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師_分節閱讀_54
然后我眼睜睜看著兩點紅彈了起來,嗖地一聲躥回了缸里。這種感覺像什么呢。水上那種會跳著行進的飛魚我不知道各位見過沒有。就是這么有彈性。 兩點紅入水猶如龍入海。肆意昂揚。 “寶寶!” 原先生也是沒有想到我這隨便一喊就有用,眼下是十分驚怒且傷心了。 我略有些尷尬:“這魚固然不是我的,但看上去也不像是原先生你的了?!?/br> 太沒節cao了。你太沒節cao了兩點紅! 原野定定出了會神,連連嘆道罷了罷了。是他來得晚。這魚都開始化龍了。我一聽這還得了,到時候我這小缸怎么容得下大佛。方皓突然插嘴說,你說的化龍莫非就是兩點紅腦門上的兩片小翅膀。我說這不是水太臟生的臟東西么,然后在兩人鄙視的目光中閉了嘴。 原野閉口長久不語,忽道:“黎老板能掐會算,倒不如算算我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br> 你這不是為魚來,從來處來,到去處去么。 但是頂著對方“和善”的目光,我還是明智地沒把話說出口。略一回憶方才遇到他的時間,直接用他的名字取卦。地雷復卦,春回大地,一元始,萬象更生。我瞧他模樣,氣質樸古,神光暗藏,周身氣澤隱有金龍之勢。略一思忖道:“原先生出身不凡,我區區小卦,還是不便說出口了?!?/br> 原野哼一聲。大意能瞧出來是,他這寶寶怎么就落到我這凡夫俗子手里。 我也不計較,只微微一笑,又說:“不過原先生此行所尋之物,雖有意圖失而復得??上壬眢w似乎有些狀況,屢治屢發,雖危無害?!?/br> 原野面色一變。半晌道:“罷了。也是命數如此?!?/br> 他微一哂:“你家老頭算準時間,挑我閉關,偷走我的魚。還在路上設障,害我趕不上寶寶化龍,能養出靈性的金尾紅萬里挑一。這魚如今卻在你手里,算是我白養了?!?/br> 我忽然想到一事:“難道說它化龍期間在誰手里。就認誰為主么?!?/br> 原野道:“不然我急著趕來做什么。真是便宜你?!?/br> 我:“……” 我與方皓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趙泯白花花的小肚皮浮現在我腦海里。這小子,看來是走了大運了。 方皓道:“原先生如此寶貝它,可見它用途非同一般了?!?/br> “想套我話啊?!痹拔⑽⒁恍?,“我偏不告訴你?!?/br> 方皓冷著眼,忽然嘴角一挑。我一看要壞,這小子早前就懊惱自己放松警惕,放人進門。方警官誰啊,他向來只有讓別人吃虧的份,如今按捺到現在,滿肚子壞水終于憋不住了。 我連忙按住他:“方警官,餓不餓,我餓了?!?/br> 原野忽然看他一眼:“你姓方?!?/br> “對啊?!蔽也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倆正好一對?!?/br> 原野:“……” 方皓一臉黑線地把我按了回去:“閉嘴,丟人?!?/br> 你看吧,我默默被他倆趕到廚房,暗自腹誹,這還沒怎么地,就嫌我丟人。還能不能好好過了。趙泯說什么方同志對我有意思,有個屁意思。 第38章 天玉覓龍(十) 原野賴我這不走了。他不走,方警官也不走。我這本來就是單身公寓,根本容不下三個成年人,還是大男人。眼看外面天要黑了。我有些頭疼:“原先生,魚你也看到了。想要你就帶走。不想要就留著。您在這算怎么回事呢?!?/br> 原野氣定神閑地坐著喝茶。那茶還是我藏在冰箱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找到的。 他說:“我花費時間與功夫去育養的魚,就這樣便宜了你?!?/br> 我糾正:“不是我。是趙泯。你要找他算賬么,我可以提供地址?!?/br> 原野道:“你和他難道不是一丘之貉?” 我立馬撇清和趙泯的關系:“這認一是一,認二是二。怎么能叫一丘呢。我和他是兩家人。連點親戚關系也沒有。真的?!?/br> 方同志重重哼了一聲。 我一聽,壞了。這眼前事難了,身后人難纏。我他媽怎么就落這么個境地。方皓我就當我是怕惹他不高興了吧,這原野關我屁事啊,我干嘛要縱容他啊。 我說:“這可不成。原先生看著也是文化人,這私闖民宅是什么名頭,您應當知道。我這屋里,可還有個警察同志呢。您要不想進局子說話,還是挪挪尊臀,移走為妙?!?/br> “走啊?!痹安璞┼庖环?,一雙狹長鳳目便瞧了過來,“是擅自取物罪重,還是我私闖民宅罪重。還是說?!彼岣咭恍┞曇?,故意讓方皓聽見,“警官同志包庇罪來得重?!?/br> 方皓一菜刀剁在了砧板上。 我按住腦門,行行好吧兩位。我沒見著方同志對哪一位群眾這么不客氣過。這氣場不對大約是天生的??赡苓@兩位八字有些不合。明懟暗諷,就沒消停過。 方警官菜也不做了,剁了一半的魚還張著嘴躺在砧板上,長腿一邁就走了出來,一只手解圍裙,一只手拉著我就往門外走。 我說你干什么去! 方皓客氣地說:“原先生遠道而來,既然不愿意住賓館,就只能在寒舍屈就了。只是小廟容不下大佛。這一床就讓給原先生,好翻滾地自在些。我們另尋他處?!?/br> 原野倒笑了,伸手一指,請便。 然后我就眼睜睜看著方皓把我給拉走,原野鳩占雀巢,像個主人家一樣關了門。 我:“……” 方皓松開我的手,說:“車呢?!?/br> 晚風有些涼,西邊太陽已經沉完,剩了些紅霞,天上零散掛著幾顆星。我看外頭都是裹著外套晚歸的人,再瞅瞅我倆衣衫單薄被風吹成了鼓風機。頓時有些氣笑:“那可是我的屋子。怎么也不該我走吧?!?/br> 方皓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我走?” 我改口:“當然是他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