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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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接待族親、生意伙伴,秦茉多數會請他們到東苑的擷翠堂,賀祁也曾受邀游園,自是知悉此處面積大,環境清幽,景色宜人,是閑談的好場地。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秦茉不由得慌了神:“賀公子,東苑有客人,不方便?!?/br> “看來,傳聞是真?!辟R祁黑著一張俊臉,嗓音透著寒意。 “什么傳聞?” “聽說,”賀祁輕哼一聲,“你在東苑藏了個小白臉,與之交好,因而拒絕我?!?/br> 秦茉登時冒火:“哪來的混賬話!什么藏不藏!不就是一外來租客么?” 容非認定她與賀祁勾搭上了,賀祁則說她和容非關系不純,這兩人有病??!她倒想讓他們互相認識,好還她清白。 她心中苦悶,暗覺倦意蔓延全身,一咬牙,自顧入了東苑。 花園內留守的小廝朝二人行禮,秦茉故意問道:“容公子在嗎?” “小的今日不曾見過容公子,想必一大早出去了,至今未歸?!毙P畢恭畢敬回答。 賀祁掀了掀嘴角,默然不語,往幽深竹徑前行。 秦茉怕隨他到無人處,惹人閑話,行至閣樓底下,駐足咬唇:“賀公子不妨直言?!?/br> 賀祁回頭注視,眼眸深深。 眼前女子無疑是生得極好的,但真正吸引他,是她柔弱外表下遮掩的硬氣。 秦家酒坊談不上家大業大,但近百年的根基,不容小覷。秦茉以及笄之齡從長輩手里接過擔子,兩年下來穩得住,已在業界傳出美譽。 賀祁先前聽聞她的名頭時,嗤之以鼻,認定她以美色取悅于人,接觸過后,方知秦姑娘美色名不虛傳,但取悅……?要是真取悅他就好了。 淡淡霧靄中,她藕荷色的綢紗套著白色中衣,交疊成柔柔粉白色,大大掩蓋了她性格中的倔強,襯得她那張芙蓉秀面愈加嫻靜溫柔。 賀祁咽了口唾沫,沉聲發問:“為何派人送我錢?” “無功不受祿,上次的圍髻,我不能收,就當作是……你幫我選購的,這錢,我一定要還?!鼻剀员M量弱化心中的反感,讓語氣誠懇些。 賀祁一貫帶笑的眼眸瞬即變得凌厲,冷冷地道:“不準還我錢。你若真要還,等于挑釁我的底線,聰慧如你,理當明白,有何后果?!?/br> 他素來待她處處順從,沒想到秦茉這姑娘柔中帶韌,以至于他無處著力。 他此前早聽聞鄰鎮的酒鋪老板對她有意,覺著那人條件不如自己,還曾洋洋自得,認為秦茉已是囊中物。 如今不光有點心師傅對她屢次示好,還傳出她心儀一名俊美畫師,賀祁心浮氣躁,不再偽飾他的霸道。 軟的不成,只好來硬的。 秦茉顯然被他突如其來的強勢打了個措手不及,垂下眉眼,訥訥應道:“若公子執意如此,我只能把禮物歸還,請你見諒?!?/br> 賀祁哼哼冷笑:“秦姑娘,本公子已給了你足夠的耐性。今日我實話告訴你,秦家酒坊會是我的,而你,也是我的?!?/br> 秦茉有點懵,這是在鬧哪一出? 濃長睫毛輕顫,她錯愕抬眸,潤澤的兩瓣粉唇略略翕張,雪凈容顏于淡淡霧氣中給人造成一種錯覺——她柔善可欺。 賀祁如受蠱惑,步步進逼。 她于驚惶之際倒退了兩步,纖細的背已挨近院墻,一側為假山,另一側是竹叢,跟前男子咄咄逼人,她進退無路。 驀地,一只寬大的手掌從她臉側伸來,按向她身后白墻,強行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俊臉近在咫尺,棱角分明,他清淺的呼吸聲逐漸渾濁,瞬間燙紅了她兩頰。 這人……想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賀小祁:敬酒不吃,吃罰酒? 容小非咬牙切齒:學什么霸總模式?滾一邊去! 【本章信息量有一丟丟大~提了三個即將登場的配角,希望大家不要嫌棄我~】 特別鳴謝: 糖心雷扔了3個地雷 言情扔了1個地雷 然然然然然然然扔了2個地雷 同時撲倒三位贊助商!感激你們的熱情支持~ 第十章 悶風不起,空氣如凝,萬葉無聲。 被強行逼到了院墻,對上賀祁如狩獵般的眼神,秦茉震悚不已,一顆心仿佛忘了跳動,腦子亂成一團,已想不出任何言辭訓斥對方。 素手微抬,她狠下心——若他敢胡來,她絕不留情! 賀祁視線如火,從她微啟的豐潤粉唇上擦過,低笑著逐寸前挪。 論力氣,她不如他,推搡、拳打、腳踢均無用處,唯一能解圍的是…… 心思轉動,她的右手悄悄摸向發髻上的銀簪。 當真要見血才罷休?一旦惹上賀家,后患無窮。 濃烈氣息已在一尺之內,手指觸摸到銀簪的微涼與堅硬,電光石火間,樓上窗臺傳出一聲細響。 ……有人? 二人尚未反應過來,忽有東西從上方落下,不輕不重、不偏不倚,正正甩在賀祁后背上。 “什么人?”賀祁暴怒,回身抬望,樓閣花窗半敞,似有暗影閃過。 他低頭一看,蒼色錦緞袍后側,濺了一連串深深淺淺的黑點,如墨梅點綴。 見狀,賀祁額角青筋突起,厲聲喝問:“誰?給本公子滾下來!” “哦?有人在?抱歉了?!?/br> 樓上沉嗓如濃酒甘醇,似清茶芳冽,比以往平添了幾分薄怒與暗啞。隨即“嘭”的一聲,窗戶被人重重掩上。 秦茉借機從逼仄狹窄空間中矮身鉆出,她只想給賀祁兩耳光,可轉念一想,興許這猝不及防的一招,正好避免了她與賀家鬧翻,何不暫且忍了這口氣? 賀祁暴跳如雷:“有種再來一次!去你娘的!” 話音剛落,窗子再度開了道縫,一物飛出,破空而來,連水擲往賀祁。 賀祁沒想到對方真敢往下砸,慌忙閃避,勉為其難躲開,仍舊被潑濕了鞋襪,狼狽不堪。 碎裂在地的是一灰色釉的開片紋筆洗,從這釉汁厚潤、金絲鐵線來看,此乃前朝的哥窯葵花洗精品,價值不菲。 窗內人冷笑:“嘴巴放干凈點!” 賀祁猜出那人來頭不小,但他歷來備受呵護,何曾遭人欺辱?二話不說,捋起袖子就要往上沖。 “賀公子……樓上客人性子古怪,別與他計較,這袍子,我賠你?!鼻剀园茨托苄芘?,可再怎么忍,微顫軟嗓出賣了她的刻意鎮定。 “誰要你賠!”賀祁怒不可遏,狠狠瞪了她一眼,當如刀眼光滑過她冷俏面容,霎時綿軟了。 他一時情動,失了分寸,被外人揭破,心虛之余,一肚子氣無處撒,猛甩袍袖,轉身就走。 秦茉待其背影消失在霧中,方捂住狂跳不息的心,深吸了口氣。 呆立片晌,她正想與容非道句謝,樓上那嘶啞嗓音打破沉寂:“容某無心擾了姑娘與貴人的親熱密會,罪過,罪過?!?/br> 秦茉心知他有意搗亂,亦感激他在危急關頭來了這么一下,但這“親熱密會”四字無比刺耳,霎時間教她紅了眼眶。 方才差點受辱的恐慌與悲涼侵蝕著她,身世零落感與無助感如潮水涌至,險些將她淹沒。 她怙恃雙失,懷藏秘密,披荊斬棘,迎難而上,與魏紫、小豌豆相依度日,為一句承諾,多年來等待只知姓、不識名的未婚夫上門提親,不僅受四面八方的窺覬,還莫名惹來流言。 這一刻,她想哭,然而,她不能哭。 她彎腰蹲下,雙手顫抖著,撿起裂開三瓣的筆洗,定住心神,昂首對容非展露微笑:“感謝容公子出手相助,可惜了這古物,我定當想法子賠償你?!?/br> 風吹霧散,她雙眸赤紅帶淚,如春桃沾露,感激、憤怒、凄然、屈辱兼有,激得容非心中一怔,忐忑難安。 今日,他關起門戶,在閣中翻箱倒柜亂找,無意聽到樓下有人交談,遂悄無聲息走到窗邊窺探。 最初,他因賀祁光天化日之下調戲秦茉而憤恨,與此同時心生酸苦,聽得出秦茉有推拒之意,本想直接以洗筆水淋落,又怕禍及無辜,才在關鍵時刻以筆蘸水,猛力抖向賀祁后背,試圖制止這荒唐行為。 賀祁不知輕重的一句“去你娘的”,徹底惹火了容非,手中筆洗應聲而出。 豁出去了!他倒想看看,這小子見了自己會如何應對,甚至已準備疾言厲色斥責一番,不料那家伙自知理虧,落荒而逃。 也好,滾遠點。 面對秦茉的逆來順受,容非深感忿然。 真是的!這姑娘昨兒何等囂張,把他逼到了墻角,今兒對賀祁反而慫了? 見她泫然欲泣,依舊強顏歡笑、頷首稱謝,他心頭一緊,如遭萬箭刺穿。 是霧靄讓他產生了錯覺?她真的不情愿?那……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秦茉一一收拾破碎瓷片,取出帕子包裹好,緩緩站起,人如粉荷,亭亭玉立。 不同于往日的肆意或嬌媚,她螓首傾垂,姑娘家的弱態,頓時暴露無遺。 她笑意清淺,暗藏苦澀:“公子若允準,請容我先帶走這碎片,好尋個完整的還你?!?/br> 容非燃起火星的雙眸陡然被寒冰覆蓋,冷冽之氣滲透全身,他輕咳兩聲:“無妨,身外之物,姑娘不必放心上?!?/br> 秦茉搖頭,粉唇緊抿,鼻間似有嗚咽之音,垂眸瞬間,淚光閃爍,突然朝他施了一福禮,貝齒咬唇,回身奔出,迅速匿于朦朧霧中。 她離去的步伐沒發出半點聲響,可每一步,如踐踏在他心上。 二十二年來,容非首次領略到心被抽空的滋味。 他寧愿她辯解,說與賀祁本無糾葛,乃至臭罵一頓,說他貧嘴毒舌,也好過現下這般,忍氣吞聲,含淚強笑,委曲求全。 容非羞愧難當——重責在他,于情于理,皆是他的錯。 就算抹去面子,他又該以什么身份向她致歉? 夜里,容非茶飯不思,丟下筆,蓋上鹿膠,滅掉燭火,只留一盞孤燈。 頹然靠向圈椅,他從半掩窗戶往外望,對面書房一片昏暗——秦茉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