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狗_分節閱讀_9
岑戈不怒反笑,笑意卻半點也沒及眼底,“江白鷺,你他媽皮癢欠揍是不是?” 江白鷺褪下面具,笑了起來,“你知道是我啊?!?/br> “除了你,還有誰那么大膽子?”岑戈冷哼,抽出他插在褲腰帶上的房卡,轉身朝走廊深處走,“你可以走了?!?/br> 江白鷺恍若未聞,抬腳踩著男人的影子跟上去。卻堪堪慢上一步,只看著那扇門在自己眼前結結實實地砸上。他屏息等了片刻,卻遲遲沒有等來落鎖的聲音,頓時放下心來,徑直握住門把手開門進去。 岑戈站在沙發邊脫衣服。黑色的西裝大衣脫下來,順手就丟在扶手上,又垂眸去解戴在左手上的銀色腕表。江白鷺關上門走過來,動作自然地幫他把西裝大衣掛起來。 男人手上動作微頓,抬起頭來掃他一眼,也沒說什么,面無表情地將那塊手表擱在桌面上,然后去拿一次性的浴室拖鞋?;貋頃r看見江白鷺拿著他的腕表,正低著頭湊在燈光下仔細打量摩挲。 事實上,他只是覺得奇怪而已。這塊手表應該是好幾年前的款,表盤玻璃和金屬表身卻仍舊在燈光下泛著嶄新的光澤。表盤中央的三根指針,卻永遠地停在了一個時間點,不再有走動的跡象—— 這是一塊壞掉的手表,岑戈卻依舊戴著它。 江白鷺彎腰將手表放回原處,卻聽見男人不愉的嗓音從頭頂落下來:“誰讓你動我的手表了?” “對不起?!苯樻傡o地抬頭道歉。片刻以后,忍不住開口問,“上次在秦一行那里,怎么沒見你戴表?” “你泡溫泉還戴手表?”岑戈彎腰拿起那塊表。面上明顯流露出幾分不耐,“江白鷺,你未免也管得太寬了點?!?/br> “既然是壞掉的表,進不進水也無所謂了吧?!彼灰詾槿坏芈柭柤?,抬眉時卻看見,岑戈用自己的白色袖口擦了擦他摸過的表盤和表帶。 江白鷺一愣,輕聲嘟囔,“這么寶貝,你舊情人送給你的?” 聞言,岑戈抬起眼皮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銳利冷沉地盯著他。 江白鷺頓時識趣地閉上嘴巴。 男人進浴室里洗澡,江白鷺在客廳里聽了片刻浴室里傳出來的水聲,最后還是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他伸手握住門把手,輕輕往里一推。出乎意料的是,浴室的門沒有從里面反鎖。清晰的水聲從門縫里穿過來,熱騰騰的水蒸氣撲面而來。 江白鷺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眸。這已經是岑戈今晚第二次沒有鎖門了。假如真的要防他,在有過一次被他闖入房間里的經歷以后,岑戈絕不會在犯同樣的錯誤。 他毫不猶豫地推門走了進去。浴室里燈光暖黃,岑戈渾身赤裸,站在噴頭下的水簾里,目光越過蒸騰繚繞的水霧看向他,探不出絲毫深淺。 江白鷺摸不準對方的意思,站在原地沒有動。 岑戈轉頭關上淋浴,邁步過來,停在他面前,一只手越過他臉側,關上他身后的浴室門。覆在視網膜上的白霧水汽漸漸散去,江白鷺注意到,岑戈還穿著內褲。 “你知道我會進來?”江白鷺揚唇笑起來,“你還在樓下坐著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撩出火來了吧?!?/br> 回答他的是岑戈情沉沉的眼眸,和沒入他衣服里的雙手,以及對方咬牙切齒的話:“江白鷺,你膽子可真夠大的?!?/br> 兩人在浴室門后火勢燎原,順勢又給江白鷺從頭到腳洗干凈,然后才扛著江白鷺往臥室里走。他將江白鷺丟進大床里,又轉身往客廳走。 兩分鐘以后,岑戈進入臥室,空空如也的手腕上多出來一塊手表。 “還真是寶貝……片刻離身都不行……”江白鷺垂眸自言自語,卻也沒流露出太多不滿來。 岑戈欺身上來,手腕上冰涼的金屬表帶擦過他胸膛下方的肋骨,激得江白鷺微微一顫,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一反常態地勾住岑戈的脖子,仰起臉去親對方的嘴唇。 岑戈略有不滿地伸手撥開他,沙啞著嗓音警告他:“我從不在床上和人接吻?!?/br> 他理所當然地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將那天晚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也在后半夜做得天昏地暗時,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又吻了江白鷺。 第12章 江白鷺被煙霧熏醒來了。 厚重的深色窗簾縫隙里,淡淡的天光透進來。他抱著被子翻過身來,撩起眼皮尋著煙味,懶洋洋地找岑戈。岑戈靠坐在床頭,翻閱手機上收到的文件資料,指尖夾著半截煙,手機的屏幕光打在他臉上,無端端將他的五官襯出一絲不近人情的冷冽來。 同在一張床上,兩人中間卻隔開十萬八千里遠。 看臉色行事這種事,放在江白鷺身上,向來都是由心情好壞決定。比如此時此刻,他絲毫沒有考慮過對方的臉色,直接從被子里鉆出來,爬到岑戈身邊去。蜷縮起光裸的雙腿,枕著對方的大腿在被子上躺下來。 岑戈退出文檔垂下眸來,入眼就是江白鷺后腦勺被枕頭壓得軟趴趴的頭發,扒開柔軟濃密的黑色短發,還能看見圓圓的白色發旋。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荒唐至極地覺得,有點可愛。 對方的指腹按在他的后腦勺上,夾在指尖的香煙騰空在他的后脖頸上方,濃郁的煙味繞過他的下顎鉆進他的鼻子里。江白鷺暗暗嘖一聲,伸手推開岑戈的大拇指。 岑戈回過神來,挪開手臂的同時,拱了拱被子下的兩條腿,面露不善,“起來,找別的地方睡去?!?/br> 順著他大腿拱起來的弧度,江白鷺滾到他的小腹邊,伸手圈住他的腰,仰起臉來盯著岑戈冒出淡青色胡茬的下巴尖看。 注意到他熾熱的視線,岑戈皺起眉來,想要低頭去看。江白鷺適時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抵住他的下巴,“別低頭,會有雙下巴?!?/br> 岑戈伸手掐住他的手腕,沉聲警告:“江白鷺,你不要得寸進尺?!?/br> 回答他的——是貼在他下巴尖上的溫軟觸感。 岑戈愣了愣,喉結從上至下,輕輕地滾了滾。片刻以后,他鐵青著臉將人從自己身上揪起來,陰著目光,一字一頓地道:“江白鷺,你沒刷牙?!?/br> 江白鷺心滿意足地望著他,微微張開嘴唇,似是要辯解。 岑戈心頭怒氣又增一分,“你他媽還想解釋什么?我一直坐在床上,你下沒下過地我不知道?” 江白鷺鼻尖聳了聳,眉頭輕輕蹙起來,嘴唇張開的弧度擴大了點——對著岑戈的臉悶聲打了一個噴嚏。 岑戈:“……” 他撈起空調遙控器和被子,一股腦丟進江白鷺懷里。江白鷺卷著被子跪坐在床上,打開房間里的空調,忽而想起來什么事般,開口問道:“昨天晚上,你故意不鎖門的吧?” 岑**眉反問:“你指的,是哪扇門?” 江白鷺雙手撐在床上,傾身湊過去,咬字清晰地回答:“我說的,是所有的門?!?/br> 岑戈哼笑一聲,算作是默認了。 “岑戈?!彼炱鸫浇莵?,聲音聽上去故意的意味十足,卻又百般無辜,“你不是說,你是直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