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現在的態度。

    她忽然覺得這已經是目前最好，以及最合理的結果。他的話無疑也忽然點醒了她，衛珈恍然明白了這一點——既然有一個仿生人可以自發產生這樣的感情，那么其他的同樣也可以，只是按照這些仿生人意識創建時智能等級的差別，必定會有差別。

    如果……如果父親遺留下來的研究成功也是一個編寫好的既定程序，那這也同樣是讓仿生人被動擁有這些情感，和其他固有的程序一樣是既定的，并非自發產生。

    那么赫沉所說的“不會阻止”就會是最好的結果。

    當然，這些都是最壞的預想和打算。

    “好，我知道了?！彼鋈挥X得有些輕松。剛才糟糕的想法也全都消散。

    赫沉看著她唇角的笑弧，又蠢蠢欲動起來。他目光若有似無地掠過，神色不變地隨口道：“嘴角有東西?！?/br>
    衛珈一愣，手下意識就要去摸，“什么？”

    然后面前的男人視線下滑，在牛奶杯上點了點。

    ——那她豈不是唇角一直沾著牛奶跟他說話？衛珈窘迫，心里懊惱他怎么不早點說。轉頭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又不想問他擦干凈沒有，于是轉身想出去照鏡子。

    赫沉一把攥住她手臂，“還沒擦干凈?！?/br>
    “我出去看看?！?/br>
    “不用，”他抬手，手指觸碰到她唇角的一瞬間，帶著點不可察覺的沙啞的幾個字從唇里溢出，“我幫你?！?/br>
    說完，指腹在嫣紅的唇邊沿摩挲。

    溫熱，柔軟。

    赫沉知道，吻起來的時候比觸感更好。

    衛珈唇上泛起熱度與酥麻，她當然也察覺到了赫沉的目光，那種晦暗的、意味不明的，怎么也不像是在真的給她擦去沾到的牛奶。

    她退了一步，赫沉見狀挑眉，“別動?！?/br>
    衛珈臉越來越燙，她想說她自己來，但是介于嘴唇上覆著他的手指，所以想硬著頭皮等他自己把手放開。沒想到卻正好等到赫沉的手指微微往一側滑去，于是趕緊開口道：“好了沒——”

    話剛說到一半，男人的指尖就恰好滑入她口中。

    兩個人都微微一怔。

    赫沉看著她半含著自己的手指，一雙眼睛因為愣神而微微睜大，茫然之中卻做出這種旖旎且滿是暗示的動作，雖然知道是無意的，但是他卻像著了魔一樣，在指尖隱約觸到的溫熱與濡濕之中，忽然將手指探得更深。

    衛珈猝不及防地“唔”了一聲。

    接著猛地睜大眼，臉一瞬間通紅，立刻就要把他的手弄出去。

    赫沉指尖陷入極度的柔軟濕熱里，明明剛才才扯開些的領帶仿佛又變成什么束縛，他還放在她口中的手指隨意撥弄幾下，然后將人攬進懷里，俯首額頭抵住她的。

    “珈珈?！彼麎阂种⒌偷偷睾?。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是不是看58章看得太嗨了？我寫的時候也寫上頭了哈哈哈哈哈哈，明明之前說了仿生人沒體/液，結果卻手抖寫了沉總那啥（遺忘的可以默默回去找那個關鍵句子），我那天想到這個bug的時候整個人腦子里“嗡”地一聲我真的沒夸張哈哈哈哈哈

    結果最好玩的是，一個叫“舟舟”的小讀者說是機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當場爆笑火速截屏給盆友看，大家一起爆笑。好吧，為了用戶體驗（？） 我們就讓沉總擁有體/液，給珈珈更好的生活（？）

    第61章 戀人

    無比親昵的兩個字。

    這么叫她的人并不多，在父親和j“死”后就只有路定這么叫了。忽然間聽見, 衛珈愣住, 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過去j這么喊她的時候。

    但是被赫沉說得曖昧的兩個字讓她從回憶里脫離出來，他的手指并沒有完全退出去, 而是略微滑到她唇角處。衛珈刻意忽略自己越來越燙的臉，一把把他的手推開。

    心跳快得她呼吸略有些急促。

    這回倒是成功了，只是下一秒他就吻了下來，這一次他幾乎沒有停留在外流連, 而是徑直探入唇齒中, 那種兇狠吮吸的力道讓衛珈舌尖泛起細密的疼, 接踵而來的就是深刻的麻軟無力, 好像全身的力氣都被人抽走了。

    “珈珈?！彼孟窈鋈幌矚g上了這個稱呼, 在噬咬的間隙緊緊貼著她的唇低聲道。

    說話時，兩人的唇自然而然相互摩挲。

    衛珈臉已經燙得像有火在烤, 她不明白他一個仿生人怎么會這么熱衷于這種親密，雖然她不能算抗拒，但是卻被這種侵略感弄得有些想逃避。

    “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屬于我了?！?/br>
    她想往后推開再回話，但是赫沉攬在她身后的手卻不松開, 衛珈沒辦法，只能閉著眼小心地開口：“我說過, 我不是一件物品，可以屬于誰?！?/br>
    細密的摩擦讓他身下的反應更加不容忽視，赫沉克制著喘息，“如果我也屬于你呢？”

    衛珈心跳漏了一拍, 眨了眨眼忍下那種忽然激烈明朗的悸動，“……為什么一定要用屬于的關系……”

    “那該用什么？”他盯著她的眼睛，被顫巍巍的纖長眼睫引誘，一吻落下去，然后想到自己在光腦上看到的那些內容，“戀人？”

    戀人……

    這兩個字像是一點火星落在正急速跳動的心口上，她忍不住抬眼去看他。男人眉骨挺立眼窩深陷，深邃的眼中不像平時一樣充斥著漠然與沉靜，細細的流光從虹膜的細微紋路里流瀉而出。

    衛珈有些失神，像是被蠱惑了一樣。

    所以，他們現在是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對吧……

    驚醒她的是赫沉在她后頸處來回逡巡的手指。這種陌生又帶著癢意的觸感直直攀上頭皮，衛珈腿一軟，他順勢環住她后腰，兩個人身軀貼緊。

    “——你！”衛珈突然伸手抵住他胸膛往后退，臉上神色染上些惱意。

    兩人緊貼的某一處，某個東西的存在不容忽視。

    “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想到這種事？”而且技巧還那么嫻熟……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但是赫沉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明白了她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么。

    “本能?！彼碇睔鈮?。

    之前他在戰機迫降救自己時也說是本能，但是相同的回答卻因為不同的問題而讓她心情迥異。衛珈此前戀愛經驗為零，更不用提這么親密的行為，說實話，她覺得自己跟赫沉的進展實在有點太快了……當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一時轉變不過來的原因。

    放在一旁的光腦忽然微微震動了一下，衛珈如獲大赦，趕緊示意他往桌上看，“你不看看是什么事情嗎？”

    赫沉皺眉掃一眼光腦，松開手。松開的一瞬間，懷里的人就急匆匆地退了兩步，仿佛在躲什么洪水猛獸，視線卻若有似無地往他身下掠過。

    目光觸及的瞬間就像被燙了似的飛快轉過頭。

    他眼底劃過一絲笑意，然后低頭看一眼身下的狼狽，神色平靜地在她剛才坐過的位置上坐下。

    衛珈背著身站了片刻，一想到自己剛才鬼使神差往那里看的時候正好被他的目光抓個正著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更糟糕的是，她看見那撐起來的地方時，腦海里驀然浮現出昨晚零星的一些回憶。

    洗了好幾遍的手又開始發燙。

    她懊惱地閉了閉眼，聽著身后赫沉跟喬易的對話，輕手輕腳地想從門口離開。

    經過餐桌時，正聽喬易說話的人伸手攥住她手臂，徑直將人拉了回來。

    “你！”衛珈差點沒站穩朝他撲過去，有些氣惱地瞪他。

    喬易聲音頓時一停，接著遲疑地問道：“指揮官？”

    “繼續?！焙粘恋?。

    衛珈僵硬地站在桌邊，一只手被赫沉握著，視線根本不敢往下。

    “……葛恩已經宣布要召開公開會議了，到時候會在會議上宣布他‘暫任’最新領袖的決定。以及，他已經多次派人往醫療所打聽消息并施壓，無非就是想知道指揮官到底是不是仍在救治中。不排除醫療所可能有他的人手，能跟他傳遞消息?！?/br>
    “即便沒有，也要送他一個?！币r衣與黑色長褲筆挺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面色和語氣都沒有一點波瀾，仿佛一只手沒有牢牢包裹住身側女人的手，腿間也沒有那種劍拔弩張的異樣，“然后公開會議那天，再送他一份禮物?！?/br>
    禮物？

    衛珈在心里默默思索兩人的對話。

    無非就是證實她的猜測，赫沉在故意一步步誤導葛恩。

    “ax金屬的來源讓他查到了嗎？”

    喬易答：“是的，他已經拿到指向性的關鍵‘證據’?！?/br>
    所有問題都匯報完之后，喬易非常迅速地切斷了通話。衛珈當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只是先問赫沉，“你們這些談話內容難道不是機密嗎？你放心讓我在這里聽？”

    “你會把消息給議事會？”

    當然不會。她低聲哼道：“我又不是傻子?！?/br>
    就算他們現在仍舊處于完全對立的立場，她也不會這么做，且不論她是否有那個能力瞞著赫沉將消息傳遞出去，即便有，葛恩知道了這些又會有什么好處？扳倒赫沉？然后呢？他對于類人感情研究的態度并不友善，在指揮基地她至少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以及繼續破解密碼。

    “那你讓他拿到了什么指向性證據？”她又問。

    “當然是證實那批金屬是人類自己拿到的，不需要太確鑿，似是而非的證據對他來說反而更有說服力?！?/br>
    跟自己撇清關系，同時通過葛恩的眼線將死亡的“確切消息”傳遞過去，逼迫他下定決心盡早進行公開會議向民眾宣布消息，最后卻將最后把金屬來源栽贓在議事會頭上，或許還能加上點別的什么“爆料”，徹徹底底地扭轉議事會僅存的那一點名望。

    這樣一來，即便葛恩懷疑這其中有可能是赫沉的圈套也別無選擇，畢竟他要是不賭一把，那就連一絲翻身的希望都沒有了。

    至于赫沉說的那份禮物，當然就是打破葛恩的美夢。

    其實并不是什么復雜的陷阱，只是議事會現在遠不如赫沉的勢力，葛恩在這樣的局面下想贏只能孤注一擲，但是“孤注一擲”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問完了想問的，衛珈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被他握著，看向赫沉的目光就有些古怪。

    他起身，裝作沒看見她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看著她問：“怎么了?！?/br>
    “……沒什么?！?/br>
    乍一看好像跟以前那個冷淡的指揮官沒什么區別，但是這些曖昧甚至溫情的言行舉止卻跟他又仿佛出奇地和諧。

    她又把手往外抽了抽。

    “我明天要去十一區一趟?！?/br>
    衛珈動作一頓。

    議事會就位于十一區，公開會議當然也是在那里舉行，他這次去大概就是去給葛恩送那個“禮物”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隨意應了一聲。

    赫沉皺眉。

    察覺到他略有些不悅的目光，衛珈假裝沒明白，佯裝一臉茫然，“還有什么問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都算情感過渡章叭大概~

    第62章 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