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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看了一眼,席之空好像終于被吵醒了。 果然如席之空所說,他真的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江宴,完全忘記了他的初衷。 江宴早餐想吃水煎包,他就踩著人字拖下樓去買,過了會兒江宴想喝牛奶,他家里沒有,于是又自掏腰包去菜場小超市里買了幾瓶。后來午飯他說想吃黃燜雞米飯,席之空付給店家二十五塊錢的時候,終于隱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他拎著飯回到家里,江宴正躺在床上玩手機,舒適愜意得不行。 “你的飯,我買回來了?!彼扬埛旁谧郎献谝巫由洗碉L扇。 江宴瞥了眼桌子,說:“怎么就一份,你不吃?” 他指了指書桌下面道:“我吃方便面?!?/br> 江宴沉默片刻,笑說:“我突然不想吃黃燜雞米飯了,你幫我買個魚香rou絲蓋飯吧?!?/br> “……” 下樓梯的時候席之空細想下來覺得自己才是被囚禁的那個人。照這樣下去江宴能夠給他的被囚禁感想可能只有“非常愜意”四個字,從實質上并不能給他提供什么素材。 他思索著,回家還是把江宴放了吧,他又不能上工具什么的,江宴根本體會不到被囚禁是什么感覺——上工具,那對他對自己都太狠了,他下不去手。 剛走到小菜館里,江宴就給他發了條信息說順便帶兩杯可樂,他心中把人馬上攆回家的想法又更加堅定了。 咬著牙回了可以倆字,席之空用銀行卡付款的時候看了看余額,覺得自己有點慘。 舅舅家小孩兒生病了,每個月給他的五百塊錢生活補貼從上兩個月前高中開學就斷了。姑媽每個月的八百生活費也減到了五百。他媽車禍賠償的賠償金省吃儉用到現在,只剩下不到兩萬了,而他爸刑期還有四年,他連大學學費都不知道上哪兒找。 如果不是情況逼人,他也不會想盡辦法的賺錢。 上個月他認真地考慮過休學打工,可江宴發現他不對勁之后馬上就采取了“強制措施”。他和江宴走得太近,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他,而且他總是輕而易舉就被江宴說服,這種念頭根本不能堅持多久就被打消。 回家之后江宴已經吃上飯。他拎著一份魚香rou絲蓋飯站在門口,愣了半晌問他:“你不是說你不吃嗎!” 江宴咽下一塊雞rou,說:“突然又想吃了,我的可樂呢?” 席之空瞪著他走到桌邊坐下,拿出一瓶冰鎮的可樂推到他面前怒道:“就你事多!吃了飯趕緊給我滾回家去!” “噫?怎么又讓我回家了?”江宴拉開可樂拉環喝了一口,又說:“不囚禁了?” “不了!所以趕緊吃完回家去吧你!”席之空扯了兩張紙巾擦擦額頭上的汗,起身倒了一杯冷水一口氣喝了一半。 江宴感覺有些可惜,他放下筷子,手撐在桌面上看著席之空,“你不是還要采訪我嗎?這才一上午呢,我感覺沒什么效果?!?/br> “效果?你還想要效果?”席之空回到座位上打開面前的魚香rou絲蓋飯,“我本來想讓你自己想象一下我是個陌生人,可咱倆從娘胎里就認識了,這對你來說太難了?!?/br> 江宴撇撇嘴不置可否,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坐在書桌面前打開了自己的書包。 席之空吃了一口飯,問他:“你干嘛?” “背單詞啊?!?/br> “你回家去背!”他抬著飯盒走到江宴背后,用腳踢了踢凳子,說:“飯錢記得轉我一下?!?/br> 江宴回頭:“你最近怎么這么缺錢???你上次光跟我說你生活補貼不夠用了,我怎么感覺你這不是不夠用的問題?” 席之空立刻心虛地轉了個身,含糊道:“我都花別的地方了?!?/br> “那我也沒見你買兩件衣服啊?!?/br> “我又沒說我買衣服了,我充游戲點卡了行不行?” 他始終背對江宴,心中忐忑,魚香rou絲吃在嘴里也沒什么味道。 江宴走到他身后抱著手臂又問:“你是不是真的很缺錢?” 席之空嘛,他太了解了,當年家里出了這么大的變故他都熬了過來,從不輕易向人開口,也從不低頭示弱——除了昨晚那種情況他本人都控制不了的害怕,其他時候總是要費點勁才能讓他說實話。 “不是,我就是——” “你昨晚做噩夢了嗎?”江宴問。 席之空愣住。 昨晚好像真的沒有做噩夢。小時候他們班組織去游樂場,趁著大人沒注意,有幾個同學把他拽進了鬼屋,等江宴看到了追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嚇得全身發抖,后來回家他整整做了一個月的噩夢,每天每晚的睡不好。 “沒有…”他說。 江宴這才問他:“那你昨晚去那里是干嘛了,真是找靈感寫恐怖小說?” 其實事情也沒多復雜。上個星期席之空接了個單子,是一個恐怖文學愛好者妹子下的。 席之空不太好說這是人家私人訂制的“人鬼情未了”,男主是個從小怕鬼的人,然后遇到了一個鬼并且愛上了他,從此展開一段絕美的人鬼之戀。 他太久沒有過那種真實到可怕的恐懼感了,所以就想著去找找感覺。結果確實給自己嚇得不輕,那感覺不能更真實。 “你這所謂的‘囚禁’又是鬧哪出?也真是找靈感?”他不答話,江宴就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