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閱讀_52
這樣的一句話,讓香芷旋動容。大抵是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的她的一點兒喜歡,夠了,至于日后,就是她要不要以心換心的事兒了。 其實,對你可不真是“一點兒”喜歡,反正比起好多熟悉的人,是很喜歡很信任了。已是不容易,畢竟相識至今也沒多久啊。這樣想著,她輾轉回應著他,扣著他肩頭的手指輕輕彈跳著。 她終于能夠放下所有情緒陪著他沉淪了。 即便如此,他仍是竭力克制著,依然輕柔相待。 太嬌嫩的一個人,傷不得。 那一股燙熱傾灑的時候,她輕輕打了個戰栗,喘息得更急促了。 ** 下午認親的時候,錢友梅面上平靜,心里卻是低落得很。 襲刖和五奶奶蔚氏踩著時間回來了,襲朗和香芷旋卻沒回來。 老夫人和襲朋都拖著病體到了,那夫妻兩個竟是全然不當回事。當然了,老夫人和襲朋也是十分失望,無從掩飾。 寧氏卻是松了口氣。襲朗若是回來,認親這事兒就沒了,襲朋不鬧騰才怪。 是于理不合,可襲府于理不合的事情還少么?再者,不過一個庶子續弦,有什么好重視的。她肯認真cao辦這樁婚事,不過是因為先前老夫人做張做喬的找事,她自然就要明里暗里較勁。僅此而已。 再看新進門的兒媳,膚色如老四媳婦一般白皙通透,只是言行間透著世故算計,容貌娟秀,卻因那股子算計使得整個人面目模糊起來。不似老四媳婦,便是行徑迥異,也是一副無辜單純的意態。 老四媳婦……想到那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人,寧氏眉宇舒緩幾分。女兒應該會喜歡這樣一個嫂嫂吧?女兒對她成見再多,看人的眼光還是與她極其相似的。說不定,老四媳婦能幫她將女兒就此留在府中,承歡膝下。 有盼頭就好。 認親禮畢,襲刖和蔚氏當即就要起身回房。 老夫人卻道:“你們等等,還有事情要說?!?/br> 蔚氏當即嗆聲:“在這兒不就認親這一樁事么?您要說別的,是不是得換個場合換個時間?否則——”她哽了哽,不情愿地道,“三嫂會怎么想?”那份不情愿,是因“三嫂”二字生出的。 襲朋咳了一聲,將話接了過去,“五嫂誤會了,祖母不過是要請你們留步聽我說一句話。我這幾天來,被那所謂的債主折磨得太厲害,不能吃喝不能睡,險些丟掉性命,如今大難不死,過兩日想拿出梯己銀子請各位到我房里聚一聚?!?/br> 襲刖譏誚地笑了笑,“不能吃不能睡能不能死人我不知道,可要是三五日不喝水,后果堪虞?!币暰€在襲朋身上梭巡片刻,“真似你說的那樣,此刻還能坐在這兒?你那點兒是非誰不清楚?何必還要自己提及自討沒趣!”他拍了拍臉頰,“我名聲本就不佳,如今拜你所賜,這臉是丟盡了!我要是二叔,早把你打出去了!”說到這句,轉身扣住蔚氏的手臂,“我們走,平白在這兒聽人胡說八道又何苦!” 蔚氏亦步亦趨地跟著襲刖快步出門而去。 滿堂鴉雀無聲。 過了片刻,襲脩干笑著起身,“老夫人,我送您回房歇息?!?/br> 寧氏則道:“老五這些年,說過的明白話不多,方才那番話沒說錯。都散了吧,別人一吆喝你們就要看戲算是怎么回事?這也是襲府親眷該有的體統?!” 在場眾人都不傻,如何不知如今府里說了算數的是大夫人,聞言紛紛起身,爭先搶后地道辭離開。 “你……”老夫人的手無力地指向寧氏,之后的話如何也說不出。 寧氏靜靜看著她,眉宇間的不屑、鄙視似一把利刃,直刺老夫人心頭。 老夫人扶著辛mama的手臂站起身來,走了兩步便停下,嘔出了一口鮮血,之后身形軟軟地癱倒下去。 襲朋慌忙起身奔到老夫人面前,連聲喚人請太醫,隨后站起身來,視線怨毒地射向寧氏,“好歹毒的人!今日我祖母若是有事,我跟你拼命!” “與我何干?”寧氏冷眼相對,“老夫人心緒不得大起大落,今日是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回來之后擾得她心緒不寧。怪到我頭上?也行啊,你倒是找出個人證來啊?!?/br> 襲朋二話不說就沖向寧氏。寧氏身后兩名丫鬟即刻沖過來擋住她身形,其中一個信手將襲朋推翻在地,又閑閑卷起袖管,“你竟膽敢對大夫人無禮?真是大逆不道!” 襲朋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沒力氣,還是怯懦所致,沒起身。 錢友梅清清楚楚看到了眼前一幕幕,只覺得唇齒生寒。 襲府,這哪兒是尋常人能待的地方? “我、我去喚人來!”錢友梅匆匆丟下這似是而非的一句,也不管有沒有人聽到,便疾步離開了是非之地。 急匆匆走了好一陣,她才停下腳步,按著心口喘氣。便在這時候,聽到襲刖和蔚氏的對話。 “真是邪門兒,四哥怎么連老六會說什么都猜得到?”襲刖語氣中盡是疑惑。 蔚氏語聲淡漠,“廢話,自然是耳報神通靈,誰能像你似的,出了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br> “不對,不是這么回事。我看啊,老六那事兒就是四哥辦的?!?/br> “是誰又怎樣?”蔚氏不以為然,“是不是四哥辦的,那邊都認定了是他,方才不就險些鬧起來?” 襲刖就哈哈地笑,“是誰我都要感謝他!解氣!”隨后語聲低了下去,“自然,也要感謝你,沒你提點著,我可不能這么清醒?!?/br> “別廢話了,回去看看兒子?!?/br> “這還用你說?” 夫妻兩個的語聲漸漸遠去。 錢友梅的臉色轉為煞白。襲朗,那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怎么敢做出這種事的?可是……做了又怎樣?反正老夫人那么恨他,反正二老爺又不是大老爺一母同胞的兄弟。 想到這里,就由不得她不對大老爺、二老爺感覺匪夷所思了。 大老爺這些年是如何容忍作為繼母的老夫人跋扈行事的?在朝堂里的權臣,理不清家事?想到老夫人以往的靠山都是太后,也就釋然。 但是二老爺呢?難道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如果能清醒一些,不是該早些勸阻老夫人罷手只求個安穩么?唉——這大抵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緣故吧? 她是旁觀者清,這些事理得清楚,到了自己的處境,就又開始犯難了。 沒人能對她的處境旁觀者清,沒人能給她忠告。 她不介意做誰手里的棋子,不介意做誰的死對頭,但前提是能讓她看清楚能否得益。如今她這處境,還真是讓她前怕狼后怕虎。 為難半晌,便不由對襲脩起了怨恨:這個男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不肯給她半句提醒?怎么就不能學學襲朗,將妻子照料好。大丈夫是不該拘泥于小事,志向應該是保國平天下,可前提是——連枕邊妻都護不住的人,如何安天下? 廢物! 窩囊廢! 她嫁的是這樣的一個人,嫁過來第二日就明白了這一點。 她笑起來,眼中卻有什么東西掉下來。 太醫過來把脈之后,神色黯然地搖頭,說老夫人氣性太大,實在是棘手,若能熬過冬日還可能見好。臨走前只開了個補血益氣的方子。 這意味的是老夫人時日無多了。 錢友梅聽了,一直高懸的心反倒落下來。人沒了也好,這樣她只需與香芷旋和睦相處,起碼能過上安生日子。 但是,老夫人醒來發呆半晌之后,便讓辛mama喚她去病榻前說話。 錢友梅痛哭一場的心都有了。 老夫人病重,襲朗和香芷旋就不能在外逗留了,黃昏前坐上回程的馬車。 “本來明日還打算帶你去街上轉轉,這倒好?!币u朗很是掃興的樣子,“早知道就晚幾天放老六回府了?!?/br> 漠然到了這程度,可見積怨多深。香芷旋笑盈盈地道:“我又不缺什么,閑來游轉的機會日后還多的是——只要你不反對?!?/br> 襲朗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臉兒,“不能親自去,我就吩咐含笑去給你添置幾套頭面,好不好的別嫌棄?!?/br> “真的???”香芷旋漾出驚喜的笑容,怪不得這半日沒見含笑,“有這份兒心意就足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