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胎兒還未成型前盡快流掉。

    第二天是週一，我請了半天假陪妻子去醫院人流，已經是八月底了，還有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要開學了，為了不影響妻子的工作，也為盡量不引人注目，時間上真是爭分奪秒。

    我一直記得醫生不斷在我耳邊的嘮叨。

    你們也不是很年輕了，第一胎為甚么不要呢？

    你妻子也不是很年輕的年紀了，這樣傷身體的。

    孩子這種事情看緣的，你們到時候別后悔??！

    可是我能怎么回答？我只能始終賠笑。

    醫生，其實我們也很想要的，但我妻子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過抗生素和消炎藥，我們不敢擔風險。

    八三章-八五章

    從手術室出來的老婆雙手按著肚子，咬著嘴唇，臉色煞白，我急忙將她一把扶過去到長椅上坐下。

    醫生觀察過說可以回家。

    妻子有些吃力地說著。

    我幫你請幾天假吧！反正本週只是返校發書，你下周再去上課差不多。

    妻子點了點頭：好吧！不過千萬別說是流產。

    我搖了搖頭：這也不是甚么大事，萬一你們學校以后體檢讓人知道了說不定哪個舌頭長的會亂說呢。我和你們年級主任如實說吧！不過，雙方父母那邊還是先盡量瞞著，你也是知道的。

    妻子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其實我們都知道雙方父母對于我們夫妻生孩子這件事是多么看重，特別老媽，她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已經不止一次在我們面前把話說得很明瞭，每次都是靠我搗漿煳搗過去，我知道老媽每次點到為止是因為不讓兒子難做人，不讓兒媳婦難堪，但是她心中的這個結始終沒有解開。

    岳父岳母的壓力那邊稍微好些，畢竟把這個女兒當寶貝寵著，都快三十的人了還被父母一口一個寶寶地叫著。

    既然雙方父母我們都不準備告訴，那么誰來照顧妻子成了一個問題，我一個大男人就算請假在家也做不到盡善盡美的，這時候我想到一個人，陳倩怡，她是生過孩子的坐過月子的，對于流產這種小月子應該會有些照顧的經驗，最重要的是她還在家待業沒上班。

    我們把倩怡約到家裡，因為她也算是我們的圈內人，所以我們如實說給她聽，不出意外我被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我只低著頭頻頻點頭不回嘴，最后是妻子實在心疼我，才制止了倩怡對我的狂轟濫炸。

    畢竟姐妹情深，倩怡最終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照顧妻子的請求，由于妻子流掉時的月份很小所以恢復得很快，她在家休息了整整一周之后返回了教師工作崗位，這件事情本該就這么波瀾不驚的過去，但是一個小小的意外還是引爆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那是個工作日的傍晚，我準點下班后照例去妻子的學校接她下班一起回家，我們有說有笑的打開房門卻發現老媽坐在沙發上。

    其實這也不奇怪，老媽有我家鑰匙，她會不定時地來我家送一些生熟菜餚并且順便打掃一下衛生，我媽從不會去翻我們的東西，這都是這么多年來大家相處下來形成的默契。

    媽，你來啦？

    我笑著說道。

    嗯。

    老媽坐著沒動回應一聲。

    媽，我們在路上買了一些菜呢，一起吃吧！

    妻子甩了甩手裡的膠袋。

    心悅過來，我有話問你。

    老媽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哦！好的。

    妻子邊換拖鞋邊說。

    我接過妻子手裡的熟菜拿去廚房。

    建豪，放好了你也出來。

    怎么了？

    我終于聞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妻子沒有去換衣服，直接坐到了老媽的身邊。

    心悅，我這個婆婆不算很難相處吧？

    老媽說話時語氣平和，但是眼睛直視著妻子，那種壓迫感連我都感覺到了。

    妻子有些不安：媽你怎么說這個呢？我一直把你當成mama來看的呀。

    我心裡想些甚么其實你們也都知道，但是我從來沒有干涉過你們夫妻倆的生活，我不愿意去逼你們做你們不愿意做的事，但有些事情告訴我一聲讓我知道一下不是很難吧！

    我已經有一種隱約的感覺是不是事情穿幫了，但是只要不說破就決不承認，萬一老媽說的是別的事呢？

    妻子局促不安道：媽，我們真的沒甚么事瞞著你的，你到底說甚么呀？

    老媽慢慢從身后拿出一張紙放到我們面前：這就是你們說的甚么都沒瞞著我？

    我抱著最后一絲僥倖湊近一看，果然是那張手術單，穿幫了！

    我總算知道了，我在你們心裡就是個蠻不講理的刁老太婆，你們認準了心悅把孩子流掉我會無理取鬧是不是？！

    老媽撥高了音調，但是聲音卻有些哽咽了。

    妻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了頭。

    是??！我想孫子都快想瘋了，小區那些老頭老太每次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慧娟??！你兒媳婦怎么還不生??？但是我把這種壓力帶給過你們嗎？

    老媽說著指著我道：我一說這事你就跟我打哈哈搗糨煳的，我不是個老頑固，我理解年輕人重事業的想法，但是這么大的事情

    你們總得讓我知道一下吧？??？你說，心悅的小月子誰照顧的？乾嘛不找我？

    老媽幾乎對我在咆哮。

    妻子低著頭嚶嚶的哭著。

    我也低下頭，囁嚅道：我們，是叫倩怡來照顧的。

    倩怡，倩怡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