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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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鈺終于坐下了。 夜逐漸深了,連山林里的動物聲響都小了下來,荊??粗矍暗幕鸸?,不知怎的,火焰的顏色漸漸地模糊了起來,她的頭也跟著慢慢的垂了下去,然后猛地一下又抬起頭,眼睛里的火光清晰了不到兩秒,又模糊了起來…… 趙鈺往火堆里加了點柴,間隙看見人都快栽進火堆的荊希,叫了她,“困了便睡,我守夜就是?!?/br> “哦,好,那有病人叫我?!鼻G希含含糊糊應了,恍惚間以為還在現代,她在醫院里值班,趁著沒人的時候打個盹。 荊??恐鴺涓蓮氐姿诉^去,面具在火光的映襯下竟顯得有些詭異的可怖。 趙鈺收回了目光。 “荊希,醒醒?!壁w鈺壓著聲音叫她,荊希立馬清醒了過來,一瞬間就恢復了清明,“有病人來了?” “什么?”趙鈺沒聽清,他正快速的熄滅火堆。 看到趙鈺,荊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古代,她趕緊跟著一起滅火,什么也沒多問。 滅完火,大略的掩蓋了痕跡,趙鈺拉著荊??焖俚脑谝惶幑嗄竞蠖琢讼聛?。 “怎么了?馬怎么辦?”荊希壓低聲音,又看了一眼離他們不遠處也醒過來的馬。 話音剛落,她就看見遠處小溪對面出現了一點紅光。 有人?這種荒涼偏僻的地方,竟然還有人! 荊希噤了聲。 第26章 消渴(3) 靜靜的在原地蹲了一會兒, 紅光慢慢地接近了,距他們宿營的地方橫線不過數十米遠,直線也不過百米。 周圍慢慢安靜了下來, 似乎因為他們的出現,連山林里的動物都噤聲不言。 隨之而來的, 是一點一點清晰起來、離他們越來越近的詭異的低吟,還有人踩在落葉上沉重的咔吱、咔吱的聲響。 一陣冷風吹過, 樹葉嘩啦嘩啦響成一片, 待樹葉安靜下來,低吟聲忽的變大了, 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靠近過來。那低吟就像是用鐵砂打磨著石頭發出的刺啦刺啦的聲響,折磨著人的耳膜不說,連心臟都有些悶悶的不舒服起來,再配著忽高忽低,忽長忽短的詭異音調, 讓夏日本來涼爽的山林竟然變得陰森森的冷寒。 聲音的來源,是一個穿著白衣戴著兜帽的身影, 他微垂著頭, 長長的黑發完全擋住了他的側臉,看不清表情, 只能聽到他口中的吟唱聲。 他一步一步的邁出輕盈的腳步…… 不,也不能說是走,他長長衣擺下的腳雖說在交替前行,腳似乎也觸了地, 可是,他腳下的動作實在太輕太輕了,幾乎沒有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只是刻意地做出走路的動作!腳步聲也絕不可能是他發出來的! 這樣的,就好像不是一個人! 荊希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伴隨著他身體的不斷移動,荊希認出了他們最初看到的那一點紅光,正是來源于這身影手里提著的一盞紅如鮮血的燈籠! 燈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一明一暗的映照在那身影不甚清晰的側臉上。 距離慢慢拉進,燈籠上畫著的青面獠牙的圖騰漸漸在眼中清晰了起來,在紅光中仿佛張開了血盆大口,大的離譜的眼睛直直瞪著離隊伍不過數米遠的荊希二人,一明一滅閃爍著貪婪的光,似乎在威脅著他們,要隨時撲過來將他們一口吞下肚。 荊希收緊拳,慢慢屏住了呼吸,那個圖騰,讓她恐懼!然而……她卻不受控制的移不開眼! 咯吱咯吱的聲音伴隨著低吟的遠離,慢慢地清晰走近,原來那個詭異的白影后面分別跟著兩列的人——這是活人! 荊希確定。 盡管他們也穿著白衣,但他們身上的明顯是孝服,和最前面的那人一樣,他們都微微低著頭,看著眼前的方寸之地,一步一步邁出步子,跟在身影后面。 隊伍慢慢走過,又有沉重的但是刻意壓低過的喘息聲傳了出來,有火光在喘息著的幾人旁邊,為他們照亮前行的路! 而喘息著的那幾個人,隨著走近,他們也終于看清了他們抬著的東西…… 一具沒有掩蓋白布的尸體! 那具尸體太詭異了!為何詭異,一般來講,死亡對于每個人來說絕不是快樂的事情,即便是不存遺憾的老死,他也只會是安詳而非詭異的愉悅表情。 而那具尸體看起來非常消瘦,夸張一點來說,甚至已經到了皮包骨頭的地步,這樣的死法明顯是因為病痛,病痛而死怎么會輕松,可這具尸體正半睜著眼,仰頭看著天空,嘴角是愉悅開心的笑,仿若還未死去,他只是在午后打了個盹。 可是…… 他已經死了! 后面出現了越來越多帶著詭異笑容的尸體,有男有女,但是沒有一具用了白布遮掩,在送葬的人中,荊??匆?,竟然有人悄悄地抬起頭向著尸體投出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死亡令人羨慕? 荊希想到帶頭的那個身影,呼吸滯住了。 一個一個的人帶著尸體慢慢走過,眼看就要到了末尾,忽然,他們的馬發出了陣陣嘶鳴,沖著隊伍不安的撅蹄子,然后,飛速的夾著尾巴朝另一個方向跑了! 荊希:“…………” 這馬倒挺會逃避責任!犯了錯就跑?! 聲音太大,尤其是在如此寂靜的時候,隊伍里的人聽到了,明顯有點臊動起來。 荊希瞳孔緊縮,呼吸都停住了,心跳幾乎要蹦出胸腔,腦子里曾經看過的恐怖片幾乎一瞬間將她淹沒,她都能想象這些本來正常的人會突然變得鮮血淋漓,猙獰恐怖,看見活人立馬就沖過來! 荊希渾身僵硬,想要逃跑,卻沒有力氣,連吞咽口水都成了困難,只能一動不動地死盯著那群人看。 忽然,荊希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攥了一只手…… “唔!”荊希到嘴邊的大叫被一只帶著汗意溫暖的手擋住了。 吞咽了口口水,她幾乎下意識想到了恐怖電影的經典片段,無聲的喘息著,待終于回過身,她終于反應過來,手的主人—— 是趙鈺! 人是群居動物,哪怕有一個人,只要有人,就能給人的心理帶來莫大的安慰。 她終于慢慢地鎮定了下來,張嘴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再看向隊伍,卻發現那群人還是人,既沒有變鬼也沒有從那邊沖過來,而是又恢復了原樣。 安靜的、整齊的、麻木的原樣! 只是,遠處,那位帶頭的,燈籠似乎閃爍了一下,嘲笑他們似的。 荊希不確定領頭的那人看見他們沒有。 其實只要他們其中有一人抬起頭,將火把拿的歪斜一點,隨便向旁邊看一眼,便很快能發現躲在距離他們不過數米的灌木里的荊希二人。 可他們一個也沒有,像一群聽話的傀儡,刻意而呆滯地跟在前面的人后面,一步一步慢慢移動。 所幸,隊伍終有盡頭,等到最后一個人消失在他們眼前,最后一絲聲音也消失殆盡,林子里也響起了陣陣早起的鳥兒的啼鳴,荊希這才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 不知不覺,她已經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良久,只靠微弱的呼吸維持著身體所需的氧氣。 現在稍微放松下來,她才感覺到由于長時間的蹲姿,她的腿已經失去了知覺,全身的肌rou都在叫囂著酸軟,連手都因為緊張攥握太久而曲伸不開。 “剛才,那些人怎么沒有反應?”荊希平復著過快的心跳。 “許是有什么禁制?!壁w鈺看到,在聽到聲音后,臊動的人群在周圍人小聲刻意的低聲提醒下很快安靜下來不說,連轉頭看一眼的動作都硬生生止住了。 一瞬間便恢復了原樣。 “什么禁制?夜半三更千萬別回頭?!”荊希渾身抖了一下。 趙鈺:“………” “起來吧?!壁w鈺又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后,放開了荊希的手,站了起來。 荊希這才發現他攥了她很久,但她剛一動作,就發現自己使不上勁兒! “……我腿麻了,起不來?!鼻G希一臉麻木。 趙鈺:“…………” “那你在這兒休息片刻,我去取點水,去去便回,你且稍等?!?/br> 耽擱了這么一陣,天邊已經隱隱泛起了魚肚白,而半夜看到了剛才那副場景,沒人能心大的睡著,不若取了水趕緊離開。 “不要,”荊希想也不想地拉住了趙鈺的衣服下擺,“我和你一起去?!?/br> “你不是站不起來了嗎?”趙鈺問。 “不,我可以?!鼻G希愣是用酸軟麻木的腿支撐起了身體。 趙鈺似乎明白了過來,“不必害怕,并非是鬼?!?/br> 一聽到某個名詞,荊希感覺到自己身上又開始嘶嘶的冒涼氣,一副驚嚇過度隨時嗝屁的模樣,可她別的不行,她死鴨子嘴硬啊,梗著脖子,她叫囂道:“我不怕,這世上哪來的鬼?!?/br> 話落,她又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那種心臟被人攝住不能呼吸的感覺又來了。 趙鈺:“……呼吸,不要憋氣!” 荊希:“呼——” 難怪她覺得心臟那么難受,原來是太過緊張忘了呼吸,缺氧導致的,哈哈哈哈—— 別想,反正剛才的傻逼不是自己。荊希假裝不認識剛才的那個人。 趙鈺無言:“……那不若等天亮時,我們再上路?” “我覺得這是一個很理智的選擇?!鼻G希鎮定道。 看著還挺正常,趙鈺試探著往外邁了一步,下意識地,荊希跟著邁了一步,趙鈺再走一步,荊希一步過來差點直接懟進他懷里。 趙鈺覺得有點不對,一看某人的眼睛,沒有聚焦,思緒早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然而等趙鈺再走出一步,她又跟了上來,幾乎貼到他身上。 趙鈺:“……”還說不怕! 所謂亦步亦趨也不過如此了。 不走水也不必不打了,趙鈺帶著荊希坐在方才的地方,結果他剛準備退回自己坐的地方,她又跟了過來。 趙鈺:“…………” 最終,他還是任由她挨著他坐下,他則筆直地站在她旁邊。 許是旁邊有人讓荊希有了安全感,趙鈺站著站著,感到自己的小腿一重,某個女人的腦袋已經磕到了他小腿上——睡著了?。?! 趙鈺:“……………………” * 天光終于慢慢亮堂起來了,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露出它紅彤彤的臉蛋,霞光放射在天際,映染出一幅潑墨畫,陽光溫暖,落在她的眼瞼,讓荊希終于慢慢醒了過來。 太陽出來了!荊希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從來沒覺得夜晚這么漫長過,也從來沒有覺得白天這么美好過!特別是有可愛的太陽的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