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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閔韶問道。 閔琰難過的低著頭,“娘親騙了你?!?/br> “她騙了我什么?” “她的病不會好了?!?/br> 閔琰奶細的聲音低低道。 “娘親病得很重,再過不久就會死了,你若一走,就趕不及見她最后一面了?!?/br> 這是現實中從未發生過的對話,閔韶心頭像被刺了一下,如同置身噩夢一樣。境中的閔韶聞言卻只是十分生氣,甩開了他的手,“你在胡說什么?師尊還在等我回山上,我不能久留?!?/br> 說罷轉身便走。 “哥哥?!遍h琰在背后叫他,可閔韶置之不理,氣憤地將他甩在身后,越走越快。 “等等我,哥哥,哥哥!” 閔琰鍥而不舍的在后面追著他,也許是因為身材太過矮小,始終也沒有追不上閔韶,只有聲音不依不饒的綴在身后。 “別走了,哥哥……” “哥……嗚……” 不知是不是因為追不上急的,閔琰的聲音逐漸哽咽起來,竟開始哭了,可閔韶仍在氣頭上,連頭也不曾回過,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閔琰的哭聲越來越大,抽抽噎噎的緊追著他不放,有幾次快要抓住閔韶的衣角,最后還是錯過了。 不知為何,閔韶的心情開始變得焦躁起來,他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不像是為了躲開閔琰,而是想急切的趕往某個地方去。那種心亂如麻的感覺緊逼著他,最后甚至開始快跑了起來,背后閔琰的哭聲漸漸聲嘶力竭,跌撞艱難的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理,只是執拗的朝著某個地方飛快的奔去。 眼前很快出現了一座大殿,殿門大敞著,門內卻漆黑陰暗得如同吃人的惡獸,看不清任何東西。閔韶不管不顧的踏上臺階,直沖了進去! 嗡然一聲耳鳴—— 耳邊撕心裂肺的哭聲猶在,卻不止是閔琰一個人的。 而是眼前披麻戴孝的數百人,跪伏在棺槨前,叩首高哭。 數不盡的祭靈燈燭搖搖晃晃,白綾掛滿了整座祭靈殿,殿內一片慘白,白得令人頭暈目眩,胸口近乎悶到窒息,從腳底泛起一股詭異的麻木。 而就在另一側,祭靈殿中出現了本不該有的一片地方,仿佛是與議政的前殿相連了。閔韶轉過頭,看見遠處坐在君王寶座之上的先君,那個男人眉間的溝壑更深了,仿佛又蒼老了幾分,玉階之下文武百官身著華貴官服,低首肅立。 有個大臣向列側站出一步,說道:“君上,蕓妃的病情并非徹底無救,傳聞西山國有九幽白露,多生于荒山峭壁,再和以上品的天山雪,輔以幾味草藥,蕓妃的病便可治了?!?/br> 砰地一聲! 先君忽然一拍桌案,冷厲的面上露出怒色。 “荒謬!”他怒斥了聲。 閔韶聽見那沉冷的聲音隔得十分遙遠,仿佛從幽幽亙古流淌而來,卻無比清晰,“如今正是敵國來犯之際,你作為朝堂重臣不商談正事,卻有閑心來管孤的后宮?如今情勢緊迫,從宮中分派人手無疑是多此一舉?!?/br> “何況這么重要的時候,你卻要孤分心去管什么女人,叫邊陲的將士們知道,莫非是想擾亂軍心?!” 那大臣慌忙解釋:“找藥并不需多少人手,只要一兩個武功高強、腿腳迅疾的便可,西山國路途不遠,九幽白露只要細找,定然能找到,臣是想,君上后宮中只有這一個妃子……” “住口??!” 回應的是先君震怒的吼聲,沒說完便被徹底打斷了。 耳邊的哭聲嘈嘈切切,另一頭的朝堂里還在高聲說著什么,閔韶卻覺得耳畔嗡鳴作響,什么也聽不清了。 ……明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故意擾人安寧的心魔,他卻還是抑制不住的指尖發抖,胸腔里陣陣火燎刺痛。 閔韶忍了忍,卻不等他將那股反噬帶來的痛感壓下去,眼前的景象再度變了。 “唉……” 隨著身側傳來一聲哀愁的長嘆,悠悠沉沉,像古寺里的沉鐘。 周圍嘈雜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暮色昏黃,夕陽快要落山了,他又回到了山頂上熟悉的木屋里。 “人心隨道,道不由人……”身邊的太玄老祖似是自言自語的嘆息,眼中情緒深沉復雜的看著閔韶,如同浸著墨一般,緩緩抬起手,食指尖點在他的眉心。 閔韶想躲,可他動彈不得。 隨著指尖一落,他眉心像被鐵烙燙了一下,刺得生疼。 太玄老祖卻沒再管他,只是徑自低低冷笑了聲,收回了手,寬袖略微一斂,起身走出了房門。 隨著房門閉合,閔韶看見太玄老祖的身影從半敞的窗邊走過,沿著小徑離開了。他摸了摸仍在發燙的眉心,那是道印的位置,起了身,走近窗邊。 夕陽西下,天際是昏黃如火的暖橙色。 在木屋的籬笆墻外面,有個人一襲白衣被映得發暖,身姿清濯頎長,影子斜斜長長的映在地上,濃密的眼睫在眸底投下扇形的陰影,深邃沉靜,一動不動,望眼欲穿的看著緊閉的房門。 ……是溫玹。 作者有話要說:這篇文離完結已經不遠啦,越到最后越卡,所以這周開始就不申榜了,更新可能會稍慢一些,容我好好想想結尾,感謝支持~ 感謝在20200331 01:31:47~20200401 21:06: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