о1⑧M.cом 伯爵的花園6
她掌握密鎖的場次,是瑪麗所在的新手場,還有獵巫場次。她根本沒看出來,這兩個世界的崩潰跡象。 突然,她想起,最開始,她并沒有問這么深奧的問題啊。 她只想知道,塞克為什么玩弄她! “所以,你說的這些,跟你戲弄我有什么關系?!” “耐心點?!比藫u頭嘆息,“就像你很多時候都不理解,為什么有些人說沒了就沒了?他們可能陽光自信,可能溫柔隱忍,但毫無征兆地,對方會在某一天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你都想不明白,他們的內心怎么支離破碎到那種程度?!?/br> 這點,何驚雨認同。 嗜睡癥爆發之前,她經歷過一段很艱難的時間。那時候,為了不讓養父擔心,她總是故作堅強,說自己沒事,能應付一切。其實她狂躁暴怒,每天都不敢照鏡子,怕自己會忍不住打碎它。 很多時候,心理疾病并不會對他人造成威脅,只會傷害自己。 “這些世界也是一樣的?”何驚雨順著他的話說,“它們早就病了?” “在一顆果實顯露出腐敗之前,它的內里早就在死亡?!彼f著,手上變戲法似的出現一只蘋果,“有些看起來健康飽滿、香氣十足的果子,在刨開后,卻是黑心的?!?/br> 他以指尖為利刃,斜著削開了蘋果。 腐爛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黑色的膿水從蘋果果心流淌下來,沾上了男人修長的五指。 “你的故鄉也一樣?!?/br> 男人的眸子暗淡了下去,像是在默哀消亡的世界。 “當你出生的時候,那個世界已經不適合生存了。但普通民眾只想安居樂業,他們看不到大的版圖,看不見世界線的發展。當災禍降臨時,他們只能死?!?/br> 何驚雨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意思是,你救不了?” “神也無法在一念之間創造一個世界?!碧O果在他手中泯滅成灰,隨著他的輕拍消散在空氣中,“獸場里,世界的誕生各有不同,但衰亡才是終結??删退闶菞l臭蟲,也有自己的脾氣。在被算計死亡之前,沒有不渴望生還的?!?/br> 何驚雨暗道:重點來了。 “在很久以前,沒有密鎖的存在。在獸場漫長而快樂的收獲之旅中,誕生了一位神魔?!痹V說時,他的眸子突然閃亮了起來,“他窺探到了獸場的真相,制作了三枚神魔之眼,來看清世界的傷痕和疾病。他帶領自己伙伴,救下了無數的世界。但獸場可不是吃素的。它潛伏等待,故意制造誤會,讓那位神魔重傷。神魔死時,以最后的力量創造了新的規則?!?/br> “那個規則,就是鎖?!焙误@雨接口。 塞克笑了,那單純的開心迅速擊中了何驚雨。他靠近了些,扯著她的手臂,將她摟進懷里。何驚雨被迷得暈乎乎,沒法拒絕。 “新規則是:世界破碎時,會被封鎖在鎖里?!?/br> “得到了鎖,就是得到了一個世界?!?/br> 何驚雨想著系統背包里的兩顆鎖,心里莫名有點驕傲:我可是擁有兩個世界的女人哇! “怪不得你搞這么多鋪墊。其實,你是想說,只要找到我家鄉的世界,得到鎖,就能解救它了吧?”靈光一現,她驟然說道,但很快意識到某種真相,“但是,你為什么能在那個世界?你當時去那,不會就是為了收獲果實吧?” “你真聰明?!比税粗误@雨,狠狠親了她的額頭一下,“雖然你跳過的步驟太多,但大體是對的。你故鄉的鎖,在我手里?!?/br> 何驚雨抬頭看他。 男人的眸子自帶魅惑效果,每次望進去,何驚雨便會迷失一會。 “那你……”會救它嗎? “你錯過了重點?!蹦腥说?,“我說過,我能救那個世界,但不是你的,而是你父母的。你永遠回不到過去,無法改變既定的現實?!?/br> 這繞來繞去的說法,何驚雨理解不了。 “什么我的,我父母的?所謂的家鄉、故鄉,不就是我曾經生活過的嗎?” “只有得到報廢密鎖后,一個世界才被攻克。在此之前,這個世界可以被斗獸反復進入,對嗎?”塞克問,“神樹場里,你遇見了二刷的隊伍吧?他們帶著破損密鎖,說只要炸掉神樹,就能通關。你想過,為什么嗎?” 何驚雨很討厭那個小隊,他們好像叫DT還是什么的。 “我之前以為這都是游戲副本,就算簡易跟我說不是,可這些世界都遠超我的認知,我還是當游戲看?!备北灸鼙环磸瓦M入,還有一天刷百遍的,所以她并沒有深想。 “但是你很快意識到了不同?!比诵Φ?。 他那盡在掌握的表情,讓她有點討厭。 “我也想過平行世界的可能性,但……” “‘日常生活已經筋疲力盡,能活著通關就好,干嘛想那么多’?”塞克說出了她的想法,“這很正常,畢竟沒有大局觀的人,總是被小事拖累?!?/br> 被他說得很不舒服,何驚雨卻無法反駁。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也沒想過如果世界毀滅,她會如何選擇。她只是普通的大學生,為了學業,為了養父的失蹤,為了自己平凡生活而努力。 最多就是對養父之死有很深的執念,為此,她才加入獸場,跟小隊里的男人糾纏不清??伤旁谛纳系?,除了這事的真相,就是鄭直。 其他的,她是能不理就不理。 但塞克跟她解釋了這么多,她這時才察覺不對。 “為什么解釋的這么透徹?”她有點不安,巨大的秘密,代表巨大的風險,“你其實可以只跟我說怎么救回我父母,怎么找到養父,鄭直在哪,這三點就好。為什么說這么多!” 未知的恐懼抓住了她的心臟,她想掙脫男人的懷抱。 “噓,安靜點?!蹦腥说氖持更c在她的唇上,聲音低沉,“時間不多了,我們就不玩你問我答了。你要聽話,不然我隨手將鎖賣給獸場,你的父母就永遠回不來了?!?/br> 何驚雨腦中閃過女子抱著她跑過火海的畫面,不甘地閉上了嘴。 “乖,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币娝察o了,男人獎勵地親了親她的臉蛋,“一個世界所蘊含的能量,難以估量,即便是即將崩潰腐爛的世界。獸場提供了通道,讓斗獸得以源源不斷地入侵,殘害世界的命脈。神女場那個要殺神女的敵對方,神樹場要炸神樹的小隊。他們摸清了獸場的規律,所以行事瘋狂?!?/br> “所以呢?我只有一個人,救不了那么多世界,我只想要我的故鄉?!彼淅涞?。 塞克突然沉默了。 何驚雨側坐在他的腿上,腦袋正好頂在男人的下巴上。如果拋去兩人的對立態度,他們的身體是極為契合的。不僅是身形,還是在床上。她暗想。 久久沒聽到他的回應,她抬頭去看。 男人有完美的下頜,唇形飽滿誘人,鼻子挺翹。失望傷神時,睫毛蓋住了大部分的情緒,卻讓藍紫色的眸子更深沉,透著無助和哀傷。 那一下,何驚雨心臟皺縮。 他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用手蓋住了她的眼睛。 “我說這些,不是讓你拯救誰?!蹦腥说穆曇艉苌硢?,“我的意思是,我也曾做過錯事,現在只想盡力補救?!?/br> 何驚雨看不見,但男人那脆弱的表情一直印在她心里。 她想:原來他也有無法解決的事情啊。 “鎖會保護世界,讓時間停滯?!鄙w住她的手移開,男人看著她道,“所以我才說能救?!?/br> “但是?”她還記得他的文字陷阱。 “我拿到鎖之前,你已經離開了那個世界,所以世界修復之后,世界線里,你也不會存在?!彼?,“因為我跟你的契約是,你屬于我,我才救它。這個因果,不能被破壞?!?/br> “能救回來就行?!焙误@雨松了口氣。 所謂的故鄉,她根本一點記憶也沒有。也就是幾個小時前看見的那些場景,組成了粗糙的故鄉輪廓。雖然這么說很無情,但她真的對它沒多少感情。 就連拼死保護她的母親,她也只有一種類似于虧欠的感情。 親情,她全給了養父和魏箴。 如果塞克要她回歸故鄉,她估計會很尷尬。而忘記,對彼此都好。 “如果是你希望的,我會做到?!?/br> 他說著,親吻著她的額頭,又順著額角親了親她的眼角。 何驚雨覺得他老黏糊了,推了推:“你不說時間不夠了嗎?別整這些了?!?/br> 塞克無奈,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看著她:“你說得對,時間不夠了。接下來的話,你要每一個都聽清楚?!?/br> 他的表情太正經,何驚雨不由凝神。 “神魔不止我一個,有像我一樣想幫你的,但也有跟我對立的。本來我不打算強迫你做邀請函任務,但對方要先下手了。我只能跟蹤你的異界場,無法參加你臨時加入的場次和其他邀請函任務。所以,下一個邀請函,你一定要慎重?!?/br> 何驚雨心口猛跳:“神魔要對付我?” 塞克的語速變快,近乎倒豆子:“直播系統的開啟方法有兩種:一種是打賞的獸幣超過一百萬;另一種是斗獸突破低階,成為中級斗獸。直播開啟,對獵殺型的斗獸極為有利,因為斗獸大多數都天生嗜殺,血漿爆屏能刺激他們投出積分。你比較特殊,因為本身的魔魅血統,你會更傾向于……你知道的?!?/br> 被捂著嘴不讓說話的何驚雨:什么魔魅血統?! “但你不要有過多的心理壓力。他們喜歡的話,你就表演,反正他們只能看,不能吃?!比似D難道,“獸幣只能在場次中兌換本場次可用的東西,而且每個場次只有三種。獸幣的局限性雖然大,但在邀請函場次里是奇兵之技,能救場。你一定要記住,活命最重要,羞恥心給我拋開!” 何驚雨瞪圓了眼睛,心說:你說得簡單,被人圍觀能樂意才怪了! “最后,我留給你一個家庭作業?!蹦腥宋⑿χ?,她卻覺得越發困乏,再看不清男人輪廓,“神女場里,你選擇留下??勺罱K,你回到了現實。那么,留在那個世界的,是什么東西?” 懷里的人漸漸消失,塞克保持著懷抱的動作。 四周的景象慢慢破碎,溫暖的夕陽消逝,年輕的伯爵坐著的床慢慢變為華麗高椅。四周的光線暗了下來,破碎的鏡面顯現,虛浮在半空,照出伯爵各式的表情。 “大人?!惫蛟谙率椎娜瞬卦谄岷诘亩放窭?。 塞克苦惱地揉了揉額角,道:“真可惜啊,本想最后來一發的?!?/br> 他還專門找回了那套情趣裝,想用一次溫柔繾綣的性事,代替之前的孟浪。結果,要解釋的事情太多,他時間不夠了。 不太甘心。他想。 漆黑人影裝作沒聽見,執著地問:“大人?” “說?!?/br> “您要屬下盯著的那幾人,還剩下一個?!?/br> “誰?” “杜遠?!?/br> 塞克有點意外,畢竟那四人中,最有壞人潛質的明明是那個叫安丞的男孩——看見女票死了不傷心,還親自殺人降低自己的死亡率,怎么看,心機都夠深沉。 “安丞怎么死的?” “沒死,只是困在某個小世界了?!?/br> 塞克點頭,表示了解了。芙洛跟他的能力不相上下。他能把珀洛帶出來,她也能將瀕死的四人救回來。不過,四人不比一個人,她的消耗應該很大。 說不定,這正是個襲擊的好機會。狡詐的惡魔如是想。 題外話: 感謝愛看文的貝、yi的兩顆珍珠~ 感謝Wei的四顆珍珠~ 回復yi小天使:果實的部分,猜對了大半(蠢作者的腦洞捂不住了,小可愛們真可怕)!至于神夢,那不是我的菜……蠢作者更喜歡本文中病入膏肓的說法。 萬惡之源(現實過渡1) 這一次回來,何驚雨全程清醒。 跟第一次一樣,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眼前一晃就是自己的臥室。 何驚雨還在消化得到的海量信息,有一人便沖了進來,緊緊抱住了她。 “我們還以為你想不開了?!蹦侨说?。 何驚雨額角青筋暴起,狠狠給了他一榔頭:“蕭落風!你又拿我房門的鑰匙了???” 蕭落風捂著腦袋退開,緊接著一大堆人涌進了屋子。何驚雨被嚇一跳。 簡易打量了她一下,讓眾人出去。蕭落風和楊誠煦似乎都有話要說,被謝陽皓推著出了門。何驚雨看著簡易,心里掙扎著——要不要將塞克說的話告訴他? “邀請函任務?”他道。 她一驚,下意識道:“你怎么知道?” 對了,他經歷的場次很多,還預告自己的下一場是A級場,恐怕已經成為中級斗獸時,開啟直播不奇怪。說不定,他也做過邀請函任務。 “哪里有受傷嗎?”他問。 他避而不答,何驚雨有了數,搖頭道:“沒有?!?/br> “是那個一直守著你的人?” 雖然是問句,但他眼里滿是肯定。 “你怎么知道……”她想起簡易的神奇,點頭說,“算是吧。他還告訴了我很多信息,挺顛覆的?!?/br> 她苦笑兩聲,見他想開口,阻止道:“能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嗎?我腦子有些亂?!?/br> 他久久看著她,走之前說:“我也有很多事要跟你說,你準備好了,就來書房?!?/br> “咔嚓?!遍T被關上。 雖說是有點震驚,但何驚雨覺得自己承受力似乎強了很多,恐怕現在有人說現實世界也要毀滅了,她也淡定如雞吧? 可她實在沒料到,她去書房后,簡易的第一句話是: “我們的世界在崩潰?!?/br> 何驚雨正想說“我大概沒聽清?”,就聽到他的第二句: “你是源頭?!?/br> 何驚雨笑了,說:“老大,這個玩笑有點大啊?!?/br> 他向來沒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可何驚雨在這一瞬,覺得他前所未有地嚴肅。他點了下電腦,書房一張雪白的墻壁上投下了投影,里面是紛亂的信息。 何驚雨目不暇接,但能看見有十幾年前自己被找到的新聞,有人莫名失蹤的報紙,還有新聞詞條,似乎是有人圍觀女子跳樓,還有一堆刑事案件。 他讓一張圖表限時在最上面,道:“從你出現那年起,每年的犯罪事件都在增加?!?/br> 何驚雨道:“可笑,罪犯的犯罪原因數不勝數,社會、經濟、家庭、心理等等等等,你卻全歸罪于我?老大,這有點不講道理?!?/br> “大概,直接原因不是你?!焙喴字噶酥笀D表,“你來之前,A市的犯罪率在0.4%左右,常年沒動過,之后一年,固定為0.4%,再一年,為0.42%,直到你離開那年,到了0.73%;而后你來了B市,B市比A市安靜多了,隔年犯罪率就上來了?!?/br> 何驚雨一臉冷笑,看著他不說話。 “犯罪率跟大事件相關,每隔一段時間會出現峰值,因為社會是多變的。但近幾年,大事件造成的波動并沒有影響犯罪率。我朋友在發現這異常后,很快開始調查。然后,他陷進了獸場。我三年前接替了他的調查,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原因后,找到了你?!?/br> 何驚雨:“也就是說,在我見到你之前,你就認識我了?我的新人場……你是算計好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 所有她的經歷,難道都是被人設計好的嗎?她本以為只有塞克,沒想到簡易也是!她的人生難道就是一場場的騙局嗎? “你們到底想要什么?”她難受地幾乎不能呼吸,眼淚洶涌而出,“我的養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猛然想起塞克曾經說過的話。 想起關于果實和果農的比喻:果實腐爛時,會有果農出來,將果實摘下。 她并非這個世界的人,她的能力能在現實世界使用。那么對她而言,這個世界其實就是一個異界場。那么對這個世界來說,她就是果農。 她……似乎的確是……萬惡之源。 題外話: 感謝萬萬和Ambe大戶的兩顆珍珠~愛你們~ 另外,先別噴蠢作者,蠢作者是親媽,真的親~這一波狠虐之后,就會甜起來的,超甜那種~ 成年了么(現實過渡2) 冬日的空氣很冷,每呼吸一次,就像是往肺管里塞冰刃。 何驚雨站在市郊的高地上,裹緊了羽絨服,看著燈火輝煌的城市,止不住回想簡易的話。 一個小時前。 簡易冷漠地說著所謂的真相,讓她幾近崩潰。 就算得知自己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時,她也覺得沒什么。因為養大她的是養父,給她關愛的是魏箴,陪她長大的是鄭直。 自私地說,她的“世界”,只有他們三個。其余的人與她無關。 但簡易將罪名安在她頭上時,她第一次產生了辜負養父的感覺。養父的生活,除了她和魏箴,就是維護城市的安定。每天看著他出門,何驚雨的心都是抖著的,就怕等到最后,不是養父的平安,而是冰冷的電話通知。 所以,她就算不喜歡B市,覺得A市也過于忙碌,卻一直驕傲著。 因為,它們是養父的徽章,象征著榮耀! 可,簡易卻說,那些養父要面對的危險和考驗,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就…… 她不相信。 她回避地問他:“那你打算怎么做?殺了我?” 他說:“如果我真的想,你連進隊伍的機會都沒有?!?/br> “所以呢?你想讓我感恩戴德?或者怎樣?讓我自殺,成全你所謂的英雄主義?” “不?!彼纳袂橐恢钡?,“三年前,我們就有專門的調查項目,到今天才有突破性進展。而你,將是實驗室最大的助力?!?/br> “實驗室?”她冷笑,“你們想研究我?” “如果必要的話?!焙喴讛偸?,“當然,我們不強求。你不愿意,就當這次談話沒發生過?!?/br> 她快氣炸了,直接出了公寓。 不知道要去哪,她就一路讓出租車往郊區開。 她從沒對任何城市產生歸宿之感,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冷情,但可能她雖然不記得那些記憶,大腦卻下意識無法對這些城市產生認同。 她……注定是孤獨的。 沒出息地抽了抽鼻子,她狠狠將眼淚抹掉。半年前,她就開始單打獨斗了,如今不過是拋開隊友,回到從前的生活罷了。 恥笑了自己的懦弱,她打算去找間賓館——一直住在公寓,養祖母給的生活費也就一直存著。 她算了算,緊緊巴巴地,能熬到開學。 這么想著時,身后的樹叢傳來動靜。 她喝道:“誰?” 悉悉索索地聲音傳來,一個高挑的身影躥了出來。 “jiejie大半夜出來,不太安全,我就……一路跟了過來?!彼缓靡馑嫉孛嗣^。 何驚雨挑眉,道:“正是因為有你,才會不安全吧?” 官山彧靦腆一笑,說:“我不會做什么的?!?/br> 何驚雨不想跟他談那個學校場次,就說:“我沒想不開,你該放心回家了?!?/br> 等了半天,她沒得到回應,便去看他。只見透亮皎潔的月光下,小孩的一張天使臉紅得簡直滴血。 他囁嚅道:“如果jiejie沒地方去的話,可以去我家住?!?/br> 何驚雨一挑眉,他就連忙補充道:“我家就在附近,很大,有很多房間,不過有人定時打掃的,很干凈,真的拎包入住。而且,我爸媽很好奇我的治療團隊——哦,對,這是謝總接我去公寓時的說話,說他名下的醫療公司有針對我……的研究項目,對癥藥劑測試完畢,我能擁有優先特權。扯遠了,我的意思是,你們拿著我的命脈,我爸媽會對你很好的。啊,也不是,他們本來也是很熱情的人。jiejie你還救過我,他們會很喜歡你的……” 他越說越慌亂,最終只能無助地看著何驚雨,小心問道:“你去嗎?” 何驚雨沒說話。 其實,她跟官山彧的接觸并不多。就算他來了小隊,但除了那次培訓,她幾乎沒再跟他接觸過。只聽說,他跟楊誠煦過了一個場次,得了不得了的東西。 那天晚上,簡易直接來通知,說他們小隊以后就叫“方舟小隊”,還讓他們去伊網做了登記啥的。 “為什么?我們還沒熟到能去家里做客的程度吧?” “啊,jiejie帶我過了新手場,我很感激?!彼?。 “只是因為這個?”何驚雨走近他。 小孩的臉更紅了,像熟透了的番茄。 “是……也不是?!彼瓜马?,不敢看她,“我就是想跟jiejie親近些?!?/br> 因為暴露在寒風中,他的臉很涼。大概是因為何驚雨的手很熱,他下意識用臉頰蹭了蹭,像只不知危險的小貓咪。 何驚雨瞇起眼睛,低聲道:“我不想去你家,我想跟你去賓館?!?/br> 小孩很嫩,受了勾引后,眼睛就迷茫起來,水霧霧的,像是被人欺負了。 天寒地凍間,兩人交換了一個又輕又熱的吻。 “jiejie……” 他嘴唇很適合接吻,飽滿又柔韌,輕觸幾下,便能紅得滴血。他揪住她的衣襟,眼里有什么東西要破籠而出,卻因為懵懂,只能無措地看著她。 “你成年了嗎?”還剩點理智的何驚雨問道。 小孩咽了咽口水,說:“成年了?!?/br> 題外話: 感謝Wei和沙城大戶的兩顆珍珠~mua 和我過除夕(現實過渡3) 官山彧說謊了。 身份證顯示,他還有四個多月才成年。 賓館前臺的小jiejie看何驚雨的眼神,像是誘拐未成年的大變態。官山彧上樓時,一直不安地打量她,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 明明那么大個,做出這種動作,十足委屈。 何驚雨暗想:自己為什么一時就鬼迷心竅了? 進了房間,她坐到一張靠近走廊的床上,看他將門鎖了,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口。 她問:“還跟著我做什么?你未成年,我可沒那么獸性?!?/br> 官山彧深吸一口氣,道:“我是真的不放心jiejie一個人?!?/br> 何驚雨笑了,說:“那你隨意?!?/br> 她累了。從邀請函里出來,她就帶著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簡易又直接給她判刑,讓她腦容量超載,只想休息。 雖然閉上眼就睡著了,但她睡得不好。 夢里光怪陸離,斑斕的色彩濃墨重彩,人影幢幢紛亂錯雜,像是好多人湊到她跟前說話,但聲音重重疊疊,遠遠近近,她一句也沒聽懂,一個人也分辨不清。 最終人影漸漸淡去,像是知道無濟于事??伤齾s分辨出了兩道身影——他們正往懸崖走去。 她驚叫著,瘋狂追逐。兩人卻越來越遠。 一道聲音出現,格外清晰:“你不想讓我們救你,那同樣,他們也不需要你救?!?/br> 她跌倒在地,呼喊著:“我想要被救!” 猛然從夢里醒來,她臉頰濕濕的。官山彧正拿著帕子,出現在她上方,似乎是相幫她擦臉。 見她醒來,他擔憂問:“jiejie做了什么噩夢?” 何驚雨推開他的手,垂著頭坐到床邊,糊了把臉,隨便將淚水擦干。從厚重窗簾的縫隙里看出,天光已經大亮,她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官山彧。 “你昨晚沒回家?” 瞧他點頭,她又瞄到另一張床。那床平整地像是沒人睡過。 何驚雨擰眉,問道:“你昨晚睡覺了嗎?” 還是,一直守著我? 他立刻點頭,說自己習慣起來后就收拾床,所以床才看起來就像是沒被睡過。 何驚雨盯著他眼下的青黑,默認了他的解釋。 這時,賓館門被敲響。他去開門,再進來時,就提著一個大紙袋。走近了些,還能聞到香甜的味道。 “你買了什么?” “一點早餐?!彼贿叿诺阶郎洗蜷_,一邊說,“你去洗漱,我幫你弄好?!?/br> 挺暖啊。何驚雨想。不知道楊誠煦本來面目之前,她也覺得楊誠煦很暖來著。 她面無表情地洗漱完,官山彧已經端了三碗不同的粥出來,還有大大小小的各色甜點,簡直像是皇家的早餐。 何驚雨坐到桌邊,他撕開一次性餐具,問她喜歡什么粥。 三樣,分別是牛奶燕窩、薏米紅豆和皮蛋瘦rou。 何驚雨選了皮蛋瘦rou,他便將餐具里的勺放進碗里,端給了她。 何驚雨皺眉,想說自己有手,但看小孩殷切的眸子,不忍心拒絕,便慢慢吃了起來。她吃得不多,不是矜持,而是沒什么胃口,倒是小孩挺能吃的。 兩人將一桌食物都解決了,合作著清理。 官山彧小心問:“jiejie之后有什么打算?” 何驚雨想起昨晚的夢,雖然模糊不清,但她還記得那句如同炸雷般的話:你不想讓我們救你,那同樣,他們也不需要你救。 可能在她內心深處,她是希望有人能幫她的。 她說:“回去?!?/br> 官山彧似乎有點失望,問道:“公寓嗎?” “你不想回去?”何驚雨一手撐臉,笑看著他,“你說實話,昨晚是不是你第一次住賓館?” 小孩的臉色爆紅,說:“才……才不是?!?/br> 何驚雨不想戳破他,說:“行吧。我上次已經夠瘋魔了,不能再任性了。該解決的問題,拖不了?!?/br> 見官山彧不回話,她也沒在意。 正要起身時,聽官山彧道:“jiejie,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小孩有張特別純潔可愛的童顏,直直看著人的時候,就恍然被天使注視一樣,那紅潤潤的唇微微張著,小鼻子還皺了皺,一臉期盼。 何驚雨:誰TM能拒絕這張臉! “什么事?” “jiejie能不能跟我一起過除夕?”見何驚雨挑眉,他慌忙解釋道,“我長這么大,因為相貌和身體的緣故,雖然有很多朋友,但并沒有親近的好友。我爸媽一直希望我能帶朋友回去,我就……想拜托jiejie?!?/br> 漏洞很多。 就他這張臉,想和他“深入交流”的人恐怕不在少數。密友這種東西,多交流就會有的。而且,除夕是一家團圓的時刻,怎么也不該帶個外人回去。 可,誰讓她對美貌沒抵抗了。 她點了點頭,道:“行啊?!?/br> 小孩歡呼一聲,撲過來抱住了何驚雨。 他身上有股很清新的味道,大概是沐浴液的味道。何驚雨覺得,他如果有味道,應該是奶味,稱他這張幼齒的臉。 回去的路上,小孩一路拉著她。 因為男孩的顏值,路上好多人都在偷拍。更別說他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始終掛著笑,讓他容貌更溫暖,也更扎眼。 回到公寓時,眾人似乎在開會。三排桌子,六個座位,四人規規整整地坐著,像是間課室。 有點好笑。 見到她回來,除了簡易,其他三人都一臉驚訝。 蕭落風湊過來,擠開官山彧,上下打量著她,問她有沒有傷到。 何驚雨看著他,突然問:“你有定位,你昨晚沒找我?” 蕭落風:找了。 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官山彧身上。他追到賓館時,官山彧攔住了他,還說什么jiejie很累,讓他別做討人嫌的事情! 當時他整個人都要炸了——一個還沒成年的破小孩,居然敢指教他! 他本不想就繞過那小子的,但簡易說不要逼得太緊,就走了。他一肚子火,可見里面何驚雨似乎真的睡了,也只能離開。 整個過程都太慫了,他沒法說,只能硬生生地擠出一句:“簡易不讓找?!?/br> 頭上被扣鍋,簡易倒淡定,沒理會他,而是問何驚雨:“考慮得如何?” 雖然實在討厭他那股運籌帷幄的態度,但簡易說的沒錯,他不是要針對她,他就是要真相。他冷血,卻理智。 他還是他們的隊長。她沒選擇離開,就是認可了他。 雖然心里不甘極了,她還是點頭,道:“我答應你的要求?!?/br> 小劇場: 何驚雨:他如果有味道,應該是奶味。 蕭落風:不,絕對是黑芝麻味。 題外話: 感謝沙城大戶的兩顆珍珠,蠢作者自己覺得其實不虐的,真不虐,之后還會狠狠甜一段【真誠 所謂團寵(現實過渡4)(800收) 實驗室。 如果是國家級的,何驚雨大概還安心些,但從簡易和謝陽皓嘴里說出來,她不可抑止地腦補著——那些電影里,被非法拘禁的人,被強制做人體實驗的那種“實驗室”。 當然了,如果他們在I國,她會更怕。因為I國的人體實驗,似乎很普遍…… 目的地在鬧市區,還是在白天,她便安心了許多。 可她沒想到,所謂的實驗室,更像是個放置大型服務器的倉庫。走過許多服務器芯片壘成的柜子,盡頭是許多穿著白大褂的人,他們穿梭來往,手上都拿著檔案查看。 工作臺隨意地擺放著,正前方有個巨大的屏幕。 另一頭是巨大的玻璃窗,窗里的人坐在特質的座椅上,半裸著,腦袋和身上貼滿了電極片一樣的東西。他擔憂地看著窗外的人,似乎很不安。他身邊,有個白大褂似乎在安撫他的情緒。等那人冷靜了些,白大褂給守在外面的人打了個手勢。 何驚雨正好走到一人身邊,聽見一個研究員說:“第327次實驗開始,各項數據正?!?/br> 她扭頭看向簡易,簡易搖頭,示意她別問,之后停下了腳步,顯然意思是要看看這個實驗。身邊的白大褂很嚴肅,就連謝總來了也沒打招呼,而是死死盯著玻璃窗。 玻璃窗里,像是短路了瞬間,窗內的燈滅了一瞬,再亮起時,那人已經消失了,貼在那人身上的電極片安靜躺在座椅里。 “隱身了,還是?”何驚雨喃喃道。 她還沒回過神來,簡易就帶著她,進了角落里的一扇門。 那里面,是個極其的普通的辦公室。 “問吧?” “你們真的在做人體實驗?”何驚雨一時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 “我們還沒那么沒底線。你剛看到的那人,其實是參加獸場的時間到了?!焙喴讚u頭,“這樣的實驗,我們在三年內做了很多,研究的內容,有‘消失到出現’、‘系統原身的摘除’、‘引薦信觸發’等等?!?/br> 何驚雨來了興致,問道:“所以呢,系統原身能摘除嗎?” 因為她本身是為了獸場,但不排除有人參加后后悔。 簡易面色變了變,道:“無法摘除,除非斗獸死亡?!?/br> “你們弄死過人?”何驚雨震驚。 簡易沒吭聲,謝陽皓道:“是失誤。當時負責人不是簡易,我也不是投資人。我們接手時,事情已經發生很久了?!?/br> 何驚雨頓了頓,還沒問,謝陽皓又道:“發生的原因是,系統附著的地方被切除后,會不定向移動。當時……的負責人太執著,給那個斗獸前后進行了三次摘除手術,結果最后一次,系統轉移到那人的心臟里,穿破了主動脈,導致內出血,斗獸直接死亡?!?/br> 何驚雨倒吸一口涼氣。 “但你放心,現在我們已經足夠小心,本著人道主義的心態,絕不會危害人命?!?/br> 何驚雨根本不信,道:“原先那位,也不是有心要害死對方的吧?” 簡易看了謝陽皓一眼,道:“所以我說,不要告訴她實驗內容?!?/br> “不!”何驚雨擰眉,“我有知情權。我是主動要求來的,我應當知道自己要經歷什么?!?/br> 簡易沉默了一會,突然說:“你剛應該聽見了,那個實驗,我們進行了三百多次。每一次,都會形成奇怪的場之力,將附近空間弄黑,有一次,還因此丟失了大批實驗資料。至今,我們都不知道獸場是怎么將斗獸弄走的?!?/br> 何驚雨其實想說,這種實驗無關緊要吧? 但她想到,塞克曾說:沒有大局觀的人,總是被小事拖累。如果不是塞克告訴她更深層的秘密,她一定像簡易等人一樣,只能從這些地方下手。 她決定還是將真相說出來,便道:“你猜出我是去做了邀請函任務,那我可以告訴你,這次邀請函,我得到了不少信息。我可以將這些信息告訴你,但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你必須要如是回答?!?/br> 謝陽皓一驚,連簡易也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問?!?/br> “你有個看破技能,具體我就不說了。但在你的場次中,有很多原住民,你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卻無法看破他的技能。對嗎?” 她這話問出來,謝陽皓都驚訝了,看著簡易,等著他的答案。 簡易點頭,將技能描述放了出來。 三眼的看破技巧(LV.1):你的智慧讓你擁有了第三只眼睛,只要注視對方,你便會發現對方最厲害之處*,不過你的看破機會有限*,如果要真正了解對方,還需要別的技巧。 *注: 【最厲害之處:可能是技能,可能是屬性,可能是某種厲害的裝備,但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東西】 【機會有限:只首次見面可看破】 “你早就知道,一些原住民并非原住民了?”謝陽皓道。 簡易點頭,說:“我不告訴你們,是擔心你們因此分心。你們的能力太差,經歷的場次也太少,如果本就不夠勇敢的心因此膽怯,你們很快會丟命的?!?/br> 謝陽皓一直擰著眉。 何驚雨卻無比贊同,如果簡易在新手場就告訴她這些,她恐怕會謹慎對待每一個遇見的原住民,猜測對方的身份,那么面對瑪麗時,也不會那么果斷,極大可能被殺。 簡易問她得到了什么信息,何驚雨也沒啰嗦,將記得起來的都說了。但她邏輯性沒那么強,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讓簡易聽得直皺眉。 她才不管,顧自吐了個干凈。 簡易聽完,沒立刻發表意見,謝陽皓則說:“你就這么說了,除了我們是隊友之外,還有什么想要的?” 何驚雨聳了聳肩,道:“因為憑我的腦子和我掌握的信息,我也看不到全局,我連我經歷的那些世界為什么要消亡都不知道,更別說聽得出那只惡魔的謊言和真實了,所以,當然要將信息告訴我信任的最聰明之人嘍。不過,如果你們想給我好處的話,那就……” 她靠近了謝陽皓,湊到他耳邊,道:“狠狠cao我一頓?!?/br> 不知道是因為經歷了太多,她總不踏實,還是連番的打擊,讓她只想好好麻痹自己,她對性有些上癮。 謝陽皓心里一動,喉結滾動著。 簡易很破壞氣氛地說:“塞克的確騙了你?!?/br> 題外話: 感謝Wei的兩顆珍珠~ 小天使們都高冷起來了嗎?沒珍珠,蠢作者都沒什么動力了,嚶嚶嚶~行行好吧,給孩子一點鼓勵吧~ ρó1捌M.cóм(po18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