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記得？”

    “有點印象?！?/br>
    只是有點印象。方唯一瞬間沮喪起來。

    “你高三轉到哪個學校了？我從醫院回來就沒看見你，問老師和同學，他們都不知道?！狈轿ㄕf。

    周銳昀回答的簡潔明了：“去了D市?！?/br>
    “這樣啊……”方唯聽出了對方不愿繼續這個話題的言外之意，不便再問下去。

    劉諶這時從洗手間回來了，問道：“好了沒？怎么那么慢?！?/br>
    “應該就快好了?！狈轿ㄕf。

    劉諶掃了周銳昀一眼：“要是技術不行就換個人?！比缓笥洲D頭看向方唯，“這附近也沒個像樣的店，否則我才不樂意把我老婆給這種小修理廠碰?！?/br>
    這跑車便是他的“老婆”。

    方唯心里愈發不舒服，臉色沉了下來：“你少說幾句吧?！?/br>
    劉諶嘻嘻哈哈，沒當回事兒。

    車子改裝好，劉諶急著跟大部隊匯合。付完錢就拉著方唯要走，方唯跟周銳昀說了句再見。對方還是那副樣子，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走進了員工休息室。

    方唯沒看見，周銳昀轉身后盯著自己修完車后臟污的手，扯起嘴角露出了個譏諷的笑。

    劉諶開車，引擎聲共鳴，竄上了環山公路。

    “那真是你同學啊，也不是個什么角兒，倒是挺會端姿態的?！眲⒊幟隽藗€口香糖丟進嘴里，又給方唯遞了一個。

    方唯坐在副駕駛，沒接，也不說話。

    劉諶咂摸出了味道，收回手，說：“怎么，跟哥置氣了？我就是看那小子對你不熱絡，你都說是同學了，他一副不認識你的樣子，真夠趾高氣揚的。我就忍不住損損他，給你出氣?！?/br>
    “沒有生氣。但周銳昀也沒做錯什么，你那樣說話很不禮貌?！狈轿▽嵲拰嵳f。

    然而跟劉諶這種人講禮貌，實屬天方夜譚。

    “行了行了，出來玩兒犯不著為了這么個人鬧不愉快，下次碰著，我跟人遞根煙道個歉行不？”劉諶給了個臺階下。

    方唯不好再繃著臉，說：“前面左轉，謝衡說他們已經在起點了?！?/br>
    他們今晚出來聚會飆車，臨到半道，劉諶說要換輪胎，隨地找了個附近的修理廠，沒成想卻能碰著個意外之喜。

    方唯靠在椅背上，車窗外的風呼嘯而過，公路邊的路燈照得夜色亮如白晝。

    他回想著方才燈下的周銳昀。比起高中時，對方長高了幾寸，身材高大、臉龐英俊。外表看起來和幾年前大相徑庭，可周身氣質又一如往常。

    即使被羞辱嘲諷，也一臉淡然。和過去一模一樣。

    這點兒熟悉感讓方唯稍稍安下心，覺得自己離周銳昀好似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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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車起點人聲鼎沸，一群人飆車技術三流，但表面功夫做的一流?？粗ο窕厥聝?。

    人群中間最顯眼的是個男人，年輕俊秀，頭發后梳，看著便知是這里頭能做主的，此時正叼著煙跟美艷的賽車女郎說話。

    “嗨，方唯?！蹦侨饲埔娝?，熱情揮手。方唯走過去，聞著煙味咳了兩聲。

    謝衡踩滅了煙，說：“怎么還跟個女人似的，外國佬沒給你訓好啊?！?/br>
    跟身邊這群精通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們兒有所不同，方唯不會抽煙，喝酒當做情調，不貪杯，連飆車都不在行。但他與謝衡熟稔，平時互相損慣了，此時也貧嘴道：“人外國佬都紳士，不在公眾場合抽煙?！?/br>
    謝衡笑罵他：“陰損我呢。學壞了啊，方方?！?/br>
    方方即芳芳，聽著娘氣，方唯不喜這稱呼，也就謝衡敢叫一叫。旁邊人聽著有意思，齊齊笑起來。

    倚著謝衡的一個女人問：“這就是謝少你那個剛回國的青梅竹馬嗎？”

    謝衡點頭，介紹道：“方唯?！?/br>
    這群人估計是謝衡這兩年認識的新朋友，幾乎都不認識方唯。有人還起哄：“方少讓我們等了半個鐘頭，得罰酒啊，劉哥你也是，一個都躲不了?！?/br>
    劉諶一直在旁邊杵著，聽有人點他名，高聲笑道：“你小子就是焉兒壞，等會兒賽車想看我車毀人亡是吧？”

    謝衡說：“你那技術，沒喝高也是車毀人亡的命?！?/br>
    劉諶擺擺手，認輸，說：“今晚這車還沒飆，我就提前翻車了?！?/br>
    謝衡讓人給他們倒酒，說：“酒還是要罰的?！?/br>
    方唯不參與，等會兒坐謝衡副駕，酒喝便喝了，劉諶不好推諉，也只得一大杯下肚。

    “謝少你是不是知道我剛把方唯給惹炸毛了，呼吸報復我呢？”劉諶喝完酒抹嘴道。

    “你怎么把方唯惹炸毛了？”謝衡不知情。

    “我還以為他跟你告密呢?！眲⒅R說，“剛剛在改裝車的廠子里碰著個小唯的高中同學，誒，你們一個高中的，應該也認識吧？叫周……周銳什么的。我說了人兩句，小唯臉就拉下來了，不高興。我哄了好久?！?/br>
    四周都是引擎聲、哄鬧聲，不是個說話的地方，謝衡聽清了個大概，問：“周銳什么？”

    方唯答：“周銳昀，你應該不記得了?！?/br>
    謝衡確實一時沒想起來，只警告劉諶，說：“行了，劉諶你之后少拿方唯尋開心。先玩兒吧，這都幾點了?！?/br>
    幾個參加的飆車公子哥都坐進了車里，旁人副駕駛都是金發女郎，謝衡旁邊坐著個方唯。

    “我不玩這個，你叫我來也是掃你們的興?！狈轿壑踩珟дf道。

    謝衡手指敲著方向盤，說：“這兩年A市新來了些人，大部分都在這兒了，以后見面估計也挺多，現在過來認認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