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記事_分節閱讀_20
如今,鐘亦文將他之前和鐘小柳的事情撇的干干凈凈,甚至說到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鐘小柳是暗娼,秦非的心中只有沉沉的失望,比起第一次撞見鐘亦文和鐘小柳私會還要失望。但秦非也不會去告知任何人,他遇到過鐘亦文和鐘小柳兩人私會,兩人是真的有私情。 鐘亦文一連幾天都沒有和秦非正常的交流過,甚至秦非還會故意的對他視而不見,鐘亦文這才有點慌了神。 鐘小柳的事情已經結束了。里正顧忌鐘家村的名聲,并沒有當眾告訴所有人鐘小柳犯的什么事,只是將鐘小柳從宗家除名,當天就趕出了村子。另鐘小柳的阿爹也被里正列入黑名單,由他的阿爹作保,只要再去賭博,一經被發現立刻趕出鐘家村絕對不會再姑息。 那天,鐘小柳和鐘亦文一起去里正家的事情是不少人都看見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言就出來了。有懷疑鐘亦文始亂終棄的,也有懷疑鐘小柳勾引已婚漢子的被里正責罰的,還有說鐘小柳未婚先孕的,總之都在猜測鐘小柳被逐出鐘家村和鐘亦文有關系。 最后卻是洪惠出面,直接告訴大家,鐘小柳是在外面犯了事,被秀才公發現好心幫他隱瞞,鐘小柳卻謠傳他自己和秀才公有私情,恩將仇報不說,還要訛詐秀才公錢財,最終被秀才公忍無可忍告到了里正那里,里正這才處罰了鐘小柳。至于鐘小柳到底犯了什么事情,洪惠卻是閉緊了嘴巴,半個字都不肯透露出來。洪惠為人雖然潑辣卻不是個嘴碎的,所以由他這么出面一說,大家都信了個七八成。至于其他還是有懷疑猜測的,也成不了什么大流。 鐘小柳的事情真正傳出去,卻還是從鐘小柳的二弟鐘小槐那里。那鐘小槐是他們家中的唯一的一個小子,他們家里再窮再沒有吃喝,他阿么都沒有短過他的。加上后來鐘小柳的接濟,他家里窮,人卻是被富養長大的。鐘小柳被趕了出去,沒辦法再接濟他們,從小沒吃過苦挨過餓的小子,立刻就不滿了。一日居然直接跑到地里向他的爹么要吃要喝,他阿么說了一句沒有,那小子就直接將鐘小柳在外面的所做的勾當全部講了出來。當時地里的人并不少,聽見的人也多,這下子鐘小柳的事情算是徹底流了出來。合上之前洪惠所說的話,大家還能有不明白的。 里正被鐘小柳鬧出來的事情搞得是一個腦袋兩個大,他們鐘家村的哥兒可不少,出了鐘小柳這樣的人,其他哥兒還怎么找個好人家。幸好,他們已經早早的將鐘小柳除名趕了出去,還不至于那么被動。有哥兒的人更是恨死了鐘小柳一家。反之,大家對一心維護村子名聲的秀才公鐘亦文,連著知道實情卻幫忙隱瞞的洪惠,倒是多了一份感激。 鐘亦文沒有興趣去管村子里的那些傳聞,現在他也很頭疼。秦非不理他已經有半個月了。最近幾天更是晚上都不回房間睡覺,而是和小辰擠一床,鐘亦文表示很著急。 “喜嬤嬤,看見秦非了嗎?”阿香不是說秦非在喜嬤嬤這里的嗎?怎么過來沒看見人,鐘亦文很疑惑。 喜嬤嬤正在忙著收拾冬被做冬衣,家里只有他一個會針線的,要趕在天涼之前,多趕制一些出來,所以喜嬤嬤現在很忙,頭都沒抬的回答鐘亦文的問題:“主么剛剛來過,問我還缺不缺棉花皮子,我告訴他之后,他就走了?!?/br> “又走了???”鐘亦文xiele氣,秦非的腿腳太快,他跟不上啊。 聽著鐘亦文嘆氣的話,喜嬤嬤忙里偷閑的抬起頭詢問:“爺是不是和主么鬧脾氣了?到底是剛成親沒到一年的小夫夫,年紀還輕,跟兩個孩子過家家似的?!?/br> 被喜嬤嬤這么形容,鐘亦文有點窘迫,干脆坐了下來:“我也不想啊,可是秦非生氣了,天天躲著我,我能怎么辦?” “主么躲著你,說明他不想見你唄。你等到他想見你不就好了!”喜嬤嬤倒是看得開。 “那他要是一輩子不想再看見我怎么辦?” 喜嬤嬤笑著看看鐘亦文:“主么可喜歡你呢,我都能看得出來。爺你就放心吧,主么不會一輩子不見你的,回頭見著主么,你主動把事情講清楚,不要有任何隱瞞欺騙,主么會原諒你的?!?/br> 隱瞞欺騙?說到這個,鐘亦文突然福來心至,心臟“突突突”的跳個不停,他或許漏掉了什么? 鐘亦文從頭開始思考,秦非生氣的原因是什么,他和鐘小柳的事情。但是如果真是生氣這個的話,現在村子里鐘小柳的事情已經傳出來了,大家都覺得他鐘亦文沒有錯,還是被冤枉被陷害的。秦非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但秦非依舊在生氣。這么推算下來,那就是秦非生氣的原因,怕是知道原身和鐘小柳真正的關系。 鐘亦文覺得自己傻了,居然想要用蒙騙大眾的借口來哄秦非。秦非是鐘亦文的夫郎,豈能不清楚自家當家的事情。鐘亦文即使做的再隱秘,秦非怕是還會知曉一二。 鐘亦文覺得自己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秦非若是已經知曉原身和鐘小柳的關系,后來還能接受他,那就表示,秦非并不介意之前的事情。偏偏自己為了追求圓滿,想讓秦非心里舒服,說的話太過,反而讓秦非心疑。難怪秦非不想理自己,鐘亦文覺得要是換一下,秦非這么欺騙自己,怕是自己早已眼不見為凈走了。跟這樣滿口謊言的人生活在一起,誰知道將來會怎么樣。 嘆了一口氣,鐘亦文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無恥。 “爺,幫我拉一下這被子,看看有沒有縫好?”喜嬤嬤的話打斷了鐘亦文的思考。 “哦!”鐘亦文應了的一聲,站了起來,幫著喜嬤嬤一人拉著兩只角將被子扯平,重新攤在木板上放好。 喜嬤嬤仔細檢查了一下,將兩處不太平順的地方,拆開重新一針一針的開始縫:“這夫夫兩人一起過日子,這和這縫被子一樣,難免會有不平順的地方。但是只要找準了源頭,解開之后,照樣能修補好,是不是?沒有什么解不開的結,更何況,你們還是夫夫。爺,只要耐下心來慢慢找,慢慢解,早晚能夠讓主么看到你的用心?!?/br> 鐘亦文點點頭,果然還是自己太心急了,和秦非之前的感情不夠,才會讓秦非一遇上事情就跑了。要是秦非真正了解自己相信自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喜嬤嬤,你繼續忙,我先走了!”鐘亦文和喜嬤嬤打了一個招呼晃晃悠悠的離開。 喜嬤嬤也不在意,看了一眼。嗯,自己一個人實在不太方便收拾舊被,當家的最近好像事不多,叫他過來幫幫忙吧! 鐘亦文已經知道自己和秦非的矛盾是什么,就不會再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就像喜嬤嬤說的那樣,現在不是和秦非解釋的好時間。不如再等等,等秦非平靜下來之后,來找自己,到時鐘亦文絕對不會再妄想欺騙秦非。 在秦非自己想通的段時間里,原本已經被鐘亦文計劃了好久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那就是鐘家村的學堂計劃。鐘家村雖然算得上是一個富裕的村子,但整個村子里居然沒有一個教書先生,鐘亦文為此已經計劃了不少的時間。如今村子里發生了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該出現一件好事來沖沖喜了。 ☆、第31章 學堂(一) 鐘亦文將自己計劃的在村子里設立一間學堂的事情告訴里正他們的時候,果然立刻得到了里正和村子里幾個長輩舉雙手雙腳歡迎。 不過,在夫子的人選上,他們卻產生了巨大的分歧。里正他們一致希望能夠由鐘亦文來做這個學堂的夫子。鐘亦文卻推薦自己家的編外人員何江海,那可是標準的一舉人啊,來給小孩子啟蒙,已經是大材小用了,還想怎么樣。 何江海到底是什么人,里正他們不清楚,但是何江海當初差點抱走鐘亦文家中的小子,卻是被小寶他們幾個孩子傳得整個村子都聽說過的。有這樣的一個黑歷史在,里正他們怎么放心讓何江海來做先生,這不是教壞小子們嗎?再說,何江海不是鐘家村的人,里正他們雖然看見過,但總覺得有點搭不上什么話。這讓他做了先生,里正他們怕是更難和讓進行交流,怎么樣都沒有鐘亦文來的好說話不是。 鐘亦文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會因為看上去好說話,而這么受歡迎的,當下也不和里正他們爭論:“里正大伯,各位長輩,我可以向你們擔保,何先生這個人絕對沒有任何問題,教幾個小子也是綽綽有余。何先生可比我厲害多了,我現在還要跟著他學習。另外,我還要準備明天的科考,實在沒有精力再教其他人?!?/br> 里正看到鐘亦文都這么說了,他們也沒辦法再強求,但心中對何江海的疑惑卻沒減少。他們倒是更加希望從新找一個夫子回來,而不是直接用何江海。 “不如這樣,里正大伯,我們先讓何先生先教幾天,你們幾個輪流來監督,看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就換人?!辩娨辔倪B試教的想法都提出來了,“到時候,不管花多少銀兩,我一定幫你們重新請一個夫子回來!” 鐘亦文這么保證,里正他們立刻沒了話說,當下應了下來。 孩子們的學堂用,暫時就征用了鐘家祠堂旁邊的一個單間,里面的桌凳都是里正找村子里的木工連夜趕制出來的,倒是整齊的很。至于孩子們將要用到的筆墨紙硯書本這些,則是阿奎親自到鎮上幫忙買回來的。這些錢都是鐘亦文出的,孩子們只要花極少的一點束脩就行。那點束脩不提也罷,純粹是給夫子做面子用的。這個時代,沒有白白授徒之說,尊師重教,不比孝道來的輕。 第一天開堂授課,整個鐘家村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 何江海身上穿著鐘亦文讓喜嬤嬤特地新做的素色長衫,站在學堂門口,等著小子們過來,倒是人模人樣的。 最先過來的是鐘亦文,領著家中兩個小子小辰和小生。 年紀大一點的小生先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學生何晏生,見過夫子?!?/br> 這些日子下來,小生到底還是半推半就的認了何江海這個阿爹,現在正式有了名字叫何晏生,也算是讓何江海有了一點奔頭。 家中一副兒控的何江海,在外面倒是嚴肅的很,直接點點頭:“嗯,進去吧!” 等小生進了學堂,小辰才上前行禮:“學生,鐘青辰,見過,夫子?!?/br> 嚴格說起來,小生和小辰都不能進學堂,一個是下人身份,另一個還不到三歲。但架不住兩人有后臺啊,小生直接是夫子的兒子,小辰更是厲害,這書院就是他家資助的。這樣的情況,還能有誰敢有意見。其實整個鐘家村也未必會有人知道這個理。 小辰一進去,里正就領著他家的小寶過來了。小寶原本還沒有大名,為了這個,阿奎還特地拎了東西上了鐘亦文家,讓他們幫忙給取個響亮的名字。鐘亦文把這個機會留給了何江海,這也是一個讓何江海和村子里的人多多交流的機會不是。何江海細細思考了一會兒,直接叫出了“鐘寶玉”三個字,立刻讓正在喝茶的鐘亦文噴了。 “學生鐘寶玉,見過夫子?!毙毜故沁€挺有架勢的,姿勢禮儀都沒有錯誤,估計家里的人沒少教。 鐘亦文聽到小寶說到他的名字,就隱隱的感覺有點內傷。他要不要給講講紅樓的故事,讓大家也來熟悉一下那一位公子呢。 后面送過來的孩子都是比較大一些的。畢竟,當初何江海就通知,他只收六到十歲的小子,小哥兒暫時不收。另外超過十歲的孩子,如果沒有科考的準備的話,他也不會再教。當然要是準備科考,那束脩就不會是這個數目。萬一人家一學好幾年甚至十幾年怎么辦,這也是為了不浪費鐘亦文的錢財。 這一回入學的總共有是十一個小子,加上小生和小辰兩個不算在名額內的,加起來就是十三個學子。學堂內總共放了二十張桌凳,小子們坐進去之后,后面還空了好幾個位置。 何江海等所有人都做好之后,就開始授課,這個時代啟蒙教學最初教的也是基本的三字經千字文這些,倒是沒有百家姓。何江海也不例外,先教起了三字經,他讀一句,下面的小子們跟著念一句,同時外面看熱鬧的人也是一樣同小子們一起念一句。這倒變得和集體大教學差不多了。 何江海倒是沒趕人,也沒有生氣,只當外面的人不存在,只顧教學堂里的小子們。這倒讓外面的人群學習的興致越來越高,站在那里都不嫌累的,也不肯走。 鐘亦文看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致,他已經和何江海說好,讓他放學的時候直接將兩個小子一起帶回來,所以,干脆先離了那里,讓其他人去看吧。 鐘亦文不知道的是,他剛走一會兒,那邊就有人求到了里正那里,打起了后面幾張空著的桌凳的主意。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中有小子,但是已經超過了十歲的,只恨自家小子早生了幾年,沒能遇上這樣的好機會?,F在看到有位置有空,就想幫家里的小子爭一回。也有一兩個是家中小子不滿六歲的,看到小生和小辰居然在里面,就想走走后門將自家的小子也送進去。 里正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立刻拒絕,倒是跑到鐘家來詢問鐘亦文的意見。 鐘亦文今早看到學堂內沒坐滿,外面的人又學得津津有味,就已經猜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他畢竟不是何江海,不能幫何江海直接做決定,畢竟規定在那里。 “里正大伯,這事你應該直接去問何先生才是。他才是學堂內的夫子?”鐘亦文直接推得一干二凈。 里正有點訕訕的:“這不是,我們都感覺何先生不太好說話的樣子,村子里的人臉皮薄,怕被何先生拒絕。這些小子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是知道讀書的機會來之不得,肯定會更加努力不是。說起來,也是我們這些長輩沒本事沒能力,否則怎么會讓村子里的小子們沒書讀。這次要不是由你出錢出力,我們村還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一個讀書人?” 鐘亦文也知道,里正大伯說的是實話,農家子能夠有讀書的機會實在是不易。 鐘亦文已經有點被說動,但還是沒直接應下來,而是提議:“里正大伯,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這事我是真的沒辦法直接做主。這樣,等何先生中午回來的時候,我先問一下他的意見,下午我再告訴你結果,怎么樣?” “好,好。秀才公,你肯幫忙就行?!崩镎仓浪麄兊囊笥悬c強人所難。夫子也有夫子的脾氣,聽說有的地方的夫子,嚴厲又古板,說一不二,這個何先生還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脾氣。 鐘亦文送走了夫子,回自己的。最近有了何江海的幫忙,鐘亦文的算學是慢慢的入了門后突飛猛進?,F在即使沒有何江海在,鐘亦文也能自學個七七八八。有疑問的就先留下,等何江?;貋碇笤僬埥?。其實,這些算學,只要鐘亦文能夠讀懂題目,解答出來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問題的?,F在他學算學,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記詞,記得那個話是什么意思。能夠看懂題目,能夠用古文回答,這就是鐘亦文的目標。 何江海第一次教鐘亦文算學的時候,直言讓鐘亦文放棄了明年的科考算了,就他現在的算學水平,能考上才怪。不過,僅僅教了半天,何江海就有點傻眼,不是鐘亦文學的不好,而是他學得太好太快。人家十天半個月也不一定能學會的地方,鐘亦文半天不到就學會了,這速度也太夸張了。何江海最后看鐘亦文的眼神都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