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億鑫鑫明白了：“怪不得政府當年給出的結論，那么敷衍了事，不負責任?！?/br>
    “他們既不敢張揚，又怕余黨尚存，再出現類似事件。我隱藏葉零，讓他們失去末日白星的范本。不知成因，只好退而求其次，大量培育控腦人。一是用來再出現末日白星時，不會只有我一個攔截者……”

    “他們就不怕控腦人把末日白星占為己有，搶班奪權？”

    “他們當然怕，在沒有更好的對策前，怕也得這么做?！?/br>
    “這么說，你也是怕我利用末日白星的能力為非作歹，才一直想殺了我？”

    “你不敢殺人，但有可能因為私欲，cao作不當而出現傷亡。退一步講，你也有可能把事情宣揚出去?！被蚴锹煲獌r。這話鐘離宇沒說，應為現在就是在驗貨開價。

    被說中品行，億鑫鑫干笑兩聲，轉移話題:“那……繁殖控腦者的其他用途呢？用來監視所有的研究人員？”

    “是所有人。當時我們認為布拉格的同黨不會局限在科研人員中。我那時被官復原職，表面上是給生還者做精神疏導，實際是查出可疑人物?！?/br>
    “查到幾個？”

    “至今無果?！?/br>
    億鑫鑫頗感意外，再次驚訝地合不攏嘴。

    鐘離宇更是無奈：“布朗格襲擊的地方太多，其中就包括他隸屬的實驗基地。他那時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很難說他沒有殃及同伴。就算他的同黨沒有被殃及，也會因為末日白星一事，隱藏自己。那時死亡和失蹤人口太多，有人要趁機改頭換面，我們根本無從查起?！?/br>
    “也就是說，你們只是在杞人憂天的臆測可能會出現第二個布朗格?！?/br>
    “或許吧。前車之鑒不得不防，作為決策層就得有居安思危的遠見?！?/br>
    “那……為什么要把葉零推上那么顯眼的位置？而且時間相隔了一百多年?！?/br>
    “那時我以為會很快遇到布朗格的同伙，而葉零，她當時的狀態很不好，我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把她安置在休眠箱中。誰知布朗格的余黨遲遲沒有出現，等待變得遙遙無期。于是我改變策略，在合適的時機，喚醒她，封印了她原本的記憶，偽造了一個虛假經歷。不管是葉零本人，還是外人，都不知道她就是當年的末日白星。除非是那些參與制造她的人?！?/br>
    “你在用她做誘餌，引出那些人！”

    “是的。最初是這個打算。至于讓她成為治療師，是為了有朝一日，不得不喚醒她真實記憶時，可以抵消一部分她的負罪感?！?/br>
    “哇噻，你好大膽！她是官方制造的基因人，總會有存檔吧！”

    “這類實驗不會進行遠程備份，實驗基地被毀時，數據也被毀了，無從查起?！?/br>
    “可……她那時不是已經有了公民身份？這數據肯定不止一份?！庇篮蜑榱朔乐怪匾獢祿p毀，都會備份好幾份，并物理隔離，存放在不同星球?！澳悴粫h了所以數據中心的檔案吧？”

    “沒有。他經常陪布拉格參加外出科研任務，不少人見過他，光刪數據沒用，反而惹人注意，所以我才讓他用女人的身份回到這個世界?！?/br>
    這話很有內含，億鑫鑫嗅到有意思的東西?！八某錾詣e原來是男的？！”

    億鑫鑫忍不住亢奮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之后又靠回椅背感嘆：“怪不得你喜歡她又不敢說，原來初始性別是男的。哈……”

    鐘離宇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情感的敗露，比葉零身世的敗露更讓他心驚慌。他對葉零是日久生情，這種慢慢扎下根的感情，最難舍去。壓在心中多年，就這樣被億鑫鑫輕言道破，鐘離宇剛安定的心又亂了。

    “不對呀？”億鑫鑫自顧自琢磨，沒注意鐘離宇表情微妙的變化?！澳闶菚r隔一百多年，才喚醒他，一般的蛹化人哪有這么長的壽命，見過他的人應該早就死了？除非像你一樣，有被持續續命的價值?！?/br>
    “是的，他們有這個價值?！?/br>
    “活到現在？”

    “……是?！?/br>
    “干嘛回答的這么遲緩？”

    “你跑題了?！?/br>
    “我好奇不行嗎？你的控腦術那么厲害，為什么不消除他們的記憶？還有，葉零以前叫什么？既然布朗格給了他身份，他就應該有過自己的名字?！?/br>
    見鐘離宇在這些問題上沉默，億鑫鑫改口道：“你不說也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去查?！?/br>
    鐘離宇原本也沒指望她會放棄，他只是在糾結該告訴她到那種程度。觀察下來，億鑫鑫對葉零的身世產生了濃厚興趣，不滿足她，指不定會做出什么。最快知道真相的辦法就是讀心術，但億鑫鑫技術不熟，弄不好她會刺激葉零恢復記憶，于其到那時，不如現在就告訴她。分析完利弊，鐘離宇懷著復雜的心情，吐出一個名字：“塵犧?！?/br>
    “??？”太突然，億鑫鑫沒聽清。

    “他叫塵犧?！?/br>
    “陳西？哪兩個字？”光聽音億鑫鑫判斷不出。

    “塵埃的塵，犧牲的犧?！?/br>
    “好奇怪的名字？起名的人用心真險惡啊?！?/br>
    “你不知道這個名字？”

    “我為什么要知道五百年前的人名？”

    “……”說的也是，在他的生活圈子里，這個名字很常見，但對于億鑫鑫這種涉世未深，遠離政治的小姑娘，不會關注這些。無奈他只好給出更多的提示：“圣母星的木蘭將軍你總知道吧?！?/br>
    “知道，我mama的偶像之一，曾經當選過永和女神?！?/br>
    “她的初戀情人就叫塵犧?！?/br>
    這個提示夠明確，人物關系夠清晰，雷的億鑫鑫像只呆頭鵝。

    “他們還有了孩子?，F在木蘭家族的成員都是他的血脈?！?/br>
    重磅消息一個接一個，億鑫鑫呆愣好久，才緩過神。之后，就是爆發出一連串笑聲，似乎她聽到什么超級可樂的事情。

    “他們兩個……差太多了吧……” 億鑫鑫彎腰捧腹，眼淚都笑出來。比起血腥瘋狂的歷史，她對充滿戲劇性的現實更感興趣。

    鐘離宇良好的修養，快被她的笑聲磨沒了。

    “我……我明白了。你不消除木蘭他們的記憶，是因為她有軍權，如果有一天事情敗露，你還可以借用她的力量。畢竟是一家人，后代都過千了……”

    “你很聰明?！痹捠菑难揽p里擠出來的。換做平日，鐘離宇會很高興，現在他無心欣賞她的理解力。

    億鑫鑫終于止住莫名的笑意，感慨一句：“好強大的情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