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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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的嗓門大,正握著船帆的韁繩,催促她趕緊上船:“你再晚一步,我這船可就走了?!?/br> 沈千盞連連道歉,她踏著木板跳上船,跟隨救援隊出海營救老沈。 從天明到暮昏,觸目所及,只有孤舟和烈日。 茫茫大海,除了三兩海鷗外,連艘經過的漁船都看不見。 她納悶,倚著船桅問隊長:“不是說北疾島附近的海域商船不少?怎么走了半天,都沒看見一艘?” 隊長咬著煙,斜眼看著她,說:“誰跟你說的?” 她忽然想不起名字,就像是有塊橡皮擦將他存在的痕跡全部抹去,她明明記得有這么一個人存在過,可有關他的一切都如隔著茫茫大霧,朦朧不清。 她瞬間心驚rou跳,潛意識里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一個很重要很珍貴的人。 可任她在記憶里如何翻江倒海的尋找,這個人始終如虛無縹緲的晨霧,留給她的只有一道淺到日光一曬便即刻消失的背影。 陡然間,日夜驟轉。 海上忽起風暴,巨風掀動著海浪將船搖晃得像一葉飄入水中的落葉。 沈千盞幾次站立不穩,撲倒在甲板上,被海浪迎頭澆個濕透。 船艙甲板立刻亂成一團。 風浪聲中,掛在鋼絲上的燈盞被巨浪打下,整艘船在浪墻下咯吱作響,幾近解體。 就在此時。 有水手看見遠處海面上一艘被浪推聳著往這靠近的小船,它實在太小了,就像一葉簡陋的竹筏,在海浪中顛簸起伏。 于是,迎著巨浪,打撈的打撈,營救的營救。軟繩,繩梯一股腦地從船舷上拋下。 終于,那艘竹筏被海浪推著,推至眼前。 直到此時,眾人才發現,這艘看著隨時會解體的竹筏在風雨中巍峨不動。 那人長身玉立,站在帆下,似有cao控海浪之力,在動蕩的海水中如履平地。 他仰頭,目光精準地望向立在船頭的沈千盞,從容一笑:“我來接你了?!?/br>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似有魔力般,蠱惑著她一步步往前走著。 她站上船舷,低頭望著風暴中心,如神邸般能震懾四海的年輕男人。他竹筏之外的方寸之地,海浪滔天,巨浪為墻,正吞噬著海上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含笑,目光沉靜,向她微微頷首:“還不信我?” 有海水撲騰,被風吹散,揚起的水汽撲了她一臉。 她被墜入海中的雨聲包圍著,渾身濕透。 她望著他,著了魔般,從船頭一躍而下,撲進他的懷里。 急速下墜的失重感中,他伸手,穩穩的將她抱入懷中。她耳邊的風浪聲瞬間遠去,他垂眸,似責怪般,語氣微沉:“我說了我會把伯父帶回來,你怎么還是出海了?” “我擔心爸爸?!彼闹杏洅炖仙?,焦慮不安。 有巨鯨躍出海面,鳴叫聲如宇宙深笛,空靈幽邃。 她側目望去。 意外瞧見老沈在巨浪中撲騰呼救,她臉上血色盡失,剛要施救,手機鈴聲穿透迷霧,一陣一陣毫不停歇。 沈千盞忽然驚醒。 她睜眼看向街面不遠處的路燈,昏黃的燈光下,雨勢滂沱,和她夢里遇上的大雨一樣,如傾盆而下。 她被飄入陽臺的水汽沾濕,渾身濕漉。風一吹,更是涼得徹骨。 沈千盞起身,去拿手機。 鈴聲已經停了,屏幕卻還亮著,提示有一通未接電話,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 就在她猜測是誰打來的時,手機一震,進來數條短信—— “島上沒信號,借了顆星星告訴你?!?/br> “伯父找到了,被困在北疾島。沒受傷,一切平安?!?/br> “海上有風暴,今晚無法返程。救援隊決定暫留北疾島一晚,明早再歸?!?/br> 沈千盞懸著的心終于墜地。 她將這三條短信反復看了數遍,指腹在屏幕上輕輕摩挲著,正想回點什么。 手機微震,季清和用這顆“星星”又發了一條—— “提燈入夢。今晚燈不熄,你來夢里吧?!?/br> 第94章 第九十四幕 得知老沈同志平安后, 沈千盞放下心,很快睡了過去。 一夜雷雨。 至黎明時, 雨勢方歇。 雨滴淅淅瀝瀝的,沿著窗沿往下墜,發出陣陣輕響。 早晨八點。 鬧鈴與敲門聲一并響起,沈千盞睜眼醒來, 下意識去探身側。 手摸了個空。 她轉身去看。 床畔除了被她踢開的被子, 空空如也。 床單也整潔如新,沒半分褶皺。 她在敲門聲中茫然地出了會神,漸漸想起—— 季清和出海去找老沈了; 她昨晚開完會在陽臺睡著后, 被大雨驚醒, 淋了個濕透; 醒來已經是凌晨一點,她收到季清和的短信, 告訴她老沈同志找到了; 還有什么? 哦,海上風暴,為了安全起見,他們留在北疾島過夜,第二天再回。 沈千盞意識收攏,終于清醒。 她擁被坐起,朝門外回了聲稍等。邊摸過電量只剩下百分之三的手機,翻了下短信。 確認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她心頭松快,換了衣服,邊洗漱邊開門。 生活制片來送早餐。 早餐是一碗小米粥, 一個咸鴨蛋,一個蔥香花卷和若干拌粥的小菜。 沈千盞接過來,道了謝。 生活制片聽她嗓音沙啞,鼻音氳氳的,關切地問了聲:“盞姐,你昨晚沒睡好?” “我還好?!鄙蚯ПK捏了捏鼻尖。 起來時,她就發現鼻子不通氣,像是要感冒。 “你臉色不太好?!鄙钪破噶酥杆绨准埖拇缴?,擔憂道:“吃過早飯,你再休息會吧?;蛘吣睦锊皇娣?,我去給你拿點藥?!?/br> 沈千盞原想要感冒藥,但速效的感冒藥無一例外有個缺點,就是嗜睡。 考慮到中午還要見老陳的家屬,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沒事,可能起早了血糖低,休息會就能好?!?/br> —— 吃過早飯,沈千盞與蘇暫兵分兩路。 她去劇組坐鎮,蘇暫和生活制片、劇務主任一起去機場接陳嫂。 沈千盞原先并沒有考慮讓蘇暫出面,昨晚開完會后,他特意留到最后,主動請纓要去接陳嫂。 他沒說理由,像是篤定沈千盞一定會同意一樣。 不過事實上,她的確沒理由反對蘇暫的決定。 沈千盞目送幾人離開后,和喬昕一同前往劇組。 老陳意外死亡的消息雖在第一時間壓下,但并沒能徹底遏止住傳播的趨勢。經過一晚上,劇組上下知道的不知道的,全知道了。 相比酒店員工,沈千盞對劇組工作人員的保密性要放心多了。 她帶的劇組,雖偶爾也會出現幾朵奇葩,但只要是人,性格就不會統一。尤其劇組這類動輒幾百個人一起生活三四個月的環境,什么樣的人都有。 摩擦、爭端和沖突,必不可免。 但唯一點,是她組建劇組時除安全以外首要注重的——保密性。 進組前每人都會簽一份保密協議,這份協議可比蘇暫給酒店員工的要嚴苛多了。一旦發生物料、花絮等任何機密內容的泄露,立刻追責,毫不姑息。 —— 劇組的拍攝場地在無錫新搭的民國場景里。 沈千盞一下車,便覺得氛圍有些奇怪。所有人都仿佛身懷著巨大的秘密,帶著點過了頭的小心和刻意謹慎,絲毫沒有前兩天準備轉場北京時的歡騰與興奮。 沈千盞轉了轉小拇指上的尾戒,不動聲色地與喬昕邁入場內。 邵愁歇正在給宋煙講戲,見她來了,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她也不打擾,徑直入內,坐在監視屏后,靜靜觀察。 她一來,劇組內的風氣瞬間變了。 竊竊私語的人少了,現場搬道具的搬道具,搭軌道的搭軌道,連化妝組也不三三兩兩聚成一堆,紛紛提著化妝包為幾位稍后要進場的演員整理發型,補妝。 她微哂,瞧了眼身后的喬昕。 四目相對,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