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至死不休

    如今白蘇體內有慕云天的內力，用盡全力扇白芷兩記耳光足以將她打翻。

    看著匍匐在地的白芷，慕凌風狠狠地瞪向白蘇，怒聲吼道：“夠了！白蘇，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哈哈！笑話！”白蘇指著白芷，面色冰冷地道，“慕凌風，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知道你身邊這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嗎？”

    “……”

    他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嗎？那我一一告訴你。那次，你說你親眼看到我用腳踢她，其實是她自己摔到地上誣陷于我，你沒想到吧？”

    “……”

    他想到了，怎么可能沒想到？

    “有段時間你身患不舉，其實是她害的！她一心想要孩子，不惜對你用藥效極強的七極散！”

    “……”

    慕凌風的面色變得鐵青。

    白蘇又道：“狩獵大會，我騎的馬兒肚帶松脫是她搞的鬼，我大難不死，她又想利用毒蛇咬死我，為了反擊我才讓她反被毒蛇咬。事后，她借著給我道歉，想用下毒演一出苦rou計，結果被我識穿反下毒?！?/br>
    “……”

    “這些你都不相信是吧？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閉嘴！”白芷泣聲道，“不要說了，不要……”

    白蘇嗤之以鼻：“心虛了嗎？你怕我說出你故意摔倒陷害我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西言就是因為聽到你跟丫鬟的對話，才遭到你的黑手，你敢說不是嗎？白芷！”

    白蘇面色鐵青，捏著圣旨的手攥得緊緊地。

    一想到西言死前的慘狀，她就恨得牙癢癢：“還有，我被關在地窖時，那滿地染了疫癥的死老鼠……你不要告訴我那不是你做的？”

    “白芷？”慕凌風看著白芷，一臉驚訝。

    感覺到慕凌風的目光，白芷看向他，搖著頭：“王爺……不……不是……”

    她想解釋，想找理由說服慕凌風，卻因為心慌什么也說不出來。

    恰是她什么也說不出的表情，讓慕凌風更加相信白蘇的話：“本王沒有想到，你是一個這么狠毒的女人，不僅三番兩次暗害白蘇，竟然連本王也算計了！”

    “不……王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我是愛你呀！”白芷哭訴道。

    “愛？你的愛未免太不折手段了吧？”白蘇死死地瞪著白芷，冰冷地吼道，“就因為你愛他，所以恨我？恨得不惜一切代價想讓我死對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一時私心，放出染疫癥的死老鼠想至我于死地，而導致剛控制下來的疫癥復發，并且轉為更加可怕的鼠疫？你知道這次又死了多少人嗎？”

    “不……不關我的事?！卑总茝氐谆帕?，“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想要你一個人死！”

    慕凌風面色鐵青，一把扣住白芷的手腕，怒吼道：“白芷，本王真是看錯你了！”

    “王爺……”白芷梨花帶雨，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慕凌風一把甩開，“本王這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不要……王爺……”對于白芷來說，比死更難受的就是慕凌風的厭惡。

    “好了！”白蘇猛然回頭，動作瀟灑地攤開圣旨，冷聲道，“慕凌風，白芷，接旨吧！”

    慕凌風和白芷收起情緒，各懷心思地低下頭，等候圣旨。

    白蘇目光如炬地盯著圣旨上面的字，動了動唇，擲地有聲地念道：“傳朕旨意，晉王慕凌風一生一世不得休棄側妃白芷！”

    對，圣旨上就只有這么簡單的一句話！

    這，就是白蘇交給北慕皇她最新研制出的新型抗鼠疫方子，所換來的條件。

    聽完圣旨之后，慕凌風緩緩地抬起頭，看向白蘇時，眼底滿是震驚，還有一絲明顯的痛色：“你就這么恨我？”

    恨到不惜換來一道這樣的圣旨，讓他一生一世都不得休棄白芷這個惡毒的女人！

    “白蘇，本王錯了，在這個世上，你才是最狠心的女人！”慕凌風站起身，面色悲痛，“你讓本王認識到白芷到底有多惡毒，讓本王厭惡她，厭惡到恨不得馬上休了她……現在又拿出這樣一道圣旨，讓本王一生一世都不得休她……白蘇，你好狠，好狠的心??！”

    想到她從一開始就什么都知道，卻偏偏什么都不跟他解釋，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誤會她，任由他一點一點地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慕凌風整個人好像沒了力氣似的，頹廢下來。

    “慕凌風！”白蘇將圣旨甩到他身上，冷聲道，“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如果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包庇白芷，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

    “你現在終于知道你愛上一個什么樣的女人了吧？可惜晚了，這一輩子，你都要面對她！至死不休——這，將是你永遠的惡夢?！?/br>
    還有白芷，終其一生得不到這個男人的愛，還要在他的厭惡之下，永遠頂著妾的名分過一輩子——這就是給她最折磨的懲罰。

    白蘇說完，再也不看他們一眼，轉身，絕然離去。

    那道單薄卻堅強的背影，深深地刺痛了慕凌風的眼睛。

    過去的一切，一點一點地浮現在他腦子里。

    這一刻，他終于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我終于知道，我愛上一個什么樣的女人？”慕凌風望著白蘇即將消失的背影，喃喃地念道，“是啊，我終于知道了……我，愛上了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br>
    是的，他愛上她了。

    在她絕然離開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地愛上她。

    深入骨髓。

    可惜，晚了，什么都晚了……

    “噗”地一聲！

    慕凌風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好似沒了根的空心樹一樣，搖搖欲墜。

    ……

    虐完渣男賤女之后，白蘇的心仿佛一下空了，整個人就像沒了魂似的，漫無目的地走在慕都城的大街上。

    “結束了……這一切，終于結束了?！?/br>
    傷害她、傷害她在意之人的那些人，她百倍千倍萬倍地還回去了。

    可是，還回去了有什么用？

    西言能活過來嗎？

    慕云天能完好無損地清醒過來嗎？

    不能。

    不能！

    帶著沉悶的心情回到閑王府。

    慕云天依舊昏迷不醒。

    白蘇坐在他床邊，握著他的手，喃喃地說道：“慕云天，我已經替你報仇，狠狠地虐了慕渣男，你醒過來看看我好嗎？就一眼，好不好？”

    慕云天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白蘇握著他的手，緩緩地靠過去，將臉貼到他手背上。

    “慕云天，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支撐不住了……你和西言都是我最在意的人，如今西言不在了，如果你也不能好好的，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臉上的觸感明明是溫熱的，可床上的人就是醒不過來。

    白蘇的聲音越來越?。骸澳皆铺?，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再也不坑你了……你醒來……醒來好不好……”

    連日來的疲憊，讓她的雙眼忍不住沉沉地閉上。

    就在她睡著之后，昏睡中的慕云天緊閉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被她握住的那只手，手指輕輕地動了動。

    可惜，她睡著了，沒有發現。

    夜深人靜，微風拂過。

    床上的人依舊昏睡不醒，床邊那道單薄的身體靠在他懷里，握著他的手，仿佛怕他消失一樣，握得很緊。

    敞開的窗口黑影一閃，一道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下的人影落到屋內。

    他的動作很輕，輕到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走到床邊，看著面無血色的慕云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天兒，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為了這個女人……連命都不要？”

    黑袍人身子往前探了探，正準備拿起慕云天的手，替他把脈。

    身具慕云天內力修為的白蘇突然然驚醒，迅速起身，盯著他，喝道：“誰！你是誰？”

    黑袍人轉身，看著白蘇正以一副保護的姿態守在慕云天床前，不禁挑了挑眉。

    見他不說話，白蘇上前一步，冷喝道：“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意欲何為？”

    想到中秋宮宴上，慕云天中毒之事，白蘇更是一臉防備。

    在這皇室之中，手足相殘的事情太多了。

    如今慕云天武功盡失，昏迷不醒，完全沒有自我保護能力，她一定不能讓他再受一丁點兒傷害。

    黑袍人見白蘇如此緊張慕云天，眸色變了變，忽然瞳孔一縮，飛快地出手，點向她的xue道。

    “呃！”白蘇來不及反抗就被制??！

    可見，黑袍人武功之高。

    “你很在意他？”黑袍人的聲音雌雄莫辨，讓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白蘇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慕云天，因為被制住，無法動彈，她倔強地移開目光，冷冷地道：“關你何事?！?/br>
    黑袍人冷哼一聲，轉身向床邊走去。

    “喂，你做什么？不要傷害他，不然我跟你拼命！”白蘇不能動彈，眼看著黑袍人走向慕云天，急得恨不得打死自己。

    還是太年輕，竟然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就著了黑袍人的道。

    黑袍人不理她的叫囂，走到床邊，一把扣住慕云天的手腕！

    “喂！放開他！你別亂來！”如果白蘇懂得沖開xue道之法，肯定損傷自身也要強行沖開xue道，解救慕云天。

    可惜，她不懂。

    預料之中的加害并沒有上演。

    白蘇看到黑袍人扣著慕云天的手腕，一團藍色的光暈在他手心散開。

    他雙目緊閉，似在感受什么，又似在檢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