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側_分節閱讀_42
馬車本就笨重而且拉的都是貴重古董車夫刻意放慢了速度,所以飛雪很容易就追上了張德勝口中的那架馬車。 “停車!”飛雪在馬車前停下攔住了對方的去路,蕭玄玨一手按上腰間的佩劍“唰”地抽出來指向馬車內部,道:“把人交出來!” “哎呦!”車夫見此慌了神,忙跳下車跪下:“這位爺您這是干什么呀,車里沒人,讓誰下來???” “沒人?”蕭玄玨自然不信,將劍尖向前送上三寸一下挑開了車簾,卻暮得瞪大了眼睛。 “小的就說嘛,車里沒有您要找的人,全是些古董字畫?!狈讲乓娛捫k如此信誓旦旦認準了他車里藏了個人,幾乎讓他自己都相信車里有人了?,F在看到那些花瓶字畫,車夫松了口氣索性坐在地上道:“方才倒是有個公子跟車來著,只不過人早就下車…”一句話未說完,三尺青鋒已經架上了脖子。 “說!一共幾個人,人往哪里去了?”蕭玄玨把劍指向車夫,一雙獸眸凌厲如刀。 “就…就一個,往出城的方向走了。小的看他身子似乎有些弱,便想等送完這批貨捎他一程,卻被拒絕了…爺,您饒命??!” 一個人?以車夫的描述應該就是云衍無疑,但怎么會是一個人,他不是腿疾未愈嗎?不是還不能行走嗎?不是昨日二人已經和好如初了嗎?不是已經答應陪自己一生一世共享萬里河山了嗎? 所以…為什么…他會…一個人離開? 想到來時無意中看到的一處餛飩攤前那個看起來酷似云衍的背影,現在想想,那根本就是云衍,是他自己一心認為對方不能走路所以下意識否認了那人是云衍的事實! “云衍!”蕭玄玨咬牙低吼一聲,猛的一拉韁繩調轉馬頭絕塵而去。 為什么?為什么又要騙我?你究竟是有多么的不愿留在我身邊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離開!為什么! 到了方才的餛飩攤前早已不見了人影,也對,云衍好不容易逃出王府自然不會在皇城逗留,方才在餛飩攤前只是他看到蕭玄玨騎馬過來所以有心躲避罷。想到此處,蕭玄玨越發心涼,那股火氣更是蹭蹭往上冒。 向攤主大體形容了云衍的樣貌問人往哪個方向走了。攤主對云衍的印象倒也深刻,指著城門的方向道:“往那邊去了,方才這里經過了個仮馬的商戶,那位公子還花大價錢買了匹上好的寶馬呢!” “!”他竟然還買了快馬?!也不知此刻蒹葭有沒有將城門關閉,會不會現在云衍已經身在城外了? “嗷——”狠狠一勒韁繩,飛雪發出一聲悲鳴后向離玄的箭一般猛的竄了粗去。 眼見得離城門越來越近,蕭玄玨終于看到了騎在飛馬上的云衍。那是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雖然與飛雪比起來很小,但跑起來卻很快。 似乎聽到了身后追來的馬蹄聲,云衍雖然沒有回頭卻揚起馬鞭狠狠抽了一下:“駕!” “云衍,站??!”蕭玄玨在后面高聲叫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如果你執意離開,那昨晚發生的一切又算什么?你為什么要騙我!你給我停下,聽到沒有!停下!”話到最后幾乎是嘶吼出來的了。 云衍不為所動,聽著身后傳來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和吼聲,他只催著馬兒快些跑,城門已經很近了,不到五十丈的距離。 本以為能以人力輕松將云衍攔下,卻見云衍騎馬沖來,勢不可擋,蒹葭忙命令道:“快,快關城門!” “吱嘎——”沉重的鐵門在十幾個人的推力下緩緩合攏… 還有一點點,還有不到二十丈的距離。只要馬兒再跑的快一些,他就能在城門合攏前沖出去。 云衍夾緊了馬肚子,做最后一搏。 “云衍!我命令你停下來!” 身后的馬蹄聲突然停住,蕭玄玨不追了,要放他走?一邊快馬加鞭一邊差異的回頭,卻見飛雪上的蕭玄玨朝服未換一身戾氣,手中拿著張如滿月的弓箭見直指自己。 “云衍,你這是玩火自焚!本王不會放你走,除非,你死!”蕭玄玨冷聲道。 ☆、無題6 望著明晃晃的劍尖,云衍眼前有一瞬的暈眩,他沒料到蕭玄玨會拿箭指著自己。不過仔細一想也釋然了,他此次出逃本也不報太大希望,潛意識里也想得道一個解脫,如果蕭玄玨那一箭射出來,會不會更好一點? “我就是死,也不會回去!”回眸勾唇一笑,云衍挑釁一般揚起手中的馬鞭又狠狠抽下,“駕!” “云衍,是你逼我的!”蕭玄玨一字一頓道。 “嗖——”箭矢破風聲后便是小腿上的傳來的劇痛,加上棗紅馬本就跑的飛快,云衍失去平衡衰落在地,發出“嗯!”的沉重悶哼。 與此同時城門完全關閉,棗紅馬因為慣性一頭沖撞在鐵門上,倒地不起。 蕭玄玨跳下馬,一步步走到云衍面前,俯身鉗住人的下巴迫使人匍匐在地上的人抬起頭來,沉著臉冷聲道:“為什么要走?” 從飛馳的馬上掉下來,云衍這一下摔得不輕,胸口強烈的痛意告訴他大概肋骨斷了一根,不過若不是蕭玄玨那一箭射穿了他的小腿,如今一頭撞城門上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為什么?”云衍忍著痛輕笑:“答案殿下不是很清楚么?我已經多次懇求您讓我走,是您強留我在身邊的,呵呵?!?/br> “你!”蕭玄玨氣結,狠狠捏住云衍的下巴,“我再問你最后一次,回不回去!” “就算我跟您回去,您的到的也不過是我這個人,一句空殼而已!”云衍笑道,眼中滿是不屈。 “好!很好!好的很!哈哈!”蕭玄玨怒極反笑,松開手邊拍著巴掌邊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突然他伸手握住插在云衍小腿上的箭,一下抽了出來。 “啊——?。?!”一聲痛呼,云衍瞬間白了臉色。 箭是特制的,為了給敵人帶來最大的痛苦和傷害,箭頭上鑄有倒刺。如果說箭進皮rou只是射穿一個窟窿這么痛,那么將箭拔出來就是連皮rou帶筋骨一塊拉扯出身體。 “你不是喜歡裝作殘疾的樣子嗎?既然如此,本宮就讓你真的殘疾罷!”直起身把玩著掛著一絲皮rou的羽箭,蕭玄玨不再看云衍,用無比淡漠的聲音道:“既然你一心想逃離,本宮就斷了你這雙腿,讓你直到老死…都不得不陪在我身邊?!比缓髮υ诔情T邊已經嚇得呆住的蒹葭道:“將人直接帶回東宮?!?/br> “是…是?!陛筝鐟寺?,對守城的士兵吩咐可以開城門了,不要影響百姓的正常出入,才喊著身邊的左右侍從跑過來將幾乎不能動彈的云衍抬起來。 “蕭玄玨,我恨你!”進過蕭玄玨身邊時云衍狠狠道。 蕭玄玨只是微愣,然后一躍上馬調轉馬頭,輕撫著飛雪潔白的鬃毛不去看云衍,啞著嗓子淡淡道:“只要能將你留在我身邊,你要恨,就恨罷?!薄白髠壤吖菙嗔艘桓讲爬戏蛞呀洖樵乒咏馍狭?,箭傷只是傷及皮rou沒碰到骨頭,只要公子好好養傷就不會影響以后的行動?!蓖踅馨惨贿吺帐爸幭湟贿厡筝绲?“唉,老夫這兩年凈為云公子看病了,就沒消停過…” 蒹葭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只道:“有勞王太醫了,只是今日我請您為公子瞧病的事,還希望您不要告訴太子爺?!?/br> 蒹葭是背著蕭玄玨請王杰安來為云衍診治的,當時云衍被抬回來時已經陷入昏迷狀態,腿上更是血流不止,但蕭玄玨只當沒看見唯有臉色鐵青,進宮后將馬送去馬廄就回房了,竟沒說找個太醫為云衍包扎。她見云衍可憐又怕蕭玄玨事后后悔,所以自作主張找了王杰安來。 現在聽到云衍的箭傷并無大礙才算松了口氣,送走王杰安她命人去抓藥,回到床邊看著面如金紙的云衍,終是不解:“公子,您這是何苦,太子對您難道不好么?您為何冒死也要離開呢?” “他對我再好,都不是我想要的?!痹蒲芸嘈?“何況,他最后不是射了那一箭么,呵呵?!?/br> “那一箭太子是留了分寸的,否則以他的箭術公子不會只是皮rou傷?!陛筝鐬槭捫k辯解:“如果太子不射那一箭,您就要跟著馬一起撞…” “你不用說了?!痹蒲艽驍嗨?,偏頭面向里側:“我累了,你出去罷?!?/br> “……”蒹葭握了握拳還是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道:“如今王爺已貴為太子,我知公子是聰明人,以后不要再跟王爺作對了,免得自討苦吃。奴婢先出去,您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罷?!?/br> ** “爺,您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張德勝滿臉焦急的看著蕭玄玨,放在身側的手抬起來又放下,就是不敢將主子手里的酒壇奪下來,“爺,有話好好說,喝酒它…它解決不了問題??!” “不用你管!”蕭玄玨粗暴地吼道,一揮胳膊將桌上三四個空了的酒壇掃在地上,灌下一口酒,道:“張德勝,你說他為什么要走????為什么??。?!”說著猛的站起身攥住張德勝的前襟將人拉進。 “這…”被對方猩紅的雙目嚇得語塞,張德勝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我不懂爺在說什么…” “……”見張德勝一副要哭的表情,蕭玄玨頹然松開手重新坐回去,“雖然我一開始對他不好,但后來也都盡力彌補了,甚至若不是這次父皇下旨將皇位傳給我,為了他,我已經做好了放下的準備…我說過,我做了皇上,他就是皇后…他還能有什么不滿的??。?!”說到最后,他一把將手里的酒壇擲到地上。 “咣!”一聲,嚇得張德勝打了個哆嗦,退后幾步,小聲道:“爺,您說的這些都對…可就算奴才是個宦官,也懂得談情說愛…它…它不只是他要什么你給什么的事兒,寵著護著這些不算什么…得…得……” 蕭玄玨抬起頭掃他一眼:“得什么?” 張德勝一咬牙,“撲通”跪在地上:“情愛情愛,它首先講究個兩情相悅啊,云公子如果真如您所說一心只想離開,怕是他真的不…”偷偷抬眼看看主子,發覺人正僵著臉聽自己說話,于是鼓起勇氣道:“爺您何不就此放他離開,若云公子真的心中有您日后自然會回來,若是沒有您…也省的留下來相互折磨…” “放他走?”視線從張德勝臉上掠過,空蕩的如暗夜中最后一點星芒,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蕭玄玨笑道:“呵呵,不可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我讓我愛上他,如今,我已經不可能放手了…”說完他站起身用已經失去穩重的步子向外走去。 “爺!爺!您去干什么???”蕭玄玨方才的那抹笑讓張德勝脊背發涼,在叫了幾聲無果后,突然生出個不好的念頭,急忙從地上站起來追了出去,“爺!不行,您不能去,這時候您不能去??!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說,不然您會后悔的?。?!” 剛喝過酒時腦中尚算清明,未幾酒勁上來卻覺頭昏腦漲,從乾盛宮到云衍的清華樓一路走來更是腦中混沌。 “咣!”一把推開門,蕭玄玨直接沖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