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狗_分節閱讀_34
江白鷺看了岑戈一眼,眼睛里掛著明晃晃的不高興。 岑戈也回望了他一眼,卻是半句話也懶得開口問,就做實了他上一秒的動作里故意成分居多的罪名,似有若無地挑著唇角,深邃的眼神里透著“你又要搞什么鬼”的質詢。 江白鷺不理不睬地錯開他的眼神,余光掃一眼站在房間對面角落里待命的服務生,神色自若地推開屁股下的椅子,低頭彎腰蹲了下來。一只手伸長了去撈滾到桌底的草莓,另一只手報復性地覆上男人的大腿內側,沿著對方身上長褲的褲縫線一路飛快地朝里沒入,眼看著舒展伸開的指尖就要隔著布料摸上對方的性`器—— 卻分毫不差地被一只寬大的手掌擋了下來。 略顯粗礪的手指方向精準地捏住他的指尖,順著他的手指關節一路往下走,趁他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時,迅速有力地翻轉而上,將他的整只手都緊緊包裹在掌心里。 江白鷺反應過來,立刻掙扎著往回抽了抽,包住他的那只手卻紋絲不動。 下一秒,一張薄薄的紙牌從天而降,穿過他的視線范圍無聲無息地落在地毯上。岑戈淡然從容的低沉嗓音在頭頂輕描淡寫地響起:“嘖,掉了?!?/br> 男人不緊不慢地將身下的椅子往后挪一分,彎下腰作勢要撿地毯上的那張紙牌的同時,輪廓分明線條硬朗的臉離江白鷺微抿的嘴唇越來越近,眼看著隨時都有撞上他嘴唇的可能性。 江白鷺微微屏住呼吸,下意識地伸長脖頸往后仰了仰。目光卻不受控制地緊隨岑戈撿牌的那只手而去。卻在他眼眶盯得酸澀時情不自禁眨眼時,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那只修長漂亮的手掌急轉直上,準而狠地掐住他的下巴—— 岑戈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湊了過來,高挺漂亮的鼻尖撞在他的鼻子上,溫熱干燥的嘴唇貼在他的嘴巴上,含住他的下嘴唇兇狠地咬一口。 然后毫不留戀地抽身而退,撈起地毯上的紙牌直身坐起來,撐著頭懶洋洋地開口道:“繼續吧?!?/br> 江白鷺神色淡淡地捂著嘴巴站起來,整個過程發生的時間不過數十秒。 恰逢宋棠誤打了手里一張重要的牌,正心煩意亂之時,瞥見江白鷺從桌邊站起來,視線不耐地掃過去,“你蹲在地上干嘛?” 江白鷺不慌不忙舉起手中的草莓,笑瞇瞇地道:“掉地上了,我撿起來?!?/br> 宋棠輕嗤一聲,撇開目光蹙起眉來,嫌棄輕蔑之意毫不掩飾地溢于言表,暴發戶就是暴發戶,草莓掉地上也要去撿。 第42章 晚上江白鷺邁入酒吧時,連吧臺的影都還沒見著,就聽見調酒師醇厚性`感的嗓音一路彎彎繞繞,從門里拐出來,最后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耳朵里,帶著興致高昂的尾音:“老天爺,你絕對是我喜歡的類型,今晚去你房間?” 江白鷺穿過舞池和卡座,順著聲源朝吧臺的方向走,在昏暗閃眼的繽紛光線里,只一眼就認出來坐在吧臺前的英俊男人。 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預料之中地沒有看見宋棠的身影。想來假如宋棠現在坐在酒吧里,絕對不會冷眼旁觀年輕帥氣的男人故意和岑戈調`情。那位熱情似火的調酒師,也就不會在開口說完這樣的話以后,還好端端地站在酒吧里了。 江白鷺走上前去,挨著岑戈的肩膀在旁邊坐下來,伸手取走對方握在手里的酒杯送至嘴邊,仰起下巴輕抿一口,目光帶笑地投向吧臺后的年輕外國佬,“你昨天也是這么對我說的?!?/br> 被搶走酒杯的男人聞言側過臉來,抬起眼皮不輕不重地掃他一眼。 調酒師的視線從江白鷺手中的酒杯杯口和岑戈的臉上依次掠過,眼神無辜地舉起手來,“事實上我喜歡的類型有很多。但是,”他頓了一秒,片刻不停地將目光轉向江白鷺身邊的岑戈,“你該相信的是,他并沒有答應我的邀約,所以我什么也沒有對他做?!?/br> 此時此刻,無論是誰去看,都會以為這個外國佬是在為了自己新物色的獵物,絞盡腦汁地撇清前一晚曾經有過曖昧的舊獵物。 顯然江白鷺也是這么以為的。 白種人向來熱情大膽,早些年在美國的時候,他和前男友同居以后,身邊那些鐘情于亞裔而覬覦他或是他的前男友已久的年輕健壯的白種人男生,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這個結果,順其自然地和他們做起朋友來。卻難免會在聚餐時當著眾人出言調戲,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長時間浸yin在那樣的環境下,江白鷺從不覺得這會是什么驚世駭俗的大問題,就連他那混了一半中國人保守血液的前男友,也從不當面拆臺,心情好時甚至還會往下接一句。只是偶爾會在聚餐結束后的后半夜,干他干得比往常更兇一點。 江白鷺佯裝不樂意地挑起眉毛,一只手抵在吧臺上,豎起來的食指指尖漫不經心地沖調酒師晃了晃,“你昨天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昨天還管我叫甜心?!?/br> 岑戈的視線不再是輕飄飄地掃過他,而是長久地定在了他的臉上,渾身上下散發出淡淡的危險氣息。最后望向調酒師的目光,如同看向一個無端端闖入自己私人領地的倒霉獵人。 調酒師大驚失色,一邊恨不得動手將時間往回撥過整整二十四小時,讓老天再給自己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一邊緊張兮兮地張口解釋:“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國家,甜心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候式稱呼?!?/br> 江白鷺這才后知后覺地從對方的情緒里品出一絲不對味。然而他并沒有要出聲幫腔的意思,甚至是掛出作壁上觀,看熱鬧不嫌大的笑容來,望向調酒師的目光就如同在看那些將寫有“親吻我的屁股”印花的T恤穿在胸膛前,還要被蒙在鼓里的可憐人。 身高越過一米八大關,小臂肌rou健碩的調酒師,此時如同一只束手束腳的金毛大狗,可憐巴巴地垮下臉來。 下一秒,宋棠的出現解救了他。 大概就連宋棠本人,也都永遠無法知道,除去平常那些或是諂媚或是對他的屁股有所圖謀時眼巴巴貼上來的人,此時他的出現會是這輩子里前所未有的,受歡迎程度達至鼎盛的一次。 當然,也僅僅只是這一秒而已。 在宋棠毫無眼色地叫起江白鷺,心情愉悅地在岑戈身邊落座時,調酒師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瞳孔里翻涌的感激情緒消失殆盡。 不怪他是因為認識江白鷺而先入為主地排斥宋棠,即便是從面相上來看,他喜好的類型那么多,宋棠也沒能長成他喜歡的類型。 調酒師的思緒宋棠毫無所覺,他的滿腹心神都放在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身上。瞥見岑戈手邊色澤艷麗的雞尾酒時,想也不想便伸手出手去,尾音甜膩曖昧:“我也要喝?!?/br> 一只手從斜里伸過去,端起那杯酒輕輕搖了搖,繼而遞到宋棠眼皮底下,江白鷺揚起唇角,“假如宋少爺不介意我沾在杯沿的口水的話?!?/br> “這杯酒是你點的?”宋棠當即皺起眉來,下意識地將目光朝岑戈的方向投去,卻只看到對方漠然的側臉,他不悅地抿起唇來,只覺得在對方跟前丟了臉,忙不迭敲著吧臺使喚年輕的外國佬:“調一杯你最拿手的酒?!?/br> 調酒師語調懶散地應一句,轉身去柜臺里取調酒的器皿。宋棠從調酒師身上收回目光,下意識地要往岑戈身上靠,卻在中途時撞上對方瞳孔里的冰冷,陡然回想起數月前發生在度假山莊的糟糕記憶,又心有余悸地直起身體。 去而復返的調酒師將一杯晶瑩剔透的酒擱在兩人中間,高腳杯的玻璃杯底磕在光滑平坦的大理石表面,發出清脆到聲響。宋棠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時扭頭就要怒斥面前不知禮數的調酒師,余光卻瞥見江白鷺姿態懶散地靠在旁側吧臺邊投來目光,面上沒什么表情。 他迅速而銳利地掃向江白鷺,后者仍舊是靠著吧臺,卻是神情微愣地抬起眼皮來,滿臉困惑地回望他。 宋棠不以為意地扯扯嘴角,端起那杯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制成的雞尾酒,送到唇邊喝一口。下一秒,他臉色突變,低頭將口中的酒吐回酒杯內,猛地站起身來,一邊抬手將杯中的酒朝調酒師的方向潑過去,一邊怒不可遏地罵:“你給我喝的什么狗屁東西!” 調酒師側身躲過潑過來的酒,脫口而出一長串語速飛快且吐字模糊的外語。 宋棠聽不明白,寒著臉色拿手機打電話給秦一行,電話接通的瞬間,對著手機那頭的人咬牙切齒道:“我要你現在,就把你們這里的調酒師給開了!” 調酒師悠悠閑閑地站在原地,甚至還有閑情和江白鷺咬耳朵:“我當你昨天晚上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請,原來是有一個比我還要帥還要性`感的男朋友?!?/br> 江白鷺眨眨眼睛,趴在吧臺上問他:“你怎么看出來的?” “很明顯不是嗎?”調酒師歪了歪頭,視線落在宋棠氣急敗壞的背影上,神情浮夸,“也就那位饑渴暴躁的客人才看不出來了?!?/br> 調酒師話鋒一轉,壓低嗓音問:“甜心,我幫了你,你是不是得感謝我?” 江白鷺哦一聲,“你想讓我怎么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