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_分節閱讀_56
忍不住伸手撥弄著他的睫毛,看他因為不適而皺起眉頭的樣子就覺得可愛。臉色似乎還是有些蒼白,不過已經吃下藥,以后會一點點好起來吧。 云衍就這樣就著搖曳的燭火細細打量著蕭玄玨的睡顏,那人難得會有如此安靜的樣子。只是嘴唇還是有些干燥,微微發白的樣子似乎有些礙眼。反正他正睡著,就算自己做出什么舉動他也不會知道吧? 想到這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湊上去,伸出舌尖在人干裂的唇上□□一圈,看著人薄削的唇瓣終于水潤了些,于是再接再厲。卻突然被人攥住舌頭隨之一條靈舌滑入自己口中。 “唔唔…”云衍含糊不清的沉吟幾聲,一把退開蕭玄玨快速撤了出來,喘息著剛要發作卻見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眼中朦朧的樣子分明是半睡半醒的狀態。于是穩住心神,笑著在人背上輕輕拍著如同在哄孩子一般低喃:“子晏,你又做夢了,我在這里…你快睡吧?!?nbsp;一張口嗓子卻啞的厲害,知道是自己昨晚叫得太大聲了 “……”蕭玄玨黑沉的眸子注視著云衍兩秒,突然“噗”笑出聲來,一把將人摟住扯回懷里,笑道:“我剛才沒睡。幸好沒睡,若是睡了還真不知道有人會覬覦朕的美色,乘人之危?!?/br> “你!”偷吻被人逮了個正著,又想到昨晚的激烈,而蕭玄玨還是有病在身就將自己做到暈了過去,云衍不禁微窘,道:“你…還好吧?你有病在身,和該好好休息的,昨晚不該…”。 “不該怎樣?”蕭玄玨邪肆一笑,翻身又壓了上來。 “不要!”云衍一驚,明知他現在需要休養,豈會再由著他胡來,于是將雙手擋在兩人中間,道:“不要胡鬧了,你還生著病?!?/br> “這就開始管起朕來了?”蕭玄玨嘆了口氣,不過開始乖乖從云衍身上下來,重新躺回去,將人摟住,下巴抵著云衍的發頂,輕聲道:“雖然正事辦完了,你卻還欠我一個解釋?!闭Z氣是今晚難得的正經。 如同早已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云衍輕輕點頭。又朝人懷里縮了縮,緊緊摟著蕭玄玨,他才低喃道:“子晏,這件事說來話長,你要耐心些?!?/br> “知道,我已經做好了聽你說到天亮的準備?!笔捫k笑道,只是他說的無比認真,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嗯?!痹蒲苄÷晳?,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一切還要從我那次墜入冰湖說起?!辈煊X對方瞬間的僵硬,云衍用臉頰輕輕蹭了蹭蕭玄玨,道:“那件事你不用自責,我是自愿的。哪怕現在在經歷一次,我還是會選擇讓你走?!?/br> “但我不會了?!笔捫k一字一頓道:“如果重新選擇,我想帶你走?!?/br> “小哥哥…”心中微動,云衍忍不住輕輕喚了一聲,發覺話題有些遠了,定定神,云衍重新開口,“好不容易游出水面,我遇到一塊浮冰,在冰上漂浮了三天三夜都看不到岸,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不知,那時我早已經順著水流漂出了東莞國界,到了西疆境內。正在我坐著的那塊冰融化殆盡之際,遇到了乘船出游的西疆君主,樊千樺?!?/br> “樊千樺?”蕭玄玨重復一面,有些驚詫:“難道是他救得你?” “沒錯?!痹蒲茳c點頭,繼續道:“當時我已經寒氣入體,奄奄一息??傻任倚褋砗髤s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身中寒毒的跡象,不痛不癢,一絲異樣也沒有,這時有人進來侍奉我穿衣洗漱,他們都叫我榮俊王?!?/br> “榮俊王?”蕭玄玨皺眉:“難道你是樊千樺的血親?” “自然不是?!痹蒲軗u搖頭,“也是后來我才聽樊千樺對我說,他的一母同胞榮俊王樊千觴自有體弱,天生害有體寒癥,需要西疆圣藥‘火蓮丹’才可治愈。只是火蓮每次開花結果都要歷時多年,可遇不可求,他終于還是沒等到樊千樺將終于煉制好的一顆丹藥送到榮俊王府就夭折了,死時僅有五歲。而他救下我的那日,正逢樊千觴的回魂之日,湊巧的是,真正的榮俊王那時也與我一般肥膩?!?/br> “更巧的是你也身中寒毒,”蕭玄玨接口道:“所以他就將你當作是樊千觴的轉世,讓你代替他的一切?!?/br> ”嗯?!痹谑捫k懷里調整了一下睡姿,云衍繼續道:“他將原本為樊千觴準備的火蓮丹給了我,但是樊千觴在襁褓之際左側臉頰曾被火盆燙傷,所以總是帶著半塊銀質面具。而我…”頓了頓,云衍抬頭望望著蕭玄玨,“我雖然在西疆代替樊千觴的位置,卻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回東莞,恢復“云行之”這個身份,未免有人將樊千觴與云行之兩人扯在一起節外生枝,在西疆的十五年里,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好讓樊千樺幫我做了那張面具?!?/br> “這也是我雖然派人去查你的身份卻查不到的原因,因為這塊面具,你在西疆的十五年都是以樊千觴的面目示人。也因為這張面具,昨日在國宴上我不敢馬上就斷定你是行之?!?/br> “這張面具會給人一種帶面具者是只帶了半面銀質面具,而真實容貌就是另一半看到的樣子。一般不會有人想到面具會有兩半,可以說,它比單純的□□偽裝效果還要好一些…” “你騙得我好苦?!笔捫k垮著臉似受了極大委屈。 云衍朝他看了眼,笑笑沒說話。 “行之,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笔捫k也知道說的底發生這么多最終還是因為他自己,撫著云衍揚起的臉,他在人眉心吻了吻,又道:“那么這次…你出宮后是不是又回了西疆?” “子晏,你不用對我道歉。你沒有做錯什么,錯的是我,是我自以為一切都為你計劃好了,是我自以為把你的脾性磨礪得更狠厲讓你斷情絕愛就是為你好?!痹蒲艿?,但說什么都沒有用,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就只能彌補。他道:“當時見我病發,花無醉就將我帶去了邊疆前線,我趁兩國交戰軍中無人之際出了軍營,等到休戰時就進入西疆軍隊卻被西疆大軍抓了起來。因為我說自己是榮俊王,而在西疆時我也很少出王府,所以沒有多少人見過榮俊王長什么樣子,他們拿捏不定主意只好派了幾個人將我押入皇都向樊千樺求證,才算保住了性命。 經過樊千觴早夭一事,樊千樺對火蓮更為看重,所以平日里也有煉制丹藥,而我見到他時,正有一棵蓮花盛開,便為我入了藥?!?/br> “不對,你不是要一年內連服三顆才可痊愈么?”蕭玄玨皺眉,王杰安說的話他可記得清楚,云衍不是只服了一顆藥,豈會痊愈? “我確實只服了一顆,“云衍笑了,“所以一年后再次病發?!?/br> 蕭玄玨聽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道:“現在呢,你痊愈了沒有?” 云衍靜默,在看夠了對方因為自己瞬間緊張的神色后,才笑道:“還沒有,今年我已經服了兩顆,只差最后一顆了?!?/br> “還差一顆…”蕭玄玨默念,突然訝異道:“你哪里來的這么多火蓮煉制丹藥?就算之前每年一顆,到現在至少也要有五顆才行啊?!?/br> “呵呵,你可知我在榮俊王府的十五年都干了些什么?”見對方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云衍低笑:“我在王府后院開了塊地,不僅種了些花草蔬菜,更是將西疆的國寶火蓮也種了進去。本來不報多大希望的,畢竟火蓮乃純陽之物,受不得陰潮,極難存活而且就算養活了讓它開花也不知等到幾年。我等了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后,我種的六棵花,竟然在三年內開了四朵,還差一朵,再有一個月就要開花了?!?/br> “聽你這么說,豈不西疆所有的花匠也比不過你養花的手藝?”蕭玄玨笑道,聽人這么說,知道最后一朵花也有了著落,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云衍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悶聲道:“你這是夸我呢?” “不然呢?”蕭玄玨挑眉。 云衍笑道:“其實并非其他花匠養不出火蓮來,只是火蓮身為西疆圣物,按照律例只允許皇室中人擁有,而其他人想要除非是皇上賞賜才行?!?/br> “原來如此?!笔捫k恍然,不一會兒卻又陰陽怪氣道:“行之,你說樊千樺何故對你這么好,讓朕都忍不住嫉妒了?!?/br> 云衍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蕭玄玨的意思,他這是在懷疑自己呢!于是氣呼呼地一口咬上對方的嘴唇,狠狠道:“蕭玄玨,你敢懷疑我!樊千樺待我如大哥,才不會像你這么齷齪!” “你說我齷齪,咳咳咳!咳咳咳!”蕭玄玨大叫,然后狠狠咳嗽幾聲。云衍馬上妥協,軟下聲音道:“好了好了,算我錯了?!眳s被人扣住后腦一個翻身壓在身下。 “唔唔唔…”唇瓣被人堵住,云衍無力掙扎。 蕭玄玨得意洋洋,“既然承認自己錯了,就要受罰?!?/br> ☆、尾聲 最終云衍還是走了,五日后,使團回朝,身為西疆特使,他要回朝復命。 這一次,云衍將代表雙結樓樓主身份的紅玉留給了蕭玄玨。手里拿著那塊觸手生溫的玉佩,蕭玄玨不知不覺就出了神,眼前的奏折上的字跡變換著變得模糊不清,五日里的短暫相聚如同他做的一場美夢,只有手中的這塊玉佩告訴他,那場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記不清是五日里的哪一天,二人正在御花園里走著,對方卻突然停下來對他說:“子晏,立后一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罷,后宮總這樣空著終究不好。霽芳是個可以母儀天下的女子,與你在一起,我也放心?!?/br> 他便愣住了,難以忍住心中的詫異和驚惶,將人的手死死攥?。骸澳闶钦f…你還是要走?你要我娶別人?你難道不愛我了么?” 到現在他還能清晰的記起對方當時云淡風輕地笑意,那人說:“愛,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們就必須在一起,你是皇上,與你在一起需要名正言順,需要給東莞萬民一個交代。你曾經下旨不許云氏一族進入京城,而天下人都已知道云衍已死…” “我可以頒布詔書昭告天下,將當年的一切澄清?!彼?,只要能留下那人,他無所謂多寫一份詔書。 對方卻是搖搖頭,道:“如此反復,會動搖你在白心中的信任。而且,霽芳很喜歡東莞的文化,她的騎術和箭術就是在西疆也少有男子勝得過她,如果她來東莞,可以提高我國的兵力?!?/br> “所以說…讓霽芳公主前來和親,是你一早就計劃好的?” “沒錯?!蹦侨嘶卮鸬檬侨绱藞詻Q,“我此次回來,是真的想簽訂那份條約。東莞和西疆在過去的幾百年里從來沒有動過干戈,這一次,也應該以和平收場?!?/br> 眸光閃爍,他皺起眉頭:“若我不同意呢?” “呵…”如同看穿了一切,那人低聲笑了:“子晏,我知道你會答應的?!?/br> 望著人揚起的唇角,似乎,對方是真的放下一切了。閉上眼深深吸進一口氣,他緩緩道:“好,朕答應你?!?/br> 沒錯,如果非要立后,霽芳公主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無關感情。只有和親才是對東莞子民最好的交待,蕭玄玨不僅是云行之的“子晏”,更是東莞百姓的“天子”。 …… 這時張德勝捏著一只鴿子進來了,他用手拎著鴿子的翅膀,面帶疑惑:“皇上,外面有只鴿子,我看它腿上綁了什么所以拿進來了,不知侍衛是怎么搞的,竟然讓這種小畜生溜了進來?!?/br> 收回心神,將玉佩小心地放入懷中,蕭玄玨看了眼張德勝拎著的鴿子,道:“拿來給朕看看?!?/br> “是?!睆埖聞賾艘宦?,忙將鴿子拿到蕭玄玨面前,“皇上您看它腿上綁著的?!?/br> 微微瞇眼,蕭玄你拿下鴿子腿上綁著的一根細小紙筒。很像傳書,只是不知是什么人會向宮里傳書,如果是哪個小宮女私會情郎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如果是細作,就不可姑息了。 將紙箋展開,卻見上面兩排瀟灑俊逸的小字。 “子晏,一別數日,身體可有痊愈?切記按時服藥多多休息,莫再cao勞;和親隊伍已經準備好,不日即可出發?;鹕徱验_,安好勿念。行之?!?/br> 竟然是云衍給他的傳書!本想一別萬水千山相隔,不會再有聯系,沒想到那人竟然給他飛鴿傳書。是了,那日云衍說過相愛未必需要在一起,但是,也沒說不會與他聯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