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綿在旁邊盯著他看了半天，幾次想張嘴問問跟誰發短信，都艱難地憋了回去。

    要是問了肯定又得被懟!

    ……做人怎么就這么艱難呢？

    周日晚上，許淮陽掐著表，提前一刻鐘到了越好的地方。但沒想到，到的時候蔡湛已經站在那里了。

    他愣了愣跑過去，有點疑惑這人是什么時候到的。

    白天的時候下了點小雪，盡管沒有積雪，但天氣還是挺涼。這時候快到黃昏，氣溫開始降了下來。

    蔡湛穿了件深藍色的大衣站著，一條藍黑格子的圍巾雷打不動地圍著。手正抄著口袋，側身往許淮陽這邊看過來。

    他站在河岸上，身后是璀璨的河對岸的燈火，腳下是河道旁的沙灘。

    也許是天空被小雪清洗過的原因，今晚的星星似乎都異常的亮。

    許淮陽在他面前站住的時候，忽然有一瞬間的恍神，又一次蹦出了“他真好看”的念頭。

    真他媽帥……他盯著蔡湛，忽然能理解這些女生為什么總犯花癡了。

    照理講，男生見到比自己好看的男生，總會有些小小的不服。但許淮陽現在一點不悅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

    這么好看的人，最親近的就是我，呵，都給老子嫉妒去吧……

    “冷不冷？”

    蔡湛開口說話時，許淮陽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在愣神。

    最近愣神頻率越來越高，可能真的是蔡湛把他帥傻了。

    他搖了搖頭：“穿得厚，沒事?！?/br>
    頓了頓又道：“已經把我能穿上的最后的衣服都穿了……”

    蔡湛瞇了瞇眼，看著許淮陽裹得跟個球兒似的衣服，嘖了一聲。

    許淮陽每次都特別實在，雖然本身衣品不差，但似乎從不會為了見誰或者要干什么，特意去打扮一下自己。

    今天穿成這樣……說邋遢也不邋遢，但卻帶著點傻乎乎的勁兒?？删褪沁@勁兒讓人覺得特別喜歡。

    “晚會八點開始，現在是……”許淮陽抬腕看了看表，“靠，現在七點半都不到！”

    他有點郁悶地看了眼蔡湛：“你到底幾點來的??？”

    “比你早一點?！辈陶啃π?。

    “不過，你確定在這邊？”蔡湛往河對岸指了指，“晚會不是在對面嗎？”

    許淮陽忽然笑了笑，挑眉道：“不懂了吧，這是獨家秘笈?！?/br>
    “這邊人少，但是觀景絕對一流?！彼D了頓，解釋道，“那邊不僅放煙花的時候擠得要死，還得嗆一嘴煙吃一嘴火.藥粒子……”

    “哎，”蔡湛有點無語地打斷他，“你這是來了多少回了？”

    許淮陽怔了下：“沒來過啊，方綿說的?！?/br>
    蔡湛嘖了一聲。

    許淮陽看著河岸，道：“方綿他家每年的必經項目，跨年過來看煙火或者去看燈，去年的時候還想拽上我來著……”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覺得蔡湛的表情不大對。

    蔡湛瞇著眼，眼神里帶了點危險的意味。

    許淮陽愣了愣，忽然有點無語。

    “你不是吧？”他沒忍住，笑起來。

    “我跟你說，”蔡湛嘖了聲，“要不是方綿有女朋友，我早就揍他一頓了?！?/br>
    許淮陽看著河面，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話要是讓方綿聽見了，指不定眼神得多怨念。

    蔡湛這話半認真半鬧著玩兒，隔空飛醋吃得絲毫不講道理。

    河灘的沙子有點微微發潮，兩人找了塊比較干爽的地方，席地坐下。

    這正好是公路下面的角落，沒有燈光，腳下是平坦的沙灘，抬眼便是平曠的河岸。

    夜色開始濃重，遠處的河對岸能看到熱鬧的燈光和人影，對面的音樂聲響順著夜風飄來，又在寧靜的這一岸邊隨風消逝掉。

    許淮陽和蔡湛并排坐著，不遠處也能看到兩三對小情侶，都各自坐在一起，沉浸在二人的小世界里。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有一種很輕松的感覺。在這片夜色下，人和人沒有任何區別，無論是什么樣的感情，都是完全相同的、可以被接受的。

    ……都是美好的。

    蔡湛坐在他旁邊，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的目光很平靜，看著河的對岸，也若有所思。

    他思考的時候很安靜，也很好看。有一種和彈琴時截然不同的專注，眼神仿佛能讓人沉到大海里。

    許淮陽發了會兒呆，然后輕輕嘆了口氣。

    他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喜歡這個人。

    畢竟是冬天，夜風還是冷的。他坐了一會兒，往蔡湛身邊擠了擠。

    “冷了？”蔡湛回過神來。

    許淮陽有點猶豫，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