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語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幾步，又回過身，接著問他：“什么發現？衣柜里？”

    “衣柜里的備用床單和床上的床單是一種風格?！眴屉x就開口說了這么一句，林莫語就明白了，“所以，你想說床上的床單就是死者自己家中的，而備用床單也在衣柜里放著，說明床上的床單應該沒被人換過，所以這里不是第一案發現場?！?/br>
    “還有個疑點?！眴屉x捏了捏下巴。

    林莫語看向他，等著他接著說，“床上的被子還疊著，說明死者可能很早就不在家中了?！?/br>
    “所以，還是要從熟人開始查起?！绷帜Z也陷入了思考。究竟死者會和什么樣的人來往呢？“難不成是她外面有人了？情殺？”林莫語看向喬離。

    “那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們有線索可以查了?！眴屉x的語氣染上了一絲輕快。

    “什么？”

    喬離指了指林莫語身后，林莫語回頭，剛才靠近書架的時候全被這小子吸引了，沒發現死者還是個基督教徒。

    二人走的時候，喬離還好好安慰了劉平一番，林莫語還派人守在她家門口。就這樣，二人開著車回到警局。

    第二天一早，林莫語就給眾人安排了任務，葉念念和司世堂去劉平學校了解情況，高策去東郊村打聽情況，而他和喬離則去附近的基督教堂，回來再開會，交換情報。

    東郊村附近就只有一個大型教堂。林莫語和喬離到了的時候，也不免被這建筑吸引住了。教堂外面被薔薇花縈繞著，而教堂本身是哥特式的，這不免增加了一抹神秘色彩。二人進去之后，發現自己與這里格格不入，特別是林莫語，身上總有種痞子味。而教堂里的神父，低頭默默陳述著圣經，座下的人們也在祈禱著，琉璃在朝陽下反射著五彩的光芒。過了一會兒，這些虔誠的信徒都祈禱完了，兩人準備起身去找教父，然而這些人卻開始唱頌歌，林莫語無奈只能耐著性子等人唱好散去。他看了喬離一眼，發現這人不知道從哪里弄了本小型的《圣經》，安安靜靜在旁邊閱讀著。

    林莫語就這樣看著他，焦躁的心情完全消失了。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且長時間觀察喬離，他的頭發很順很軟，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洗發水味，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樣子，眉毛也很整齊，雙眸因為看書微微低垂，睫毛很長，陽光打在上面，泛著金色的光，皮膚也好，就是兩頰看起來沒有血色，嘴唇很薄，帶著淡淡的粉。林莫語的視線就一直停頓在喬離的嘴唇上，就這樣，喬離看著書，他看著喬離。等到禱告的人都散了，喬離合上書，他晃了一下神，有些慌，生怕喬離發現自己盯了他這么久，但隨即就鎮定下來，保持著原來姿勢，面上一本正經：“喬醫生，該起來辦案了”。

    喬離輕瞄了他一眼，嘴上保持著一貫的冷淡和簡潔：“好?！毙南脒@老流氓一直盯著自己干嘛？難不成看他不順眼？

    從小看喬離不順眼的人多了，喬離也不在意，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后面的襯衫有些皺，不小心露出了一截白白的腰身。

    林莫語咳了一聲，迅速向前走去。

    里面的教父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穿著黑色袍子，手上也拿了本《圣經》，看起來五十歲左右，可能是常年禱告的原因，這男人看起來倒也莊重穩妥。他看到林莫語和喬離時有些驚訝，顯然是兩人的衣著打扮和氣質不符合這里。

    “警察辦案，希望您能配合?！绷帜Z掏出警官證，像男人示意了下。

    “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你們這里叫王鳳霞的基督教徒嗎？她這兩天來過嗎？”林莫語也是直入主題，但也特意沒說王鳳霞已經死了的事情。

    “她確實是這里的教徒。不過平時來的也不多，怎么了？她發生什么事了嗎？”

    “她死了?！绷帜Z邊說邊觀察教父的表情。

    教父的臉上滿是驚訝，手也有些微微顫抖，仿佛承受不住手上那本《圣經》的重量。

    “怎么會？”教父嘆了口氣，又開始自然自語起來，“……她是被主接去了，只是睡個長覺，她在等著上帝喚醒她的一天……”

    林莫語和喬離就聽著神父絮絮念念出一大串詞，兩人互相看一眼，也沒打斷他。畢竟宗教在信徒的眼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們可以不相信這些，但是要尊重別人的信仰。

    等到神父念完了一系列類似悼念詞后，林莫語才開口：“能告訴我們關于她的事嗎？”

    神父看了他倆一眼，有些落寞，“行。坐下說吧，兩位警官?！?/br>
    ……

    興昌中學。

    葉念念和司世堂走在校園內，兩人穿著便服，俊男美女的搭配引來了不少學生的注目，司世堂路過一群女高中生時還特意sao包地吹了聲口哨，拋了個媚眼，引起一片不小的議論聲。

    “你收斂一點！我們是來辦案的！”葉念念扯著他的耳朵，壓近低聲對著他：“禽獸！連未成年也不放過！”說完便大步走去了教學樓，自然也沒發現身后司世堂耳邊和脖子都紅了一片。

    劉平這幾天請假，兩人先是找班主任了解了一下情況，但沒有什么收獲，于是決定從她周圍的同學入手。

    “同學，你知道班里誰和劉平玩得好嗎？”葉念念找到了一個留著短發，看起來比較外向的女生。

    女生指了指倒數第二排看窗戶的位置。那里坐著一個女生，微胖，扎著馬尾，臉上有點雀斑。

    葉念念讓司世堂留在外面，自己走到女生旁邊：“同學，我是劉平的jiejie，我想向你來問點事?！?/br>
    女生微微側目，“你是小平的jiejie？我是聽她說過有個jiejie，但是不是孕婦嗎？”

    “哦。流產了?！比~念念臉不紅心不跳，卻心想現在的小孩都這么難糊弄。

    女生有些驚訝，又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不過說起小平，最近是不太正?！?/br>
    “能具體說說嗎？”

    “其實她平時也比較安靜，成績也好，但是一般的集體活動都會參加，而且我也算是她班里最好的朋友了，但最近她都算不上安靜了，簡直就是沉默加敏感，和我也不說話了，我還一直反省自己哪里做錯了……”女生說道最后聲音有些小，還帶了一些委屈。

    “這樣??！謝謝你??！同學，我回去以后會勸勸她的?！?/br>
    葉念念也不敢多問，怕引起學生注意，畢竟公開身份調查對劉平影響不好。她走出教室，向旁邊的走廊看去，司世堂站在那里，微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沒有平時風流多情的樣子。

    葉念念突然就想起高中司世堂站在教室走廊上等她下課的樣子，也是這個表情。

    她也不怎么的，像高中放學那樣喊了他一句：“阿四！回去啦！”

    第5章 圣經（五）

    晚上，專案組二樓的燈還亮著。

    里面的一群人正在開會。

    林莫語先開了頭：“我和喬醫生去了教堂，神父和死者的關系看起來還不錯，他說王鳳霞嗓子不錯，于是平時做禮拜時候都讓王鳳霞做領唱，她和其他人的關系都還行，但是也沒有關系特別好的?！绷帜Z說完往喬離那里看了看，但是喬離低著頭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我們去了劉平學校一趟，從她同學口中得出，劉平最近確實不太對勁兒，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比~念念接著說，“不過從劉平不排斥上學來看，應該不是學校發生的事?！?/br>
    高策剛準備說自己調查的結果，便被喬離的目光驚了一下，有些結巴：“咋了……喬……喬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