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桑知錦華_分節閱讀_80
說話間一陣寒風從車帷的縫隙透進,又從穆子石被扯開的領口直灌而入,穆子石念及此人方才的污言穢行,更是恚怒難忍,厲聲道:“如此一來,蒙羞遭辱的不單是七皇子,更是皇上,是大寧宗廟里供奉的歷代先帝!乃至大寧乃至大寧億兆百姓!柴八,你說皇上會不會放過你?放過重陽樓?” 一眼觸到齊少沖高高腫起的臉頰,穆子石眸中墨綠登時縮成針尖般一點,一錯滿嘴的細米銀牙卻突地粲然笑了,放軟了聲音,道:“大理寺專用以魚鱗剮的刑刀已三朝不曾動用,但日日浸于油中,吹毛斷發鋒銳如新,穆子石先給柴八爺道喜了!” 柴八爺只覺后腦勺一涼,活像被一把利斧生生砍去了半顆腦袋,汗毛根根豎起,臉上蛤蟆也似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疙瘩,登時大失常態,嗓子尖而浮,好似刀片刮在鐵鍋上:“別說了!” 穆子石見他已方寸大亂,一口氣卻不敢松懈半分,試著更進一步,道:“把七皇子嘴里的布團取出罷,現在我們人在你手里,你的命卻在我們手里,正如柴八爺所說,斯斯文文的談一場生意,豈不妙哉?” 柴八爺腦子里塞滿了雜草般一片蕪雜,也不多想,揮揮手就令阿雄照辦。 齊少沖被布團塞得唇舌僵麻,下巴半天合不上,卻竭力道:“子石,你要不要緊?要不要緊?” 他方才被掌摑被痛毆,一滴眼淚不曾落下,此刻兩句話一問,盯著穆子石蒼白的臉色,不知不覺兩大顆淚珠已順著臉頰直流到下頜。 天色已黑透,車夫早掛上了一盞氣死風燈照路,有昏黃的一線微光透進來,穆子石見著那道晶亮的淚痕,心中微微一動,突然覺得為他吃苦遭罪殫精竭慮,反倒無比的心安理得踏實從容,自齊予沛死后,那一縷無牽無掛的悵然若失,也仿佛有了寄托處。 春山秋水鴻飛雁歸,只要自己記住對他的承諾并且一一做到,依稀就能看到來時的路,能隔著流光蔓草觸摸到與齊予沛的舊地種種當日斜曛。 當下低聲勸慰道:“我不打緊,你放心?!?/br> 轉眼凝視柴八爺,帶笑不笑的道:“天色不早了,你說……我和七皇子是回宸京呢還是咱們就此各行其路?柴八爺是要黃泉路上零皮碎rou的先行一步呢,還是接著太太平平走你的風月道胭脂橋?” 49、第四十七章 柴八爺頗為茫然的游目四顧,捂著頭呻吟一聲,阿雄心疼馬兒,悄聲吩咐車夫先莫要趕路,停車讓馬吃些干糧再說。 穆子石緩聲勸道:“許多事情,有舍才有得……一念是死,一念是活,成敗存亡只在一念之間,柴八爺還得盡快做個決斷才是!” 柴八爺猶有遲疑,低聲問道:“我放了你們,不會有后患?” 穆子石堅定的搖了搖頭:“決計不會,只要我們離開這輛車,就當從未見過你這個人?!?/br> “若你們被官府捉到呢?” “與柴八爺無關?!?/br> “若……”柴八爺左顧右盼著壓低了聲音,怕得要死卻又是不得不問:“七皇子他日……他日萬一,那個萬一重回大靖宮呢?” 穆子石冷笑:“一個皇子,怎能與煙花之地扯上干系?柴八爺不要臉,當七皇子也不要么?少沖,你親自跟柴八爺說!” 齊少沖恨不得將這膽敢褻瀆穆子石的柴八當王八給大卸八塊煮一鍋湯,但知曉穆子石的用意,只得咬牙硬生生道:“我不認識什么柴八王八的?!?/br> 柴八爺神色稍霽,點頭道:“那自然是……小的哪來的福氣能結識……” 見齊少沖沉著臉,訥訥的便接不下去。 穆子石冷眼看柴八爺一言一行已全然盡在掌間彀中,心頭大石終于落地,他無師自通張弛緊懈之道,知這等情形下不宜逼迫過甚,輕嘆了口氣,閑語道:“柴八爺再想想也沒什么,還煩請先解開我的手腳罷,捆得麻了一會兒下車可走不動路?!?/br> 柴八爺忙點頭從命,轉到穆子石身后去解束縛手腕的布索。 這下卻壞了,本該水到渠成的事,卻似激流撞上了憑空生出的礁石,就此逆轉直下。 穆子石畢竟涉世未深,不知不覺犯下大錯,忘了柴八爺本是個貪花愛色不惜命的yin蟲。 世間萬事生滅,跳不出利害關系,更脫不了人之本性。 柴八爺手指瘦長,柔軟如柳枝,比女子更靈巧敏捷,解最復雜的九重如意結都易如反掌,卻不知為何,解穆子石手腕的布條卻花了足足盞茶時間還未見頭緒。 手指輕觸到穆子石的肌膚,涼生生的既滑且嫩既柔且韌,薄薄的一層下面就是細長的骨骼,柴八爺突發奇想,不知他的骨頭是不是碾冰碎玉而成? 穆子石聽得柴八爺呼吸愈顯粗重潮濕,更越靠越近的直貼耳側,心中一個激靈情知不好,忙胡亂道:“這等粗活兒不勞煩柴八爺……” 說著身子便往前掙,甫一動彈,手腕一熱已被緊緊攥住。 穆子石雖超乎年齡的多智近妖,卻受不了這廝碰自己哪怕一根手指,當即驚呼道:“放開我!你……你難道就不怕死么?” 柴八爺恍若未聞,中邪了一般只顧盯著他拗出優美弧度的頸子,那截脖頸閃著絲緞樣的光澤,細膩如瓷玉,一線幽暗渾濁的燈光愣是被淘澄得猶如明麗皎潔的月色,來來回回,只在他肌膚上流淌往復。 柴八爺目犯異光,只覺心神俱醉,連恐懼都被欲念沖散了,不由分說湊過嘴去,唇舌并用又吻又舔,在穆子石頸子下頜處留下斑斑痕跡。 穆子石只覺此人污穢骯臟如同爛泥里的打過滾的豬,唇舌所過之處活像是毒涎滿布,恨不得把被他碰過的地方都用刀割掉,太陽xue突突直跳,忍不住口不擇言嘶聲叫道:“今日我只要不死,來日必殺你!我要殺你……殺你全家!把你千刀萬剮!扒皮囊草!” 柴八爺卻色鬼附體了也似,渾然不懼,反倒越發來勁:“嘿嘿,以后你要怎么殺那是你的事,但我這會兒要干你可就是我的事了……嘖嘖,本來打算這就放了你們,但這樣的絕色打我手里過一遭,我若是不嘗這第一口的鮮味兒,天也饒不了我!” 齊少沖怒吼道:“你個無恥小人!不如殺了我!” 柴八爺將穆子石翻過身來牢牢壓著,一手去扯他的褲子,一邊卻喘著笑道:“哎喲殿下,這我可不能聽您的……您姓齊,是七皇子,這我信,可你們也別把八爺當傻子!” 穆子石尖聲呼救,但夜晚官道寂寂無人,柴八爺聽得心曠神怡,更增性欲。穆子石因足踝被綁,褲子只能褪到膝彎處,但瞧著那兩瓣挺俏精巧的臀,筆直修美的大腿,柴八爺已是心旌搖蕩不能自抑,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獰笑道:“剛才不是挺囂張么?不是把八爺當狗一樣訓斥半日了么?八爺手眼雖是通不了天,卻也知道七皇子的兄長們除去薨了的慧純太子,都好好兒的在宸京呢,想來你不過是個貼身侍從罷了,我自然不能jian那位皇室宗親,難道還日不得你這么個小隨從?我就不信,七皇子如今逃亡自身難保,會為我破了你的身子,就不要性命自投羅網去告我?” 他說得解恨快意,又頗有見地,可惜穆子石只顧發了瘋拼了命一般連掙帶踹,又喊又罵,他的話連一個字都沒聽到耳朵里去。 柴八爺精瘦得活像根過了秋的黃竹子,本就沒多大力氣,被穆子石發狠一蹬,險些坐個屁股蹲兒,忙招呼阿雄來幫忙壓住,氣喘吁吁的勸道:“有朝一日就算你的七皇子又得了勢,八爺我也認了!嘿嘿,再說了我就不信,皇家玉牒上死了的人還能翻天……八爺勸你老實些,落了地的雨水他就不是天上的云彩了,再說我柴八爺只要你的身子又不要你的性命,待我爽了這一回,你們走你們的,我回我的重陽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