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環道：“他還派了人去圣月教?！?/br>
    姬清瀾眉頭微蹙道：“去圣月教？”

    阿環道：“聽說他讓人傳話，若是圣月教不交出你，他就親自帶人踏平圣月教?！?/br>
    姬清瀾臉色一沉！

    姬妙花的這一步棋分明在告訴他，他絕非循他人足跡乖乖就范之人。不過圣月教是姬妙花的半個根，他不信姬妙花會為了一個端木回春將自己連根拔起。

    “公子！”阿佩大叫著沖過來，神色驚怒異常，“我聽說姬妙花說你下毒害他的心上人，是還是不是？”

    阿環不等姬清瀾開口，就啪得給了她一個耳光，“放肆！”

    阿佩撫著臉，眼睛依舊倔強地盯著姬清瀾。

    姬清瀾道：“你若是說端木回春，是?！?/br>
    阿佩失聲道：“公子，你為何要殺他？”

    姬清瀾轉身，慢慢走到橋欄邊，雙手搭著欄桿，舉頭看天。夕陽越發暗淡，余輝如血。

    “因為我要報仇?！彼恼Z氣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得像是報仇兩個字已經深入他骨髓血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

    阿佩顫聲道：“可是端木回春是無辜的?！?/br>
    “這世上本就有很多無辜的人?！奔鍨懙?，“江湖每天死人，衙門也每天死人，他們中真正死有余辜的又有幾個？”

    阿佩叫道：“可他們都不是端木回春！”

    阿環環住她，用力地摟緊她的肩膀。

    姬清瀾道：“可見在你心中，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br>
    阿佩說不出話來。

    姬清瀾道：“我也是。所以我要報仇，不擇手段也好，不得好死也好……”

    “公子！”阿環大驚。

    姬清瀾嘴角微微勾起，似嘲非嘲。

    阿佩似乎也嚇了一跳，喃喃道：“公子何必？”

    姬清瀾道：“我不止為師父報仇，也是為我娘報仇，為我自己報仇。自我懂事以來，我便活在仇恨之中，報仇是我唯一的目的和希望?！?/br>
    阿環道：“公子說要為公子的娘報仇是何意？”

    姬清瀾目光流動，半晌才道：“我娘是藍太妃，若她現在還在世，就是太皇太妃?！?/br>
    阿環和阿佩呆住了。

    “可是，藍貴妃不是凌陽王的生母嗎？”阿環震驚道。

    姬清瀾點了點頭，“不過我并非龍子鳳孫，她生我之時已四十余歲，先帝即位，她被尊為太妃。我是我娘不倫所生的孩子。幸好我娘將近臨盆之時是冬季，穿著厚實的衣服，先帝又極少探望她，才蒙混了過去?！?/br>
    “我聽說皇宮危險重重，她為何不打……”阿佩說到一半，自覺失言，慌忙收口。

    姬清瀾置若罔聞，繼續道：“不過好景不長。先帝即位不久，江山還未穩固。他當時最大的眼中釘rou中刺便是凌陽王。為此，他在后宮廣布眼線，日夜監視我娘，以防她與凌陽王暗中來往，對他不利。后來，宮中傳出嬰的啼哭聲之事傳入他的耳朵。他威逼利誘我娘宮中宮女說出來龍去脈，便想用我來要挾我娘，再用我娘來鉗制凌陽王。當時我娘對他防范甚嚴，他無機可趁，便想利用我師父太醫的身份，派他去偷我出來。但是師父可憐我年幼，不但沒有把我交給他，還干脆帶著我偷偷地離開了皇宮。我娘怕先帝惱羞成怒，用她對凌陽王不利，便自盡了?！?/br>
    阿環阿佩聽得入了神，連呼吸聲都變輕了。

    “后來之事，你們應當知道。凌陽王以為是師父殺了我娘，一直派人追查我們的下落。而先帝也對此事耿耿于懷，即使他死后，他的兒子也不肯放過我們?！奔鍨懻f完，長長地舒出一口氣。這件事藏在他心中這么多年，除了師父之外，無人能說，如今終于說出來，猶如一口郁結在胸的悶氣發xiele出來，心情舒暢無比。

    阿佩與阿環面面相覷。

    阿環道：“我們從小跟著公子，卻從來不知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br>
    姬清瀾道：“我一心報仇，師父卻不準我報仇。當年他讓我在醫術和武功中擇其一。我選了武功，練武須乘早，若是我不會武功，只會連累師父?！?/br>
    阿佩道：“公子，我知道報仇很不容易，可是為何一定是端木回春？他出身魔教，與皇帝一點瓜葛都沒有?？煞穹胚^他？”

    姬清瀾回頭，笑容和煦，說出的話卻冰冷無比，“若當初他選擇的是你，或許我會看在你的份上放他一馬，而如今，他必須死?！?/br>
    66

    66、各顯身手（二） ...

    古塔卡握著小匣子的手掌滿是冷汗，另一只手搭著他的脈搏，生怕一個不經意，脈搏便不動了。

    端木回春的氣息越來越弱，起初還有些知覺，如今卻是連回應都沒有了。

    這究竟算不算是萬不得已？

    他躊躇半晌，終于一咬牙，打開匣子，將那顆藥取出來。不知是不是太緊張，他的手抖了下，藥丸從指尖落了下去，掉在床上。

    古塔卡慌忙撿起來，一只手抓著端木回春的下巴，打開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拿著解藥就要送進去。

    外頭的門突然咿呀響了一下。

    古塔卡手又是一抖，卻是驚喜地跳起來，慌忙將藥丸放回匣子，朝外迎去。

    不過迎面而來的并不是他以為姬妙花，而是個頭戴大紅花的女子和一個拄著拐杖的男子。

    “你們是誰？”他又驚又怒地用西羌語喝問道。

    “我是花匠，他是莫琚?！被ń痴f完，信手點了古塔卡的xue道，“我們是看著姬妙花出去之后才進來的，因此你喊破喉嚨也沒用?！?/br>
    跟在他身后的莫琚驚訝道：“你懂西羌語？”

    花匠道：“你猜?！?/br>
    “懂？”

    花匠道：“不懂?！?/br>
    莫琚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問什么？”

    花匠道：“猜的。反正他不懂漢語，我不懂西羌語，又有誰知道我回答的是對是錯？”

    莫琚無語。

    兩人施施然地走進屋子里，一轉頭就看到端木回春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齊齊大吃一驚?；ń骋粋€箭步沖到端木回春身邊，搭住他的脈搏。

    端木回春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眼皮動了動，睜開一條縫隙，卻很快翻白。

    “如何？”莫琚站在她身后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