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德沒有接王云的話，只是默默地在做自己的事情。

    …………

    華國首都，核能研究院。

    “聽說渝城高等研究院那邊已經開始在做這個實驗了，科學島那邊有什么反應？”

    “具體來說，科學島那邊不太看好渝城高等研究院做的這個實驗?！?/br>
    “哦？”來人輕笑說道，“這么看不起渝城高等研究院？好歹也是一個諾獎得主主持工作?！?/br>
    “倒不是看不起那位諾獎得主，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闭f罷，那人搖搖頭，“如果他能夠加入核能研究院，我相信我們可能會盡快做出這個東西，但問題是那位非要另起爐灶，這就有些問題了?！?/br>
    來人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說道，“莫非還能有人去搗亂不成？”

    “當然不會有人去搗亂，但是要知道這個東西，我們和科學島那邊已經研究了十多年的時間，算上理論研究只怕會更長?！崩险呗柫寺柤绨?，“渝城高等研究院那邊——理論知識他們不用在研究了，但是在實驗上面，可能會受到很多挫折啊?！?/br>
    “我聽說那邊還沒有開始實驗，而是在做數學模型?！?/br>
    “那邊有兩位菲爾茨獎的獲得者，做數學模型當然是最好的方法?！崩险咻p笑說道，“但數據上的東西，終究是數據上的，能不能真正的運用在實際上，這就讓人有點困惑了不是嗎？”

    “這話倒是不錯，那么您是不看好那邊的實驗？”

    “不太看好，我聽說最近又有一個普林斯頓的教授過去了對吧？”

    “對，前幾天我剛看見有人應聘渝城高等研究院的簡歷，的確有一位是從普林斯頓大學回來的?！?/br>
    “還有其他人嗎？”

    “好像還真沒有了。我記得招聘的信息掛在官網上面挺久了，也就這么一位回來了。搞核能方面的人才還是多往我們這邊和科學島走，至于渝城高等研究院那邊，現在還沒有開始擴大招收，不過如果那位一直在渝城高等研究院，我怕可能在過幾年的時間，渝城高等研究院怕是要崛起啊?！?/br>
    “渝城那邊想要打造的不就是高科技城市嗎？”老者沉吟著說道，“不過其他，光是那位還是挺有號召力沒有錯，但要說那群剛畢業的博士真因為那位去渝城，我想倒也還不太可能?！?/br>
    “為什么不太可能，畢竟那位在物理上的成就已經達到了頂點，隨便讓那位指點幾下，恐怕那群剛畢業的博士也得樂瘋?！?/br>
    “看上去似乎是這樣的，但是你仔細想想，渝城高等研究院掛出來的招聘信息已經差不多快要半年了吧？之前擔任副院長的同樣是在業內很出名的袁教授，但是為什么去應聘的學生還是少之又少呢？”

    “不是那群學生看不起那幾位，而是擔心渝城高等研究院的未來?！?/br>
    “擔心渝城高等研究院的未來？”

    “沒錯?！崩险叻畔率种械墓P，看向和他說話的人，“盡管你是渝城人，但是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渝城這個地方，雖然好是好，但是想要留住人才還是太難了?！?/br>
    “就說現在的那位院長吧，他的名頭是什么，菲爾茨獎得主，諾貝爾獎得主。國家自然科學獎一等獎得主，華國科學院院士。這么大的名頭，即便今后渝城高等研究院他待不下去，或者是不想待下去，那么他只需要換一個研究院不就好了嗎？或者是說，他想要走很簡單，想要去其他的研究所，甚至是國外的研究所都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br>
    “我相信，沒有哪個研究院會拒絕一位諾獎得主的加入，并且，這位諾獎得主的含金量還頗高?！?/br>
    “但是其他的科研人員呢？他們可不像是那位一樣全球出名，在學術界跺一跺腳，就會引起地震，他們不過只是一個個普普通通的研究員而已?！闭f道這里的時候，老者笑了起來，“那位敢去渝城高等研究院進行一種類似于賭博的行為，但是其他的科研人員卻不敢和他們一起賭博。從一個本科生到博士生，花了幾年的時間，廢了不少的力氣。該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br>
    “那幾位可都是從普林斯頓大學回來的人才，即便是一切都搞砸了，誰又能把他們怎么樣呢？但是其他普通的研究員就不一樣了。這個，是需要看成果的。沒有成果，那就是一切都沒有。更別說，渝城招收新研究員需要多么挑剔的目光。想要去的，不夠格。能夠去的，不敢去。這才是渝城高等研究院的現狀，當然，渝城這一步棋走得還是挺不錯的?！?/br>
    “要是沒有那幾位從普林斯頓回來的，恐怕渝城想要打造高科技城市的夢想也是沒有的。知足吧，好歹你們那幾位還知道回去試一試?！?/br>
    “有些城市想要請人回去試一試，人家可都是不回去的?！?/br>
    “聽您這么一說，我倒是對于渝城高等研究院還多了一些信心?！?/br>
    “有信心就是好事兒，至于究竟能不能完成，我們拭目以待就好?！?/br>
    “謝了，李老，請您專門為我解惑，讓我受寵若驚?！?/br>
    “這有什么好謝的?！崩罾狭T了罷手，“想出這個方法的人，還是挺聰明的，至少不是個蠢貨?！?/br>
    “不過你們西南片區那邊想要招收到核能方面的人才，恐怕有點困難，國外招收呢？沒有試過嗎？”

    “有留學生樂意回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但是因為這個項目是保密項目，如果招收國外的研究員，我們多少還是有些信不過的?！?/br>
    “也是，誰也不知道來的人究竟是不是間諜之類的?！崩罾险f完之后，“能和你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還有什么事情嗎？”

    “那么李老，這個資料，真的不能借閱嗎？”

    李老笑而不語，來人有些尷尬，“李老您這個是什么意思？”

    “還能是什么意思，就算是我把資料借給你們，你信不信那位諾獎得主也會從資料里找出幾十個漏洞，然后把我們的資料放到一邊自己去研究？我早就聽說過那位想要自己搞這個東西。他對于可控核聚變的理解，不弱于任何一個人。更何況，他在物理上有這么驚采絕艷的表現，我更傾向于那位無論如何，都會自己去做?！?/br>
    “別在說了，陳秘書?！崩罾蠐u搖頭，“就目前而言，可控核聚變還有很多的漏洞，我相信那位不久之后就會發現這些漏洞，在想方設法的填補上。我也說過，我對于渝城高等研究院的這個項目非常不看好，自然是想要等到那位跳槽到核能研究院的時候，把他填補上的漏洞分享出來?！?/br>
    “……”陳秘書沉默著沒有說話，李老的這句話就非常的……討打了。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人家是名滿天下的學者更何況，人家在學術界那可也是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

    尷尬的笑了笑，陳秘書這才說道，“李老，您這樣不太好吧?！?/br>
    “呵呵?！崩罾闲α诵?，不在言語，倒是讓陳秘書一個頭兩個大。和李老聊了這么多，陳秘書自然是知道李老說的話，其實挺對的。

    尤其是渝城高等研究院里，職位最高的那幾位都是留學派?，F在面對廣大的本土博士招生，各有各的山頭，真要是有能力的，恐怕一般都不會去渝城高等研究院。

    剩下一些沒有能力的，想去，但是還是會被刷下來。

    陳秘書頭疼得不行，渝城最終的目標就和李老說得一樣，依靠這個項目為依托，發展出多個方面的科學技術，甚至是創新研究。

    最后成為一座科技城市，但……想法往往和現實有些出入?？梢哉f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個問題，只怕是回到渝城之后，還要和那位諾獎得主說說看才行。

    第393章 難度

    具體怎么招收人才, 還得拿出一個章程來才行，就這么渾渾噩噩下去?？峙戮退闶堑搅隧椖吭撏杲Y的時候，也沒有多少人才, 甚至連項目能不能完結都是一個未知數。想到這里的時候, 陳秘書腦袋開始疼起來了，這么一說起來，那位諾獎大佬肯定是需要聯系的。但關鍵是如何聯系，如何那位諾獎得主說話才是重點。

    眾所周知, 那位諾獎得主可不是輕易好招惹的。要是說話中聽還行, 要是哪一句話說錯了，恐怕會被當場給趕出實驗室都不知道是為什么。

    更何況, 那位是能夠輕易招惹的嗎？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那位還是不要輕易招惹比較好。

    陳秘書一邊琢磨一邊走出了核能研究院，轉過身來深深地看了一眼核能研究院。原本他是想要來和核能研究院要人的, 但現在很明顯, 肯定是要不到人。核能研究院不給人就算了，還給了他重重一擊。

    沒錯，就是關于人才的問題。

    這是一件大事兒, 他都還不知道該怎么給上面的領導匯報。雖然拍板決定這個工程的并非是渝城的領導，而是首都最上層的領導。但要是找不到人才，那可就不是上面領導的問題，只能說明渝城的領導無能。至于王院士, 王院士一個搞科研的, 又不是搞人才引進的，和王院士有什么關系。

    不管是王院士, 還是那位袁教授，都是可以直接撇清關系的。

    畢竟, 人家可是華國的人才。和他們這些當官的是不同的，一個個都是國寶級別的人物。有消息宣稱，那位袁教授，也快要加入華科院。上面把這么重要的兩個國寶級科學家都放在了渝城，你們渝城還做不好這個項目，不是無能又是什么呢？

    只需要看結果，并不需要看過程。至于困難，既然有困難就該正確面對。而不是一味裝作看不見，蒙混過關。

    陳秘書只要想想就能夠知道，上面究竟會怎么說他們渝城的領導。既然渝城最上面的領導挨了批評，那么他們下面的人自然也是躲不掉的。

    坐上車，陳秘書嘆息了一聲，“這一次，又沒有找到能夠去渝城的人才?！?/br>
    “李老怎么說？”

    “還是一樣的說法，不看好我們這個項目。順便告訴我們，可能華國的大部分人才都不會去渝城?！?/br>
    “這是威脅？”

    “不是威脅，他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已?！?/br>
    “不過這個事實有些刺耳罷了?！?/br>
    “那么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走一步看一步吧?！标惷貢烈髦f道，“訂最快的機票趕回渝城，然后幫我聯系王院長，我回到渝城之后，一定要和王院長商量一下這件事情才行?！?/br>
    “這倒是沒有什么問題，但是我聽說王院長最近非常繁忙，甚至連渝城大學那邊的招生，他都沒有去。甚至宣稱最近不會招收新生?！?/br>
    “我知道?！眹@息了一聲，陳秘書知道王云的意思?，F在培養一個人才根本來不及，這個項目的時間也就五年而已。一個碩士生培養為博士畢業，恐怕五年時間不見得足夠。更何況，即便是畢業了，也不一定就可堪重要。

    “現在這個項目已經進行多久了？”

    “從一月份開始……已經四個月了，高等研究院那邊還沒有讓工程部的開始動工?！遍_車的助理沉默著說道，“按照工程部的預計，恐怕想要動工都還得有個幾年的時間?！?/br>
    “還有幾年的時間？”陳秘書愣了一下，“這怎么可能，這根本不行啊。我們攏共也就幾年的時間，在這么等下去，這個項目可就黃了……那兩位正副院長根本就不需要擔任何的責任。人家只是負責搞研發而已，要擔責任的可是我們渝城的領導班子啊。這么大個項目，投入這么多的金錢……”

    “陳秘書長，這件事情大家都很清楚，但——具體cao作和總指揮是王院士，誰也沒有質疑的權力。更何況，在這一塊，我們是外行。如果要用外行去指揮內行，先不說王院士會不會生氣，這件事情傳出去，肯定很多人都不高興。學術界的爭斗歸爭斗，但您也知道，這些科研人員平日里面對一致的問題，還是很團結的。更何況，那可是華科院的院士，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我們哪敢去指揮他啊?！?/br>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總是覺得在這么下去，我們很快就得全都玩完了?！标惷貢钗豢跉?，“我肯定不會去指揮那位諾獎得主，他的地位可比我重要多了。但是有些話，我不得不給他談談?！?/br>
    “那我幫您聯系他的助理蘇晨先生？”

    “現在一直是那位蘇晨先生在負責王院士的一切事物？”

    “除了研究之外，應該一直是那位蘇晨先生在負責?！?/br>
    “我記得那位是軍方的人吧？”

    “對?！?/br>
    “行，幫我聯系一下吧，請王院士務必騰出一個時間和我面談一次?！?/br>
    “您放心，您要表達的事情，我一定會在電話里說清楚的?！?/br>
    …………

    “現在我們的實驗設置差不多已經計算出了數據，王秋陽，你那邊實驗做得如何？”

    “按照你們的數據和原理，我們在電腦上模擬了幾次，沒有發現大的問題。就是小的問題一點也不少?！?/br>
    “不能有一點兒問題?！蓖踉瞥烈髦f道，“既然在電腦模擬中沒有找出問題來，那么就動手做實驗，模擬出點火瞬間容器中的變化，這一點非常重要?！?/br>
    “這個……恐怕不太好模擬吧？”王秋陽哭笑不得的說道，“這可是接近太陽，甚至是高于太陽的能量，我們怎么可能模擬得出來，只能靠電腦進行模擬。但是普通的電腦，運算速度實在是跟不上……”

    “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能不能借用一下超級電腦？”

    “超級電腦？”王云輕輕地敲著桌面，“的確，如果需要運算速度跟上，也只能夠用超級電腦了，我待會會去申請。具體的時間你上報給我，然后我在發到華科院那邊去填報申請?！?/br>
    “羅振東，你那邊的計算也要跟上?！?/br>
    “王院長，我是學數學的，不是學材料計算學的……更何況，您是要我計算超導體的材料，哪有這么快的時間就能夠把這些材料的數據全都算出來?！绷_振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感覺一陣頭疼。

    超導體的數據模型能是這么快就能夠出來的？

    “我也想要申請一下超級電腦……沒辦法，普通的電腦根本跟不上這么快的運算?！?/br>
    “你也要申請超級電腦？”王云哼了一聲，“那倒還不如自己造一個超級電腦……”

    “……”你倒是想要造一個超級電腦，但是超級電腦是這么好創造的嗎？那可是超級電腦，又不是什么普通電腦，就說里面的那些部件，有些華國根本就是沒有的。再加上，這里的科研人員好像幾乎都不是信息工程學專業的，還創造超級電腦呢。能把一個普通電腦搞出來，都差不多了。

    王云此時感覺到一陣疲憊，有太多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做。雖然四個月的時間，能夠將托卡馬克的數據完全優化，算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但畢竟也只是存在于理論中而已，至于現實，恐怕還是有待驗證的。

    剩下的工程量還非常的浩大，現在他們充其量也就完成了2%都不到。

    蘇晨推開門，走到王云的身邊，彎下腰湊到王云的耳邊說道，“王院士，剛才陳秘書長的助理打電話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