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引力_分節閱讀_22
同行的另一人接口:“就是,毛都沒長齊,就敢那種口氣說話,不先看看自己就敢嫌棄我們?!?/br> 二人還想再諷刺幾句,不想張儼卻突然回頭怒斥:“ 夠了,他是我朋友,他再怎么不對,也不準你們背后說他!” 這是山子等人認識張儼以來第一次見他發火,十幾歲的少年生氣起來已經有點威勢,山子等人嘟噥了幾句后只管埋頭吃東西。 穆徵的爸媽 這日,張儼一個人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牛哥被山子等人叫到一邊的小房間去了,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談個鬼。 打通了一關,張儼放下游戲機準備去廁所,那廁所就在牛哥談事的小房間后邊,路過小房間時,里面驟然爆出一聲大吼。 是牛哥的聲音。 張儼挑挑眉,想到方才山子把牛哥拖走時緊張兮兮的樣子,遂躡手躡腳走到門邊,趴在門上豎起耳朵偷聽。 “他/的那小兔崽子真這么說?”是牛哥的聲音。 “比真真金還真!”山子激動地回道,“那小子已經在道上放話了,明晚誰不去誰就是龜兒子,干/他/娘的!” “牛哥,去不?”這個聲音張儼并不熟。 “去!當然去!為什么不去!老子怕他個腿子!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老虎不發威他當我粉色小貓咪呢!” 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靠近,門轟然被打開,來不及跑走的張儼還維持著趴在門上的姿勢,與牛哥正好來個大眼瞪小眼。 “嘿嘿……牛哥,好巧……” 牛哥眉頭一皺,似乎很為難的樣子:“你在這聽了多久了,聽到些什么?” 張儼想了想,決定從實招來:“也沒聽多少,就是聽到你們說明天要去見人……”張儼用腳在地上畫著圈圈,小心翼翼的偷覷著牛哥的臉色,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牛哥……你、你們是要去打架嗎?” 牛哥等人都是混社會的小混混,打架斗毆之類的必不會少,張儼雖然熊,也會和街區的同齡人打架,但僅限于朋友間的打鬧,點到為止。 他畢竟還是個從小背著八榮八恥長大的孩子,對打架斗毆還是有點抵觸的。這些日子和牛哥山子等人相處都是吃吃喝喝玩玩,見識到了從未見識過的世界,有意無意地,這一點被潛意識的忽略了。 牛哥盯張儼半晌,看他用有點超年齡的體型別別扭扭的樣子,眉頭一松,他伸手拍拍張儼的肩。 “哪有的事,就去和人談談話而已,小張別多想,今兒個你先回去吧,俱樂部有事要提前關門了?!?/br> 這明顯是不想多談趕人的意思了,張儼只好郁郁地背起書包走人。 回家的路上仍管不住腦瓜子胡思亂想。 聽他們的意思似乎是牛哥有苦衷,是“毛都沒長齊的兔崽子”逼迫,牛哥才不得已去赴約的。 香港電影里不都那么演的嗎,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人在江湖飄,總要身不由己地挨刀,牛哥對自己那么好,其實是很好的人,今天不該質疑他的…… 話說回來,牛哥明天去不知道有沒有危險?真的只是談話嗎?萬一要打架呢?打得過嗎?需不需要幫忙比如……自己?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把張儼自己驚得渾身一激靈,從亂七八糟的思緒里抽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穆徵家門口了,往前幾步便是自己家,但這幾步張儼卻無論如何都冒不出去了—— 穆家豪華的雕花大鐵門邊,已經許久不見的穆徵正蹲在那里,頭埋進抱膝的兩臂間,書包被隨意地仍在身旁,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失魂落魄”四字。 張儼認識穆徵三四年,可謂是第一次見到很重視形象的穆徵落魄的樣子,頓時什么吵架嫌隙都扔到百八千里外,張儼幾步跨前緊張地搖著穆徵肩膀,嘴里不斷喊著“阿徵”。 喊了好幾聲,穆徵才慢慢抬起頭,但見穆徵清秀的臉上兩只眼睛紅得兔子一樣,還有點水光在眼眶周圍打轉。 這下張儼更驚得六神沒了主還要再問具體發生什么事,忽然背后的雕花大門轟然打開,一個身著西裝裙相當優雅的女士蹬著非常不優雅的步子走出來,出了門才走幾步,由覺得不解氣般,回身沖著門內大吼: “穆商易,我告訴你,要不是為了兒子,我早跟你離了!你以為你這把老婆孩子當擺設的天天外面野的德行還會有哪個不開眼的跟你嗎!” 這位女士便是穆徵的mama了李涵了。 李女士一通不帶換氣地罵完,這才解氣地轉身欲走,不小心瞥見邊門的穆徵和張儼,看到自己兒子,李女士先是有一瞬間的慌亂,跟著又見穆徵蹲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樣子,不悅地蹙起眉頭。 “阿徵,怎么蹲在路上,不像話!” 穆徵紅著眼睛看著自己母親,一雙黑黑的眼睛古井無波,透著無言的責問。 李女士被自己兒子看得一陣心悸,掩飾地將耳邊鬢毛別到耳后,抑下怒氣強裝平靜地說:“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別往心里去,別忘了你答應過mama要努力學習成為好孩子的,mama還有事先走了?!?/br> 說完,對張儼致意地點點頭,徑自離開了。 張儼目瞪口呆地目送李女士大步行風不帶走一絲云彩地離開,心里很不是滋味。 穆徵很少提自己家庭,尤其是他的母親,只知道他母親是個大學教授,似乎很忙。其實仔細一想,張儼自小學三年級認識穆徵,也有個三四年了,從未見過穆徵mama,哪怕逢年過節,也只能見著他那忙成個陀螺的老爹,這已經是很不正常了。 穆徵在李女士走了后又鴕鳥般地縮回雙臂間,張儼那顆能跑馬的心總算纖細了一把,覺著阿徵現在應該很不想回家。 向來只有被人哄的份的張大少抓耳撓腮半天,也面對面蹲下來,額頭抵著好友的,把穆徵的鴕鳥頭頂起一點,恰巧能對上眼睛。 “我爸媽今天都不在家,阿徵要不要來我家玩,上次你說很喜歡的泡面我還留有幾盒,還有游戲我還沒幫你打通關呢……” 穆徵被迫與張儼眼對眼,好半天眼里才凝聚點神采,微微地點了下頭。 張儼帶穆徵回到自己家,讓他坐在客廳里,給他倒杯溫水,然后又燒了開水泡了兩盒泡面,自己一盒,另一盒推給穆徵。 張儼也不是個挑食的主,加上卻是餓了,稀里呼嚕就把一盒泡面吃了個見底,一抬頭,發現對面的穆徵跟調了自動擋似的,一下一下地把面條往嘴里夾,面條都從叉子上溜掉了,還繼續把叉子往嘴里塞。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自覺作為穆徵位數不多的好友——雖然在冷戰中,十分有必要安慰好友,但張儼也自認自己說話有點……咳咳,額不過腦子,說到不該說的又惹穆徵不開心。 搜腸刮肚了半天,張儼決定以一個自以為比較安全的話題開頭。 “阿徵,你的爸爸mama……” 穆徵迅速抬起頭,雙眼灼灼發亮:“我爸爸mama什么事都沒有!哪對夫妻不吵架!他們很快就會和好的!他們不會扔下我不管的!” 穆徵用另一只沒拿叉子的手揉了把臉,再放下時,除了眼睛還有點紅,又是那個乖巧懂事的穆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