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生_第53章
廚房里打汁機嘰喳嘰喳的響個不停,很快,系著個歪扭圍裙的男人端著一盤子草莓和他自制的芒果奶昔出來,撂桌上,瞟了眼小祖宗胳膊上粘的幾根狗毛,又起身去櫥柜里掏出來個粘毛器,用眼神示意讓他把狗撒地上,“站起來,給你滾滾?!?/br> 沙發上的邊牧不想動,順勢讓小混蛋下去,招手讓他坐旁邊,“你坐過來?!?/br> 懶的你喲,“我給你弄完了,去洗洗手再來吃?!?/br> 歪著上半身坐他旁邊,伸手拉著他胳膊,剛換的個黑色的球衣,正好瞧得清楚,他可是真祖宗,一點都不愛惜個東西,感情不是他自己個兒動手洗。 “你家不住海邊,還管的這么寬,我就吃了,你能怎么著?” 抬杠本色需要發揮。 “我能怎么著?病從口入,忘了,你常識性的東西都不知道,狗身上是有細菌的,等著天兒暖和了,就不能讓它住屋里了,擱院子里看門去?!?/br> 常識都被他當飯給吃了啊,他怎么不知道? “原來看門狗是這么來的啊,給它個rou包子就老老實實的,你還指著他報警鳴笛啊?!?/br> 是啊,忘了這個貨跟你一樣是個餓死鬼托生的了。 “人家用警犬都不挑這品種,嫌金毛笨,平時就會賣萌耍寶,只能勉強看個門,你別當個啥精明的貨?!?/br> 靠,有這么損自家孩子的爹嗎?俺們就是個憨貨,礙著誰了? “啥貨?反正都是咱家的貨,哎,你看看,后背上好像也有?!?/br> 邊牧轉個身,后背對著他,錯過了邵寇眼中一閃而逝的暗芒。 “明天去城里吧,我開車?!?/br> 買點繭蛹,讓你長長見識。 “那你早點叫我?!?/br> 去嗨皮,是他的特長。 “早點是幾點?” 你說清楚,省著到時候有起床氣。 “嗯,你起來的時候吧,我等會上樓就去睡覺?!?/br> 你看,我多乖巧,求表揚。 “我?我可天兒不亮就起,你行嗎?” 問人行不行,很沒禮貌,好嗎。 “瞧不起誰,要論誰起的早,那我后半夜一點還醒著呢,你行嗎?” 聊聊就下道,這種攀比的俗氣喲。 “行,行,你最行,好了,洗洗手喝點東西就睡吧?!?/br> 你是老大,誰敢說你不行,一副被貓咬了尾巴的急上房蓋的樣兒。 客廳可算消停了,小混蛋慢騰騰的伸著懶腰上樓,啪嘰摔門口的狗窩里,內心小小的鄙視了一下兩個幼稚的主人,它一直就是個看門狗,好伐。 邵寇從地上撐著雙臂起來,呼哧呼哧的看了眼手機屏幕,還是黑的像煤炭,嘆口氣,繼續趴下坐俯臥撐。 樓上的邊牧呢,卻是已經進了被窩,只不過手上還端著本書,一片星空的封面,嘴唇微微蠕動,可能是到了個關鍵的地方,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時針指向十點了,才合上,關燈睡覺。 日出東方,月落烏啼,一夜瞬息。 天氣預報上的溫度相當的高了,零下四度到零上十度,邵寇跑的大汗淋漓的回來,汗珠子直往下掉,抄起袖子隨意擦了把眼睛,把手里的東西撂下,剛才路過磨豆腐的大爺家,新做的水豆腐,正嫩著,等會兒弄點鹵子一吃,豆皮就幾張,還是弄點小薄餅吧,再切點蔥和豆芽,哎呀,要是這時候有只烤的酥皮的烤鴨那可就蓋了,削下來塊兒皮rou相連的一卷,放點甜面醬,香。 照常關上門脫了衣服,沖個涼水澡,要說這衛生間在外頭的壞處,就是換身干凈褲子費勁,圍了條小毛巾,其實跟沒有也差不多,露著大半的肌rou在外頭,開門的瞬間覺得冷,很快轉彎進自己屋里,隨手甩了毛巾,彎腰抽出來條深藍色的休閑褲,系繩的那種,光著膀子去廚房,小煎鍋很給力,一會兒就疊了一摞的手掌大小的薄餅,嗯,再煎兩個雞蛋吧,放點白糖,那個小祖宗指定愛吃。 剛想做鹵子,一拍腦袋,忘了喊他起床了,洗洗手,回屋穿件套頭衫,大跨步到他門口,手指輕輕叩了兩聲,當當當的不那么吵人。 然而,三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聲音,門口的男人稍微扯了下眉,繼續放大音量,但,五分鐘之后,依舊鴉雀無聲,沒辦法,開門進去吧,要不咋整? 一扭門把手就開了,這個房間當時還是他給換的,雖然空調安上了,但他也沒說要換回去,反而住著挺好,房間里一片漆黑,因為他突如其來的開門,使得大面積的光線直涌而入,床上鼓著個長條的包,略微蠕動了一下,哼哼兩聲把被子拉高,邵寇回頭看了眼窗簾,樓上所有的窗簾都帶有一層黑幕布,真的是完全不需要光線啊,難道畫家都是這樣的,必須不見陽光? 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踢啦的聲音,盯著床上隆起的那塊包,讓邵寇難以抑制的握拳抵著鼻尖咳嗽聲,嗓音也粹著溺笑的味道,“起床了?!?/br> 好久,還是不動,邵寇只能使出殺手锏,他的手剛才用涼水洗的,看著被角敞著的一條縫,毫不猶豫的伸進去,俯身靠近,誘哄著,“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 他的手突然進入到一片溫熱中,盲盲的朝上攀爬,像個熱愛探險的男孩,手背先碰觸到細膩的皮膚,然后是瞬間的彈離,接著就是一聲怒吼,“滾出去?!?/br> 美夢啊,美夢,就不能讓我完整的擁有了你。 邊牧睡的正香哩,搞什么搞? 邵寇聽著他的悶悶的生氣聲,竟然還掛著寵溺的笑,搖頭嘆息一聲,就知道不會這么容易,伸出手拍拍,嗯,有可能是撅起來的屁股,亦或者,是拱起來的后背,反正手感彈性都不錯,“昨天說好的,早起去城里,快起來了?!?/br> 也沒關門,信步下樓,做點鹵子,甜咸口的吧,放點糖和耗油,還有發好的蝦仁,木耳和鮮香菇,帶鹵子的叫豆腐腦,不帶的,就叫水豆腐。 實際上,兩種吃法,就是。 嘿,這小祖宗,邵寇抬頭瞥了眼,去客廳里把電視點著,挑了個音樂頻道,正好放著個轟隆隆的舞曲,調到最大音量,呵呵,來吧,隨著舞曲跳起來吧,活動活動頸部,兩腳相互踮換著隨著節奏舞動,胯部前后畫著八字,哪個男人年輕的時候沒混過精舞門呢? 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的邊牧可算扔了半遮面的被子爬出來,眉頭緊皺,光腳跳下去,左腳正好踩在小混蛋的前腿上,再晚收一點,就得送醫院去治治骨折了,伸手抱著一小團的毛茸,安撫它炸起來的黃毛,嗓音沙啞的道歉,“對不起,小混蛋?!?/br> 那個二逼,干屁呢,你是耳朵不好使,還是手殘廢了啊,弄這么大的聲,要把樓給震塌,是不是? 扶著欄桿,一眼就掃見那個二傻子,扭屁股扭腰的,能不能去跟廣場大媽好好學學,你蹦跶的還不如小混蛋撒歡呢。 “嘿,嘿,你個傻逼,干啥呢?” 邵寇跳的姿勢不變,只不過,微微停滯的胳膊能證明他的一顆窘迫的心。 樓上的邊牧低聲念叨,還敢假裝聽不見,不罵你就難受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