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什么？”王云瞪大了眼睛, 直直地看向袁成德。

    被他看著的袁成德, 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倒退了幾步之后，這才略帶尷尬地笑著說道，“其實吧，我覺得王云同學你已經很厲害了。普通班能夠做最后幾道大題的人，一只手指頭都能夠數得出來。更何況——王云同學只有最后一個小題沒有做出來呢?！?/br>
    “雖然有可能達不到陳老師要求的標準，但我總覺得, 陳老師應該會讓你加入奧數培訓班的?！?/br>
    說完之后, 袁成德看了王云一眼，似乎害怕王云不相信他的話似的。又說道，“真的，你的數學成績即便是在整個年紀來說, 都是很厲害的?！?/br>
    “我知道了?！蓖踉菩α似饋?，就在袁成德剛才勸解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想清楚了。如果, 真的不能夠進入奧數班也沒有什么。他還有近乎三年的時間。今年不行, 那就明年吧。反正他還有個系統，并且——

    系統又被他布置了這么多的課本需要他在一個月之內看完呢, 不知道能不能看完。但，看總比不看好吧。更何況，做人還是不要太咸魚的好, 如果太咸魚了，那人生豈不是就已經完了？

    這時候，王云走到了袁成德的身邊, 反過來安慰袁成德說道，“我差不多已經想通了，沒有關系的?！彼α似饋?，“即便是不能進入奧數培訓班也沒有什么，還有幾年的時間呢。就算是今年不行，明年不行，不是還有后年嗎?！?/br>
    “可是……”袁成德聽見王云這么說，頗為有些哭下不得，“如果是后年，我們就得要好好復習，努力考大學了。你不知道嗎？”

    “哈？”王云愣了一下，“知道什么？”

    “咱們學校奧數培訓班一般只有高一和高二的人參加，至于高三，他們幾乎是不可能參加的?！痹傻聯u了搖頭，“咱們學校也不是奧數獲獎學校，開辦奧數培訓班也不過是為了讓尖子生們開闊一下思維而已。至于真正能夠保送的名額，其實我們學校從建校以來，就沒有過?！?/br>
    攤開手，袁成德繼續說道，“所以，不管是不是奧數培訓班的老師，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學生會通過奧數培訓班被保送什么名校之類的事情?！?/br>
    “這樣啊?！蓖踉泣c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理解學校的意思。袁成德說了這么多，也不過是想要告訴王云，其實學校根本不在意奧數班的成績。換句話說，大概是學校自己明白奧數班根本就不可能會是那些重點高中的對手。也就是讓自己學校的好學生看看奧數比賽究竟是個什么東西，開闊一下自己而已。

    重點高中之所以是重點高中，不僅僅是升學率強悍，更是因為重點中學總會有幾個保送名額。比如說，京大、菁華等等名校都是有可能的，再加上各類夏令營、高校比賽等等還有可能會有一些保送其他大學的名額。算下來，九中和重點高中幾乎沒有一丁點兒的可比性。

    袁成德看著王云還在思索的模樣，笑了笑之后，繼續說道，“其實也沒有多大關系的，我和那些重點學校的初中部比拼過，也就那樣了?！?/br>
    他說得風輕云淡，但王云心中知道，他想要做到袁成德這樣恐怕是遠遠不夠的。

    憑借他現在的實力而言，即便是在九中也不過是個中等偏上罷了。更何況，他也沒有奢望加入奧數培訓班之后，在奧數比賽上獲得什么獎勵。能夠參加奧數培訓班，本就是一件能夠開闊眼界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痹傻聸_著王云擠眉弄眼，“你知道今天什么事情，我們晚上不用考試嗎？”

    “什么事情？”王云愣了一下，看向袁成德?？此哪?，似乎很清楚為什么今天晚上原本說好考英文，卻又突然通知放假。

    “嘿嘿嘿?！痹傻碌男β暵詭追肘嵉囊馑?，讓王云抖動了一下身體，急忙咳嗽著說道，“要說就說，你這么笑，看得我心里有點兒發毛?！?/br>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甭柫寺柤绨?，他這才說道，“也就是因為老師他們好像也有個什么考試，具體什么考試我不太清楚?？傊褪抢蠋煹目荚u吧……我是聽陳老師說的?！蓖ｎD了一下，他又繼續說道，“對了，王云你今天晚上準備做什么？要不要去我家復習功課？”

    “不了?！蓖踉茡u了搖頭，他還記著系統給他開出的書單呢。一個月之內能看多少是多少，但關鍵是這些書，他都需要去買才行。

    現在身上的錢根本就不夠買系統開出的三十多本書，他還得找自己的母親拿錢。這么多書，少說也得幾百塊，甚至上千塊吧。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會怎么想，王云已經可以想象他mama那目瞪口呆的神情。

    “有事兒？”袁成德試探性地詢問了一句，王云點了點頭，“對，今天晚上還有點兒事情?！?/br>
    “那成?！痹傻屡闹踉频募绨蛐Σ[瞇地說道，“那你可得好好復習才行?！闭f罷，他就直接走向了cao場。王云也快步跟在后面，雖然兩人不同路，但是校門口是必經之地。兩人一同走出校門，這才分道揚鑣。

    王云還在琢磨著，他究竟該怎么給自己的mama說這件事情。

    媽，我要買書，給我一千塊錢？這么說，恐怕——相當讓人困擾吧。什么書需要千來塊錢？這不是逗大人玩嗎？

    唔，他究竟應該怎么說呢？我腦海中有個系統，非得逼著我現在買書看？還不得被人拉去切片研究了？

    光是想想，就讓人膽寒，算了，還是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什么方法吧。

    站在公交車站，他一邊看著來往的公交車，一邊在心中想著。待會回家之后，應該怎么給自己的母親說這件事情。

    不對，他回家還早，母親應該還沒有回家。

    用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王云有些哭笑不得。待會還得去母親上班的地方尋找自己的母親，唉。真是……

    公交車到站后，王云上了車。因為學生比較多的關系，他只能站在搖搖晃晃地公交車上，好在他家并不遠，過了兩站之后，便下了車?；氐郊?，扔下書包，他想著，要去找自己的母親，怎么說也得給自己的母親打個電話吧。

    現在不比以前，若是以前自然需要找到他mama當面拿錢。但是現在又不同了，網絡支付挺便利的。

    拿出手機，王云坐在沙發上，有些磨蹭。他不知道該怎么給自己的母親說這件事情，況且，即便是說了，母親信不信還是一個問題呢。他家不算太窮，但也不算富有。一次性拿出一千塊錢來，還真是少有。

    想了好半天，他也是沒有辦法了。畢竟系統那邊可是不能蒙混過關的，拿起電話，撥打號碼。

    “嘟嘟嘟……”電話響了好幾聲，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等待了一會兒之后，母親的聲音才從那邊響起，“小云啊，怎么了？”

    “媽?！彼穆曇粲悬c兒含糊不清，這不是他第一向自己的母親要一大筆的錢財。但以前他是不懂事兒，現在覺得自己還是比較懂事。一次性拿這么多錢，他還真不好意思開口。只是沒有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媽，我想要些錢買書?！?/br>
    “買書？”母親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隨即非常溫柔地說道，“這是件好事啊，買書挺好的?！?/br>
    “可是……”王云遲疑了下，為難地說道，“媽，我可能需要的錢有點兒多?！?/br>
    “嗯？”母親聽著王云說話期期艾艾地聲音，眉頭微微蹙著。她是害怕王云出了什么事情，聽著聲音很是遲疑，就好像是被人綁架，或者是被勒索了似的。

    “小云，你沒事兒吧？”母親很是擔心王云，然而王云聽見母親略微顫抖的聲音，立刻就想到恐怕母親是弄錯了什么事情。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說道，“媽，您放心吧，我肯定沒事兒?！?/br>
    “真沒事兒？”母親還是有點兒不太放心。

    “真的?！蓖踉葡肓讼胝f道，“媽，我現在在家里呢，剛考完試，老師說今天晚上自己在家里復習。我想著，還有很多東西，我本身也弄不清楚，所以就想要買些書來看看?！?/br>
    母親松了一口氣，在電話那頭說道，“那就好，對了，小云?！蓖ｎD了一下之后，母親這才悠悠說道，“今天考試怎么樣？”

    王云苦笑了一聲，“考試挺好的，不過想要拿到高分，基本上是沒有可能的。今年，大概是不能參加奧數班了?！比嗔巳嘧约旱念^發，王云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

    “沒關系的，參加不了奧數班，明年應該還能夠參加?！蹦赣H寬慰了王云一陣之后，詢問道，“小云這次要用多少錢買書本？”

    “大概一千來塊吧？”王云用疑惑地語氣，電話那頭母親沒有說話。王云也拿不準母親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想法，他嘗試著說道，“媽，我買的書本有點兒多?！?/br>
    “成?！蹦赣H根本就沒有詢問王云究竟要買些什么書，一口答應了王云，“媽待會就把錢打過來，你也是大小伙子了。知道該怎么做，媽相信你?！?/br>
    “謝謝媽?！睊斓綦娫?，他的臉上表情很是復雜。有感動，有愧疚，還有些莫名的開心。

    坐在沙發上，等待著母親打錢過來。

    第25章 坑貨

    不一會兒, 母親的錢已經打過來了。收到錢的王云, 將鑰匙揣進兜里，笑瞇瞇走出了門。書店一般在六點鐘關門，現在4點過，坐車去大型書店差不多會用半個小時，這么算起來，他其實買書的時間也不多。

    好在, 系統已經給了他一個清單, 否則讓他自己去買書他有可能還真的抓不到頭呢。走出門，將門反鎖之后。慢慢地走向公交車站，坐在公交車站上等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待會他要買三十多本書。等等, 這么多書，他究竟該怎么將這些書給拿回家？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遺漏了最重要的一點。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些書給帶回家, 簡直……

    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千塊錢，總得有些剩余。他剛好拿這些剩余的錢打個車, 或者是滴滴一下回家也好。

    九中雖然放學了，但并不代表其他學校也放學了。公交車到來的時候，車上空空蕩蕩的, 幾乎沒有什么人。走在車，隨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王云看著窗外的蔚藍的天空。汽車搖搖晃晃地行走在道路上, 漸漸地王云閉上眼睛小憩過去。

    反正距離目的地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應該不會錯過的。

    等他在度醒來的時候，是被人給搖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張英武的臉正在他的面前。倒是嚇了他一跳，他靠在椅子上，打量著坐在旁邊的人，呆滯地說道，“你怎么也在這里？”

    那人笑瞇瞇地看向王云，嘀咕著，“我還以為你和袁成德他們家在一個地方呢?！?/br>
    “？？？”揉了揉眼睛，王云再次看向眼前的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成。他穿著球服，額間還有汗水流淌，籃球就放在座位下面。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悠悠地說道，“我看你睡著了，就沒叫你?！背坛商蛄颂蜃齑?，隨后繼續說道，“不過，我看公交車就要到站了……所以？”

    “所以？”王云急忙看了外面一眼，還好，沒有錯過車站。他松了一口氣，又隨意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程成好奇地詢問道，“你書包都放下了，準備去什么地方？”

    “書店?！蓖踉拼蛄藗€呵欠，看向前方，“準備買點書看看?！?/br>
    “這樣啊?！背坛陕柫寺柤绨?，他大概天生和成績好的學生不太對付?？傊?，他看見書就頭疼得不行。

    兩人無話可說，王云比程成先下車。

    下車后，王云也不逗留，直奔書店。大型的書店一般都是在鬧事中心地帶，來來往往的人群，也沒有讓他停下腳步。

    走進書店后，他也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找?？粗赃呎郎蕚滗佖浀牡陠T詢問道，“那個，請問高等數學、解析幾何這種書籍應該在哪邊購買？”

    正在鋪貨地店員詫異地轉過頭來，看向王云。倒不是因為他認識王云，只是購買這類學習書籍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是沒有人購買的，都放在那邊好幾個月了，也沒有人動一下。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想要購買，他打量了王云許久，這才說道，“其實你可以不用購買的?！?/br>
    “??？”王云愣了一下，還有這種事情，他想要買書竟然對方還不讓他買？聽聽，這是人話嗎？

    看著王云一臉懵逼地神情，店員笑了起來，“我的意思是，隔壁的圖書館就有這些書籍。你可以直接去圖書館看，沒有必要買回家。更何況，只要是渝城本地人，就能夠憑借身份證將這些書籍借回家，根本就沒有必要購買的?！?/br>
    王云懵逼了好一會兒，對啊，他怎么沒有想到可以去圖書館借書呢。這么多書，一個月他也看不完，不如先去圖書館借書看上一兩本再說。

    想到這里，他沖著店員笑了笑，由衷地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钡陠T罷了罷手，“只是想要買這種書的人不多，我們店里也沒有什么進貨?！?/br>
    走出書店，王云深吸一口氣。他可算是知道了，自己果然有點兒蠢。系統只是給了他一個書單，也沒有讓他必須買書。想到這里，他拿出手機，將母親給他的一千塊錢還了回去。

    不一會兒，母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云，你不是要買書嗎？怎么又把錢給還回來了？”母親對此表示極為不理解。

    “媽?！蓖踉埔贿呑呦驁D書館，一邊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忘記一件事情了，我想買的書，書店不一定有，但是圖書館一定有?！?/br>
    母親沉默了半天，這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小云，你想要的書是什么書？”

    “就是線性代數、解析幾何之類的書籍?！蓖踉瓶扌Σ坏?，“媽，您放心吧，我不會亂來的?！?/br>
    “誒，媽放心你?！蹦赣H那邊聲音有些吵鬧，“小云，那媽先工作了。晚上想吃點什么？今晚咱們在外面吃吧？”

    “不用這么麻煩?！蓖踉谱叩搅藞D書館大門錢，笑了笑，“媽，您先忙吧，正好我也到了圖書館?！?/br>
    “好，小云你自己小心一些?！蹦赣H說完話之后，直接掛掉了電話。

    走入圖書館，他東瞧瞧西看看。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來到圖書館，對于圖書館額還是頗為有些好奇的。

    直到圖書管理員抬起頭來，看見他正在不停地打量著。抽搐了一下嘴角，輕聲說道，“那小孩，你要做什么？”

    圖書館的人并不多，很是清凈。圖書管理員的聲音不大，但他的距離也不遠，一下子就能夠聽見圖書管理員的聲音。

    轉過頭來，王云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想要來借本書?！?/br>
    他的音量是正常的音量，但是圖書館除了翻書聲以外，幾乎是沒有其他聲音的。故而，即便是通常意義上的正常音量也足以讓人蹙起眉頭來。

    圖書管理員將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隨后朝著他招了招手。

    走到管理員面前，他笑得有些尷尬。

    “你是第一次進圖書館吧？”管理員的聲音很輕，“這里說話聲音要輕，最好是不要說話?！?/br>
    管理員的手腳很是麻利，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在給他講解。

    停頓了下，管理員看著他詢問道，“你想要什么書？”

    “高等數學?！蓖踉埔勒展芾韱T的意思，說話很是輕聲。

    管理員拿出一張表格指了指前方說道，“c區，第二排書架，從下往上第三格，自己找找看放在哪里?！?/br>
    “謝謝?！睕_著管理員說了聲謝之后，轉身走向前邊的書架。他的聲音放得很輕，這才沒有引起大家的不快。

    來到c區，貓著腰，他找了好一會兒，這才將差不多已經有灰塵的高等數學給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