦戰不敵,失了星遠、中一兩處重鎮。 戰事頻繁,交戰不久,朝中以陸太師為首的大臣主張割地求和。 篤義王李言宜堅決主戰,若是兵力不足,就去西涼借兵,絕不能向柔然低頭,一定要將柔然趕出天山以北,永遠無法進犯。 西涼同意了玥唐的借兵,李言宜這一去又是兩年。 李言宜說到做到,他帶著軍隊,先懲治了當地的貪官污吏,使得軍民一心。然后將柔然人趕出了天山。天山腳下太過荒涼,他遷來居無所安的西羌部落,讓他們在此處安居樂業,并設下都尉府,派了重兵鎮守。 李言宜屢建功勛,權勢與當年才從西涼回來時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年他回到長安的時候,他唇邊蜿蜒的詩意已經被風沙打磨成了執著的剛毅。他的輪廓更加分明,鼻梁秀挺,愈加迷人。 夜宴仍然設在大明宮,太液池邊。 太液池的飛花與月亮,曾經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里。 李言宜仰頭干了一杯酒,倚著欄桿,醺醺然。杯中空空,不知是誰又給他斟滿,他舉杯朝月,吟誦道:“匣中一片月,光采照我多。觀此紛意氣,提劍向重阿。重阿葳蕤,朱巖綠蘿。仰看春雪,俯聽秋歌。無舟可濟渡大河,嗟余嗟余任蹉跎。前瞻兮白水,回首兮滄波?!?/br> 皇后在離他不遠處的柱旁,贊了一句。 “七弟好興致?!?/br> 李言宜垂著頭,輕聲問了一句:“他好嗎?” 皇后抿了抿唇,正要回答,一個錦衣金冠的小孩子冷不防撲進了她的懷中,撒嬌道:“母親,雍和差點找不到你?!被屎髲澭ё∷?,他歪頭看見了李言宜,眨巴著眼睛,輕聲問:“他就是七皇叔嗎?” “是啊,還不快叫七皇叔?!?/br> 還沒等得及他叫,李言宜就上前將他抱起來,往天上扔了一下,哈哈笑道:“七皇叔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不會說話,如今已經長這么大啦?!?/br> 李雍和也哈哈笑,抱住他的肩膀,叫道:“七皇叔回來得給我講你打仗的故事,人人都說男兒當如篤義王,我可想知道七皇叔有多厲害啦?!?/br> “喲?!崩钛砸梭@道:“小嘴兒這么甜?!?/br> 皇后將他從李言宜懷里接過,柔聲道:“七皇叔才回來,還沒有休息過,等他有空再跟你講好不好?” “好?!崩钣汉秃芄郧傻攸c點頭。 “現在去跟緋羽吃果子吧?!?/br> 緋羽上前牽住李雍和的手,將他帶離了皇后身邊。 皇后目送著李雍和回到席間,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他好你就會歡喜嗎?” “什么?”李言宜沒有明白。 “在這大明宮里,困死在冷徹心扉的碧瓦朱墻,你覺得他會好嗎?”皇后拋出一連串的問題:“如果我說他不好,你會帶他走嗎?” “你怎知我不會?”李言宜只反問了一句。 皇后微怔,隨即笑道:“七弟,如今你屢建戰功,實是玥唐之幸?!彼呓徊?,唇角含笑,明艷而端莊,聲音輕緩:“將來雍和還得多仰仗你,我先謝過?!?/br> 李言宜看著遠處的君王,皇帝正在與他獻上的西涼美女飲酒。他老了些,成了面目滄桑的男子,不再是記憶中那個寡言深沉的少年。 那白未秋呢?亦早已不是他當初愛上的模樣。 那不重要。 李言宜已經歷過戰火與鮮血,見過無數生死,人生太過短暫,錯過了今生,他有何把握來世還會遇見白未秋?他不再做那樣的幻想。 如果只能通過權力才能得到想要的,那就得到權力吧。 晚宴后,李言宜宿在宮中的晴柔別館。 他似乎有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平靜安謐的夜晚,模糊的光亮透進他的床帳,他坐起身,這是這些年他離白未秋最近的時候。 李言宜披衣起身,睡在帳下的婢女驚覺,問道:“王爺,可要奴伺候么?”李言宜抬手撫過她胸前xue位,她一聲未哼,便軟倒在地。李言宜抱她上榻,安置入自己的被衾。 他沒走正門,從窗戶輕巧的躍出,如蝙蝠般消失于茫茫夜色。 夜色中有萬古不變的磷火與白云,牽引他沉淪于心中的深淵。 李言宜的腳步輕巧,卻依舊不敵皇帝影衛的耳力,剛進得白未秋棲身的院內,隱在樹影間的北木就發現了他。李言宜輕聲道:“是我?!北蹦旧砩系撵鍤忸D減,停下拔劍的動作。正要開口,忽然耳廓微動,隨即拉過李言宜,躍至屋檐,雙足微勾,來到了殿中頂梁。 殿中燈火昏暗,但能看出布置雅致,帷幔低垂。低低的咳嗽不時從帷幔后傳來,李言宜心中一緊,認出那是白未秋的聲音。 他病了嗎? 心思紛亂間聽見殿門打開的聲音。 是皇帝,他將帷幔撩開,伺候在旁的內侍連忙跪下行禮。他低頭看著躺在榻上的人,伸手撫過那消瘦的面頰,隨口問道:“今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