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得有些高大的男人帶著一絲靦腆的笑容和一頭禿頂站在門外，好奇地看著王云說道，“請問是王教授嗎？”

    “對?！蓖踉泣c點頭，“我是王云，你是？”

    “王教授你好?！蹦侨朔浅＜?，說話都有些含糊，“我……我……我是陳教授的研究生，我姓梁，您叫我小梁就好了?！?/br>
    “嗯？”王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我記得之前陳教授的研究生里，沒有你吧?！?/br>
    “我是今年才來的?！毙×簱现忸^說道，“其他幾個師兄都已經快要畢業了?！?/br>
    “什么大學畢業的？”

    “金陵大學?！?/br>
    “哦，和榮磊一個學校啊?！蓖踉聘锌f道，“你等等我啊?！?/br>
    “誒?！毙×汉闷娴乜聪蛲踉?，“王教授也知道榮磊學弟？”

    “他還是你學弟？”

    “恩，不過聽說他去普林斯頓大學了?！毙×河行┎缓靡馑嫉恼f道，“我都給忘記了，您就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br>
    “榮磊是我的學生?！蓖踉普f完之后，看向小梁，“他沒有告訴你嗎？”

    “這……”小梁也有些尷尬，他哪里知道榮磊是王教授的學生。畢竟他和榮磊只是點頭之交，知道他能夠去普林斯頓大學還羨慕了好長一陣子的時間。沒想到，這家伙的導師竟然是王教授，這就讓人有些震驚了。王教授是什么水平，小梁還是知道的?？偨Y一下就是國內現有的教授里面，能夠和王云相提并論的幾乎一只手指頭就能夠數出來。

    當然，這只是在數學方面，在物理學方面。王云雖然算得上是頂尖人才，但現在還真算不上是華國最頂尖的物理教授。但王云的發展空間實在是太大了，誰也不知道王云今后能夠到達什么樣的高度。

    這才是國家重視王云的原因，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對于學術幾乎已經達到了頂尖的水平，那么自然將來的發展潛力是更加大的。

    小梁撓著頭說道，“教授，我和榮磊師弟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所以……”

    “哦?！蓖踉菩χ⑽Ⅻc頭，“你放輕松一點兒，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蓖踉瓶粗×阂荒樉o張，身體緊繃的模樣，忍不住說道，“你這個樣子，就好像是我要對你做個什么事情似的?！?/br>
    “王教授……”小梁喉頭滾動了兩下，“我實在是太激動了，您可是我的偶像?！?/br>
    “……”王云點點頭，“走吧，其實陳教授也是非常有水平的。你跟著陳教授多學一些，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成為陳省身數學獎的獲得者，如果學得夠多，拉馬努金獎也不是沒有可能?！?/br>
    小梁勉強的笑了笑，別鬧了光是一個陳省身數學獎各大高校都快要爭奪得打起來了。拉馬努金獎，更別說了。只有獲得過這個獎勵的人才有資格提名，或者是imu、ictp的評委提名的數學家。但……想想就知道，他怎么可能認識imu和ictp的評委，這根本就不現實。

    所以到了最后，他只能笑笑，什么話都不說。

    走出酒店，王云看向小梁詢問道，“你……應該有駕照吧？”

    “誒?！毙×杭泵c點頭，“我是有的?！?/br>
    “所以陳教授的意思是，你現在算是我的臨時助理，是這個意思嗎？”

    “應該是吧?！毙×阂灿行┛鄲?，陳教授只是讓他今天來接王云，然后去京大的數研中心，其他的話也沒有多說。

    “行了，你先去京大數研中心吧?！蓖踉评_車門，坐了上去。

    小梁急忙點頭，不一會兒的時間就來到了京大的數研中心。

    楊主任已經在數研中心的空地上等著王云，看見汽車緩緩駛入的時候，楊主任好笑的迎上前。等汽車挺穩之后，便說道，“王教授總算是來了?！?/br>
    原本想要打開車門，楊主任卻說道，“直接把車窗搖下來就行了?！?/br>
    打開車窗，王云看向楊主任詢問道，“主任，有什么事情嗎？”

    “你們的汽車跟著我們走就行了?！睏钪魅螇旱土寺曇粽f道，“這次可能有點懸?！?/br>
    “恩？”王云愣了一下，隨后便知道楊主任說的是袁成德的事情。

    “到了會場之后，你盡管說就是了，我給你幫腔?！睏钪魅熙局碱^，“最好舌燦蓮花?！?/br>
    “……”王云哭笑不得，“有這個必要嗎？”

    “為什么沒有？”楊主任瞪了他一眼，“袁成德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你要是不幫著說……”

    “我不是說不幫著袁成德說話，我的意思是，沒有必要舌燦蓮花吧？”王云很是疑惑地看向楊主任，“聽您這么一說，我覺得有點方啊?！?/br>
    “小場面?！睏钪魅瘟T了罷手，“你一個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什么場面沒有見過?！?/br>
    “行了，話我已經說道了，到時候就看你的表現了?！睏钪魅握f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王云一眼，轉過身走進了自己的汽車里。

    關上車窗的大門，王云搖著頭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至于坐在前面開車的小梁，更是不敢說話。汽車緩緩地駛出京大數學研究中心，直接走向華國數學會。

    不一會兒，就到了華國數學會大樓前。下車后，小梁自然是要跟著走出來的，王云走在前面，小梁作為助理跟在王云的身后。楊主任和王云并肩走著，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剛才已經和你說過了，今年有點兒懸，很多高校甚至是研究院的研究員都盯著這個獎杯。你那個時候能夠得獎那是因為那一年你是真的足夠幸運。至于今年……”

    楊主任搖了搖頭，他并不認為袁成德還能有王云這樣的運氣。

    來到會議室的時候，周圍已經坐滿了人。林林總總有幾十個人作為評委，王云坐的位置比較靠前，畢竟王云在國際上都是非常出名的教授，無論華國的那些數學家服氣或者是不服氣，王云的成果都是他們不能反對的。

    “好，現在大家都已經到了吧?！卑l言的老者環顧四周，“今年就陳省身數學獎，評選人一共有五人，獲獎的人最多只能是三個。五選三，我相信還是非常容易的?！?/br>
    “那么我就來看看第一個人吧?！闭f道這里的時候，老者故意停頓了一下，“第一個人，是由15年的陳省身數學獎獲得者王云提名的人選?！?/br>
    “目前正在普林斯頓大學讀研的華國籍數學系學生袁成德?！?/br>
    第283章 爭議

    “說話的那個老東西是華國數學會的主席——馬佳勇?！睏钪魅蔚拖骂^對王云說道, “這家伙算是比較中立的, 不會站在任何學院和高等研究院之間?！?/br>
    王云微微點頭，馬主席隨后又說道，“首先，我認為袁成德是完全有資格被提名參與陳省身數學獎的。據我所知，袁成德不僅僅被提名為陳省身數學獎，同時被提名參與今年拉馬努金獎的競選?！?/br>
    “袁成德今年二十歲, 可以說, 比我們在座的絕大部分人都年輕。并且在學術上，目前成果有孿生素數猜想以及wy理論，這兩個成果，都是在國際上鼎鼎有名的?！瘪R主席說完之后, 轉過頭來，看向王云說道，“也是我們的評委之一, 王教授推薦的人選。接下來, 還是讓王教授來給大家說吧?！?/br>
    說實話，大部分人看見王云的時候。都有些心情復雜, 這家伙15年的時候還是他們這些評委挑選的人，不過才三年不到的時間，竟然就成為了評委之一。并且還在國際上拿下了一個偌大的名頭, 要說生氣，倒也不至于。要說嫉妒，還真是有些嫉妒。

    畢竟這樣的天才, 堪堪二十歲，今后的前途無量。任由誰都會酸上一句，這很正常。但要說想要陷害王云吧，也不太現實。畢竟人家是在普林斯頓大學，國內沒有人的手能夠伸這么長，再加上他原本就被上面的人重視，自然想要陷害王云，冒的風險更大。何況，人家一句不回國，那可就——有得玩了。

    所以，這個時候大家都心情略微帶著一些復雜地看向王云。

    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嗓子，王云站起身來說道，“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紹了吧？”

    沒有人說話，盡管王云幽默地說了一句話，但是大家都死死地盯著王云。

    “我知道在座的很多人或許有些不太服氣，國內這么多的數學家，為什么我獨獨推選袁成德作為今年陳省身數學獎的獲得者之一?！?/br>
    “想必，大家都覺得是因為我和袁成德有關系才會選擇他的對吧?！蓖踉普f道這里的時候，笑了笑，環顧四周。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是他能夠看出來，不僅一兩個人是這么想的?？峙麓蟛糠秩硕际沁@么想的。

    “如果說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蓖踉茡u了搖頭，“那肯定是不可能的?！?/br>
    “正是因為我和袁成德關系比較好，更能夠深刻的認識到他的優秀。我承認，有時候我可能不太客觀?！闭f道這里，王云走出了自己的位置，“那么我們就客觀的來說說袁成德?！?/br>
    “今年四個數學頂刊發表論文的人，超過五篇的有多少？”王云環顧四周，發現舉手的人只有幾個人。

    王云笑著說道，“袁成德今年在數學年刊上發表的論文總數是七篇，其中飽含數論、拓撲學以及歐氏幾何學、微分幾何學等等?！?/br>
    “我這么一說，想必大家都比較清楚了?！蓖踉普f完之后，又繼續說道，“作為德利涅教授的弟子，袁成德的成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至于能力。我想，即便是我不說。德利涅教授這幾個字，大家都是知道的對吧？”

    王云說話的時候，沒有人反對。

    正如他所言，德利涅代表什么，大家其實心里都非常的清楚。作為德利涅的徒弟，袁成德不可能是一個沒有用的家伙，也不可能真的沒有資格獲得陳省身數學獎。僅僅只是有些人不想這么一個人獲得而已，畢竟國內就已經不夠分了，今年來一個普林斯頓大學的搶獎牌，明年在來一個哈佛大學的，后來再來一個蘇黎世大學的。

    恐怕陳省身數學獎就得變成華國的國際性獎牌了。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在想什么?！蓖踉菩χf道，“無非是覺得袁成德是國外大學的，為什么要來和你們搶這個陳省身數學獎?！?/br>
    “但是，我想請問各位，陳省身數學獎設立的初衷是什么？”

    “……”沒有人發言，大家都安靜地看著王云。

    “你們不說，我來說?！蓖踉铺魟恿艘幌旅碱^，“激勵華國中青年數學工作者對發展中國數學事業做出的貢獻而設立，獎勵在數學領域做出突出成果的華國中青年數學家。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是覺得袁成德不是華國人，還是直接把他從華國籍里開除？”

    王云的這句話說得有些重，下面依舊還是沒有人說話。

    “孿生素數猜想和wy理論都不能夠獲得陳省身數學獎，我就這么說?！蓖踉频芍趫龅乃薪淌谡f道，“陳省身數學獎你們也別辦了，辦了也別來找我，你們自嗨就行了?！?/br>
    說完，王云也不管其他，直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場上有人小聲地嘀咕著說道，“這是威脅誰呢？”

    “什么意思？未免也太……”

    “這個王云，是不是有點飄了？”

    “就算是得了菲爾茨獎也不用這樣吧？更何況，現在還沒有得到菲爾茨獎呢?！?/br>
    “他這算是什么意思？”

    “……”

    “咳咳?！瘪R主席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王教授，請注意一下，咱們還有這么多人在呢?！?/br>
    已經有人臉色有些潮紅，也有些人神色頗為不滿。王云聳了聳肩膀，“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br>
    馬主席有些頭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行了，王教授已經把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在座的各位有什么看法？”

    有人站起來說道，“我并不是反對王教授，我只是覺得袁成德還年輕，大家都知道陳省身數學獎在四十五歲之后，根本就領取不了?！?/br>
    在場的人微微點頭，沒有錯，現在并非是袁成德夠不夠資格領取這個獎的事情。要說資格，袁成德肯定是足夠的。但問題是這個獎是在45歲之前都能夠領取的，這里能夠做文章的事情就非常多了。

    “所以呢？”王云明知故問，看向那人。

    “前面還有很多教授都在等著，他們也為華國的數學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蹦侨死^續說道，“至于袁成德，我們沒有任何人否認袁成德的實力，也不可能昧著良心說他現在沒有資格獲得陳省身數學獎?！?/br>
    “王教授，我覺得即便是袁成德過幾年獲得陳省身數學獎也不是不可以的。比如說，今年就有入選的兩位教授，明年就過了年齡，還有兩位也快到45歲了……”

    那人正在說話，王云忽然沉聲說道，“請問，我來當評委是來評選資歷、年齡還是來評選成果的？”

    “這……”那人直接梗住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王云。

    “如果是來評委資歷和年齡，我覺得我沒有任何的發言權?！蓖踉评湫σ宦?，站起身來說道，“我想，我還是出去比較好?！闭f道這里的時候，王云已經作勢要走出大門，“畢竟我對于在場的諸位和除了袁成德之外的評選人都不太熟悉。既然你們要評選資歷和年齡，我覺得我沒有什么好說的?！?/br>
    馬主席看著在場的所有人，又看了看作勢要走的王云，沒來由的覺得頭疼得不行，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嘆息著說道，“王教授，你就先坐下吧?！?/br>
    王云知道，馬主席在其中扮演的也就是一個老好人的角色。他挑動了一下眉頭，朗聲說道，“這里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我還以為咱們國內是看科研成果而不是什么資歷和年齡呢，沒想到諸位都是看年齡不看成果的?！?/br>
    “算了，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參加?！?/br>
    “王教授?！瘪R主席站起身來說道，“誰告訴你我們這個陳省身數學獎只是看資歷不看科研成果的？剛才不過是夏教授的一家之言而已?！瘪R主席說道這里的時候，轉過頭來，看向在場的所有人。

    如果今天他們和王云不歡而散，鬼知道這個家伙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況且，這家伙參加陳省身數學獎的評選，原本就是他們華國數學會先公布出去的?，F在鬧出這種事情，他們本身就理虧，在和王云鬧一個什么矛盾，這不是打了整個華國數學界的臉嗎？

    再加上，今后華國數學界的領頭羊遠的不說，就最近二十年之后，肯定只會是王云。只要王云沒有入籍其他的國家，想要再出現一個如同王云這樣的人，大家都覺得不太可能。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王云是京大數研中新的人，楊主任坐在王云的身邊一句話也沒有說。想來，之前就已經統一戰線了。

    現在這個情況，袁成德的成果的確非常耀眼——只是他們有些心有不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