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說的毛筆，還有紙和硯臺?！?/br>
    “原來你指的是書法?！?/br>
    “嗯?！?/br>
    喻湛心里驚訝，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初次見面，劉嫚給他的印象，就和其他女孩不同。

    她看人的眼神不像現在的年輕女孩那么張揚放肆，適當的含蓄矜持，目光卻明亮、大方坦蕩，哪怕她昨晚羽絨服里只穿著睡衣，邋遢的打扮，卻給人大家閨秀的感覺。

    劉嫚不想說太多，誰讓她買筆墨紙硯是為了賺錢呢，正如王妮娜說她的，俗氣、不高雅。

    阿拉斯加很懂事，知道主人在撩妹，走得穩當，不給主人添麻煩，就是尾巴甩來甩去，黑色的大眼睛一直在轉動。

    劉嫚好奇手里牽著的狗狗，問喻湛，“這是你的狗嗎？”

    “對，他叫paul，是我兩年前撿的?！?/br>
    “居然有人舍得扔掉這么可愛的狗，”前世劉嫚就喜歡小動物，如今有了日光，更是見不得貓狗受苦。

    “我在我的公寓樓下發現他的，他被裝在一個紙盒里，凍得瑟瑟發抖，很可憐?！?/br>
    劉嫚可以想象到那個場面，心里有些難受，“幸好遇見了你，這是它的好運?！?/br>
    喻湛笑著說，“對，遇見我，一般都能得到好運?！?/br>
    第十四章 期末考核

    到了劉嫚家門口，喻湛把快遞放下，對她說，“接下來得靠你自己了?！?/br>
    劉嫚也沒有邀請他進屋的意思，“謝謝你?！?/br>
    喻湛笑道，“從昨晚到現在你對我說了多少個謝謝?！?/br>
    說完他朝阿拉斯加打了個響指，“paul，我們走?！?/br>
    paul“汪”了一聲，走到他前面，四個蹄子步伐十分優雅，輕輕踏在地板磚上，空曠的樓道里，居然聽不到一點步子聲。

    “對了，你要的貓糧，我需要調貨，周一給你可以嗎？”

    劉嫚估計日光剩下的貓糧應該夠吃兩天，“可以，周一白天我要考試，晚上我去你店里拿吧?！?/br>
    “考什么？”喻湛隨口一問。

    “鋼琴，我是藝術生，”劉嫚沒有隱瞞，喻湛給她的感覺很好，肯定不是壞人。

    喻湛驚訝，“你是鋼琴專業的？難怪了?！?/br>
    “難怪什么？”

    喻湛卻笑而不語，他牽著狗走到電梯口，回頭對劉嫚說，

    “祝你周一考試順利通過?！?/br>
    “借你吉言?！?/br>
    劉嫚剛剛把快遞里的東西拆出來擺好，張佩就回來了。

    “嫚嫚，我今天見到你爸爸了?！?/br>
    “爸爸怎么樣了？”劉嫚連忙走出臥室。

    “人瘦了一大圈，但精神還好，他說讓我們別擔心他，拘留所環境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糟糕?！?/br>
    在劉嫚記憶里，這位父親很愛劉嫚，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來送給她。

    “我跟他只說了幾句話，就不得不離開了，這還是看在你孫叔叔的關系上，”張佩說，“現在我手上有行車記錄儀和路口的監控視頻，可以看到是那個快遞員自己撞上來的，你爸爸也踩剎車了?！?/br>
    “可是爸爸喝酒了?！?/br>
    “是啊，喝酒誤事，”張佩對丈夫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一口酒就是一條人命，就是三百萬?！?/br>
    “確定是三百萬了嗎？”

    “一義和他們律師確定下周再和王家人見一面，看看能不能再協商一次，”張佩說，她知道對方退步的希望不大，但為了女兒前途，三百萬無論如何都得籌出來，她打算回娘家借，她自己也得再出去工作。

    張佩走到劉嫚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一定要爭氣啊，順利畢業，不要辜負我和你父親的期望，哎?！?/br>
    張佩的一聲嘆息讓劉嫚心間仿佛被巨石壓住般沉重。劉嫚雙手抬起，握住她母親的那只已有細紋的手，緊緊的握住。

    上蒼能給她再活一次的機會，她已是感恩戴德，就算這個家庭背負巨債又如何，她愿意代替以前的劉嫚為她的父母還債，就當她占據她身體的補償。

    周一，八點半，鋼琴教室。

    劉嫚他們班被分到2號琴房，沒有人敢遲到，大家都提前十分鐘到場。三位監考老師已經坐在里面，大家按照學號順利依次進場。

    這種考試對于成績好的學生來說太簡單了，李小茹和王妮娜胸有成竹，毫無壓力，她們知道劉嫚的水平，也挺為她擔心的，

    李小茹說，“你別的先不管，只要能流暢彈完，老師肯定不會給你低分?！?/br>
    王妮娜點點頭，“老師一般不會故意為難學生的，上次考核，是因為你斷的次數太多了，他們才沒讓你過線。你都練了這么些天了，我想應該沒問題?！?/br>
    “前提是別緊張，我覺得你挺容易緊張的?！?/br>
    劉嫚的心理素質確實不行，上不了大堂，演奏時看她的人一多，她就慌。當年藝考，要不是有唐圖這個精神支柱，她哪能那么幸運低分飄過。

    劉嫚也不知道自己能考成什么樣，她緊張，心里沒底。

    她的古琴是徐夫人教的，大多數時候她的觀眾只有小趙氏和徐夫人，偶爾其他冷宮女子也會循著琴聲過來看看，她們說，再動聽的曲子又如何，也只能彈給她們這群怨婦奴婢聽。

    李小茹和王妮娜的學號都在劉嫚前面，她們先后進了考場，輪到劉嫚時，她聽到有同學說，

    “反正有劉嫚墊底，穩了穩了，不慌不慌?！?/br>
    “哈哈，又不是末尾淘汰制?！?/br>
    “至少沒那么丟臉?！?/br>
    ……

    這便是劉嫚在其他同學心中的形象。

    走進教室，劉嫚先對三位監考老師問好，這三個人，她認得兩個，一個是鋼琴系副教授，一個是教他們樂理的老師，還有一個妝容精致的中年女人是個生面孔，她從未見過。

    副教授和樂理老師見到劉嫚，心里已經有個比較低的印象分了，鋼琴系誰不認識劉嫚呢，長得最漂亮的女孩，成績卻是吊車尾的，活脫脫一個花瓶，這花瓶眼睛還長到頭頂，誰都看不上眼。

    “我今天演奏的是格里格的《蝴蝶》?！?/br>
    這是一首對于鋼琴專業的學生來說比較簡單的曲子，監考老師們沒有期待，而且一上午聽了幾十首鋼琴前，他們也有點疲勞。

    副教授淡淡道，“可以開始了?！?/br>
    劉嫚在鋼琴前坐下，把自己帶來的曲譜放在琴上?？粗媲暗那冁I，她真的很緊張很緊張，深吸一口氣，雙手輕輕放在琴鍵上。

    老師們聽過不下百遍的熟悉旋律從她指尖響起，果然沒什么出眾的地方。

    他們拿筆迅速在紙上幾個評分標準上打勾寫分，迫不及待的想結束這個女孩的演奏，換下一個學生進場。

    那個中年女人卻低聲對兩人說，“再聽聽看，這個小姑娘有點意思呀?！?/br>
    《蝴蝶》如它的名字一樣，是一首很浪漫的曲子，高超的鋼琴演奏家可以讓聽者從旋律中仿佛能看到明媚春日，艷麗的蝴蝶在花叢里伸展身姿。

    中年女人一勸，兩位老師便靜下心來仔細聽，劉嫚的鋼琴水平的確很差，手指毫無技巧可言，可是曲譜上每一個音符、每一個節拍她都能準確的演繹出來，完全沒有一點錯誤，她如同一位沉穩的智者，持重堅忍。

    就好像蝴蝶卸掉了自己華麗的外表與身份，負重前行，卻毫無退縮。

    劉嫚平時的成績，他們是知道的，能彈到這個水平，他們可以想象她一定付出努力，練習了無數遍。

    于是他們在紙上劃掉了之前的差評和低分。

    終于堅持把這首曲子完整彈完，劉嫚彎腰致謝，正準備離開教室。那個中年女人叫住她，

    “劉嫚同學，先等一下?！?/br>
    第十五章 通過考試

    劉嫚立刻停下，面對三位監考老師，尊敬謙虛的模樣，讓老師們心里很熨帖。

    “你還會其他樂器嗎？”女人問她。

    劉嫚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說道，

    “我會彈琴，古琴?！?/br>
    女人很驚訝，“古箏么？”

    “不，箏是箏，琴是琴，”劉嫚搖頭。

    “抱歉，我不了解民樂，”女人笑道，眼里有幾分期待，“希望以后有機會聽你彈古琴?！?/br>
    劉嫚走后，副教授問她，“你為什么會覺得劉嫚會別的樂器？”

    “直覺呀，如此有靈氣還努力的小姑娘，我不信她像她的鋼琴曲那么平庸，她必定把心思花在別的地方了?！?/br>
    “我們以前都沒聽說她學過民樂?！?/br>
    “人都要留一手嘛，”女人忽然想到什么，說，“小唐的那個女朋友不是民樂系的嗎?！?/br>
    “對，就是彈古箏的?！?/br>
    女人若有所思。

    劉嫚此刻并不知道幾位老師對自己的議論，她一出來，就被李小茹和王妮娜拉去食堂吃中午飯了，彈琴是個體力活，她們都快餓死了。

    因為是現場打分，下午，她們的考核成績就出來了，分數被老師登記在網上，劉嫚打開系統查詢，

    86分。

    “我過了，我過了，我過了，太好了，”劉嫚的嘴角咧到最大，笑得恨不得跳起來，展現出她這個年紀的活潑肆意。

    李小茹和王妮娜也跟著笑，她們好久沒見到劉嫚這么燦爛的笑容了，她們還是更熟悉孩子氣的她。

    “我們晚上去吃大餐吧，慶祝你考試通過，”王妮娜提議。

    劉嫚想到晚上和喻湛約好拿貓糧，“今晚我得回家，改天我請你們?！?/br>
    “那得好好記下了，再加上粉絲破百的承諾，你欠我們兩頓飯哦，”李小茹笑嘻嘻道。

    專業期末考核是期末考試的大頭，之后都是一些大類和樂理考試，只要提前背熟課本和老師的課件就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