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記事_分節閱讀_69
“有這回事?”鐘亦文很驚訝,“我們鐘家分家分宗的事情是很多人都知曉的,誰會那么不長眼的去鐘家村鬧事?” “具體是誰指使的并不清楚。但是里正拿了宗譜出來證明我們和州府宗家沒有關系,福管家也把爺你的官家文書拿了出來,后來還是州府內吳大人和李大人幫忙,這才讓他們沒有得逞!”何江海說道,“這件事我們都感覺很奇怪,似乎不太簡單,像是故意針對我們的一般。要不是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官府也有人幫我們說話,怕已經讓那些人得逞了。爺,你可要小心一點!” 鐘亦文點頭,這事情果然不單純。那幫他的兩個官員不用說,一個肯定是他阿爹的同窗,也是吳遠恒以前的同僚,在分家的時候幫過他的李大人,另一個肯定是吳遠安。 不過,鐘亦文還真的是沒有想到,針對他的人會來的這么快! 沉寂了兩年多的鐘亦文終于在京都又火了一把,原因直接讓人浮想聯翩。四個哥兒一起在大理寺外鳴冤,狀告鐘亦文。 這事情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已經在京都傳遍開了,甚至連圣上都聽說了這個傳聞,連忙叫人來詢問究竟。自打之前無辜冤枉了鐘亦文一回之后,圣上對于鐘亦文真的是百般信任。如今恐怕就是所有的證據都放在圣上面前說明鐘亦文有罪,恐怕圣上只會懷疑這證據到底是真是假。 聽完大理寺的稟報,圣上還真的是又氣又惱,直接傳了口諭讓大理寺立刻進行審判。為了讓大理寺表示重視,圣上還直接欽點了陸伯年和沈營兩人前去觀審。還覺得不夠,圣上決定自己也親自許看看,不過,他倒是沒直接明目張膽的過去,那樣他對鐘亦文的偏愛就太過明顯了,干脆領著德公公一起喬裝前去。 完全不知情的鐘亦文原本還在翰林院辦公,卻被大理寺的來人急匆匆的叫走了。鐘亦文一路上都很茫然,而且直接被送上了公堂之后,是更加的茫然。 “帶原告!”主審的還是李文,誰讓下面陸伯年和沈營雙雙坐著呢! 這是被人告了??!鐘亦文看了一眼沈營,卻一點沒看出來是怎么回事。哎,算了,難得做一次被告,就看看是誰這么看得起他吧。 衙役直接帶了四個人上來,全部都是哥兒。其中兩個年紀稍長,另外兩個稍微小一點,最小的那個估計也就不到十歲的樣子。不過,鐘亦文倒是在其中看見了一個老熟人,還真的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啊,鐘小柳! 四人進來之后,李文一拍驚堂木,直接詢問他們為何要狀告鐘亦文,四個人就開始講訴他們的緣由。 鐘小柳第一個開口,未曾說話眼睛先紅了起來,看來級別又高了一等:“大人,我要狀告鐘亦文誘jian良家哥兒,還誣陷于我,讓我一身清白盡毀,還被逐出宗族。大人,鐘亦文十六歲到了鐘家村,當時我家中貧苦,阿爹好賭欠下了不少銀兩。鐘亦文假裝好心的幫我阿爹還了帳,卻私下里讓我和他行那茍且之事。我一個哥兒,沒錢沒勢,只能屈服于他。兩三年內,他為了名聲,多次青天白日的將我一直帶到偏僻的祖墳附近行事。我沒有想到,他后來成親之后,為了澄清自己,居然對我誣陷我是暗娼!嗚嗚……嗚……” 鐘亦文被一個暗娼謠傳和他有私情的事情,之前鐘亦文曾經當眾說過,如今,這暗娼這親自出面說明情況,而且似乎聽起來還非常合理,一時之間還真的是讓人有點看不出到底是誰對誰錯! 就是鐘亦文自己也忍不住承認,如果他不是知曉實情的,怕也相信鐘小柳的話吧!哥兒本就弱勢,比較容易讓人同情,繼而相信,這鐘小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更何況鐘小柳的話,也算是將他自己也說了進去,未婚茍且,對于一個哥兒來說絕對是丑事一樁。普通人家的哥兒還真沒有這般大膽的。 第二個站出來的是另一個年長的哥兒:“大人,我是鐘亦文的訂親者,我要告他無故悔婚,拋棄訂親者另娶他人。這是我們倆人的婚書?!?/br> 下面立刻有人接過這個哥兒呈上來的東西,直接送到了李文的面前,李文看了看,又讓身邊的師爺過來看了看,最后點頭表示訂婚書是真的。 “當年,我阿爹幫我和鐘亦文訂親之后,鐘亦文留戀青樓,我阿爹非常生氣想要退親,卻沒有想到,鐘亦文的阿么吳氏直接帶著他離了州府城。我阿爹想著鐘亦文或許能夠改變,就沒再堅持退婚的事情,卻沒有想到鐘亦文直接在當地成了親。我們一家等著他來說明情況,卻沒想一直等到今日已經過去多年,鐘亦文始終沒有給過我們一句解釋!而我也在家中白白耗費了多年的時間!”這個小哥兒比較理性,事情也算說得清清楚楚。 鐘亦文沒有想到這一位居然是以前和他訂親的劉家哥兒。說實話,站在公堂上的劉家哥兒模樣普通,看上去并不起眼,就是不知道這個劉家哥兒是真是假! 剩下的兩個小哥兒一起走了出來,年紀大的開口道:“我們要狀告鐘亦文騙取我鐘家家產!鐘亦文并非是我鐘家子孫,他是二叔和二叔么領養的孩子,他明明知曉這些,卻還是堅持分到了我們鐘家的家產。我們的奶阿么出事之后,讓我們去尋鐘亦文,不說其他,只希望他能夠看在拿了我們鐘家這么多家產的份上能夠照顧我們兩人,但是鐘亦文卻連門都不讓我們進。還請大人明鑒!” 鐘亦文看著這兩個小哥兒,果然有幾分三叔和小陳氏的影子。沒有想到啊,他剛剛答應表兄吳遠恒去揚州尋他們兩個,他們倒是速度快,已經跑到京都來告他了。鐘亦文最警惕的還是,這兩人怎么會知道他不是鐘家的子孫。這肯定不會是陳氏所說,陳氏若是知曉這事,萬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找他來鬧。 果然這事是有人故意在幕后來針對他的嗎?原本單單一人,不管是鐘小柳還是那劉家哥兒出來,鐘亦文都不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他們一起過來,還有人知曉他不是鐘家的子孫,這就有問題了。 “鐘亦文大人,以上狀告你的事情,你有什么話要講的?”李文直接拍了驚堂木詢問。 鐘亦文不卑不亢的走了出來,行禮道:“大人,關于這些罪名,我真的是有不少疑問,請允許我先詢問他們幾個問題!” 李文點頭:“可以!” 鐘亦文又行了一禮,這才轉身看著身邊的四個哥兒,第一個看著鐘小柳:“其他三人我一開始還真不認識,不如就從見過的來問吧!鐘小柳!” 鐘小柳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還是害怕,眼睛并沒有直接看著鐘亦文,反而輕輕“嗯”了一聲??磥砩弦淮卧诶镎媲暗膶χ乓呀涀岀娦×拇嫖窇?。 “你說我們倆多日在青天白日之下行那茍且之事,那請問,你還記得我的胳膊上有什么胎記印記之類的嗎?”鐘亦文一點也不害躁,直接大大方方的詢問這些私密問題。 鐘小柳想了一會兒,咬咬牙堅定的回答:“沒有!” “你錯了!我的左臂胳膊上有一塊非常明顯的淡青色胎記!”鐘亦文說完,直接卷曲自己的袖子,讓所有人包括李文他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的人點點頭,遠遠的看過去,那一塊胎記還真的是挺明顯的。 “我記錯了,我記錯了!你是有一塊淡青色的胎記?!辩娦×B忙反駁,“我還記得你說過,那是你身上唯一的瑕疵,可惜是天生的,根本無法消除!” 李文皺起了眉頭,直接一拍驚堂木:“到底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只是隔的時間有點久,我一時忘記了,大人,還請你明查!”鐘小柳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眼淚汪汪的看著李文。那樣子還真的讓人說不出什么重話。 鐘亦文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抬起右手直接擦了擦那塊剛剛被他說成是胎記的地方,很快擦的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留下,只接讓所有人驚訝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不知道什么時候寫字,不小心沾了墨水上去,還沒來得及擦干凈?!辩娨辔恼f得云淡風輕,好像剛剛那些事不是他做的一樣,“哎,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胳膊上這塊墨跡會是幾年前就有的,還無法消除!” 鐘小柳臉色大變,沒有想到這么快就被鐘亦文揭穿了,頓時又想要用老招數,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只要一口咬準了這事,鐘亦文再怎么說都別想有好名聲。 鐘亦文也看出鐘小柳估計又要耍賤招,搶著詢問鐘小柳:“腳后跟的那印記應該已經洗干凈了吧?不過,你知道嗎,要是洗完時間不長,那塊皮膚和其它地方的不一樣,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你要不讓人給你看看?就算時間很長看不出來也沒有關系,洗印記用的藥水是會留著一輩子的,用點其它特制的藥水就能看出來,你要不試試?” 鐘小柳嚇得花容失色,連連搖頭。那副模樣,就是不說話,其他人也看得出來,他之前說的那些狀告內容,估計還真的都是假的,恐怕還是鐘亦文以前講的那些才是真的。 圣上和德公公就站在公堂后面,將審判的情況聽的清清楚楚。兩人互相看了看,嘆氣搖頭。果然還是鐘亦文厲害,那些想要在他身上占到便宜的,還真是可憐。他倆倒是對于剩下狀告鐘亦文的三人,鐘亦文會如何處理,有了很大的興致,總感覺應該不會讓他們失望才是。 德公公卻對剛剛鐘家大哥兒說鐘亦文不是鐘家子孫這事,心中隱隱的有了不安的感覺。在圣上沒有發現的時候,德公公不自然的皺起了眉頭。 “來人,將這誣陷朝中官員的大膽狂徒立刻拿下,聽候發落!”李文當機立斷的給鐘小柳定了案。 這鐘小柳還真是不作不死的典型,鐘亦文都快忘了他的,他自己還特地跑出來蹦跶,刷存在感,會得到這樣的下場也是自作自受! 拍完了鐘小柳,就輪到另外三位了。確切的說應該是兩位,有一個太小,估計過來也就是陪著一起過來打醬油的。 “大人,請容許我用一下筆墨紙硯!” ☆、第104章 危機(四) 盡管大家都很好奇,鐘亦文為何會在公堂上要求使用筆墨紙硯,但是李文還是答應了,讓人先去給他拿了過來。他們還很機靈的特地搬了一張矮桌和一塊蒲團過來,矮桌上放著筆墨紙硯。 鐘亦文笑了笑,道謝之后,直接盤腿坐了下來,磨墨揮毫,筆走游龍,很快就寫了一篇東西。寫完之后,鐘亦文一刻都沒有停頓,直接將寫好的東西遞到了劉家哥兒面前:“給你,退親書!那些聘禮我也不要了,就當是給你的賠償吧!” 劉家哥兒頓時滿臉通紅,他沒有想到鐘亦文一個堂堂的狀元居然會這么的無賴,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接寫退親書給他,一點面子不給!還特地提到了聘禮,他要是不還聘禮,就意味著他接受了退親,還了聘禮更加糟糕,無禮不成媒,他們倆訂親的事情更加作罷。 “你……”劉家哥兒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我什么?難道你還想我娶你進門?”鐘亦文說的一點都不客氣,“你應該早已經成親了吧,難道我還要去告你劉家收了我鐘家的聘禮之后還另嫁他人。如果這樣算起來,似乎判處你劉家騙婚的可能性會更大吧!告我之前先想想清楚你的立場,要是你一直沒成親,還能更加有說服力一些?!?/br> 劉家哥兒被噎的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到最后更是連頭都不敢抬,跟之前的鐘小柳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鐘亦文在劉家哥兒想通了伸手想要接過退親書的時候,突然拿著退婚書縮了回去:“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清楚,我們兩家到底退親了沒有。萬一你要是記錯了,接了我鐘家的兩次退親就不太好說了。傳到揚州去,只怕人家會以為你有多不好,才會被人退親兩次!” 劉家哥兒此刻真的是進退兩難,真的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 鐘亦文看他這樣,立刻明白這人果然是來誣陷他的。原本他還以為真的是他和吳氏回了鐘家村,那邊陳氏忘記給他退親了。但是后來想想不對,以陳氏這么貪財愛財的人來說,不可能會不要回那些聘禮。要知道其中有一半的聘禮都是陳氏為了表示對他這個孫兒的寵愛而拿出來的,萬沒有便宜外人的可能。不過,估計陳氏只注意聘禮,忘了要回訂親書,才會有今日的事情。 “我……我回去再問問清楚吧!”劉家哥兒腦子轉了半天,最后才憋出這么一句話出來。他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了,告了之后還能隨時隨地收回去。沒問清楚,你就來告人家,當是過家家呢! 李文的臉黑了下來,直接拍驚堂木:“來人,押下去,等待宣判!” 一下子被鐘亦文滅掉了兩個,頓時所有人都在懷疑,估計第三個也不會是真的?,F在他們再來仔細想想,毫無瓜葛的四個小哥兒會聯合到一起來狀告鐘亦文,理由各不相同,這事情本身就不太合常理。 “鐘亦文,不管你怎么狡辯,也抵不了你不是鐘家子孫的事實?你敢在這里發誓說你是鐘家人嗎?”這鐘家的大哥兒倒是牙尖嘴利,先發制人。 鐘亦文很淡然的嗤笑了一聲:“你又是以什么樣的身份來質疑我的呢?我的樣貌在這里,誰敢懷疑!倒是你們兩個小哥兒,難道奶阿么從來沒有跟你們說過,鐘家的遺傳,漢子娶了夫郎之后,這個夫郎一般只會生一胎?最多也只有兩胎,絕對不會有超過兩胎的,而且鐘家夫郎一胎之中除非雙胞胎這種情況,否則根本生不出一個哥兒?!?/br> 鐘家大哥兒到底還是太年輕,直接被鐘亦文給混過去了問題,大叫了起來:“怎么可能,這不可能!” “爺爺是獨子沒錯吧,阿爺娶的我親奶阿么張氏,雖然生了兩胎,卻都是漢子。續娶的奶阿么陳氏也只有一個兒子。后面大伯、我爹、大堂兄是不是都只有一個小子。只有你阿爹阿么生了三胎,其中兩個哥兒,你們就沒有懷疑過嗎?”以上都是鐘亦文胡謅的,為的就是讓這兩個小哥兒產生懷疑,再來詢問一些他想知道的東西。 不少人都覺得鐘亦文的這段話中漏洞百出,偏偏鐘家的兩個哥兒還真的都信了。 稍小的那個小哥兒,拉了拉鐘家大哥兒的衣角,不安的詢問:“二哥,難道我們兩個不是阿爹阿么親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