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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淵……”溫玹念著這個名字,腦中漸漸有了些印象。 上一世的時候,他便聽過這把劍的名字,但也僅僅只限于聽過而已,始終沒什么機會真正見到。 正當他努力想著,劍上的字又變了。 金色的字跡漸漸消去,又被新的字跡掩蓋:參見君…… “后”字只浮現了一半,劍身又是忽地劇烈一抖,像是受到什么重創一般,字跡再次倏地收斂。 “……” 這只靈智上一世跟隨閔韶的時間并不算長,滿打滿算也不過兩三年而已,但靈智因有契約在前,與劍主的神識是能夠達到互感互通的。 所以,若說這世上最了解閔韶的人是誰,除了這把負淵,絕對再無第二人。 好在溫玹現在腦子傻了,根本沒反應過來那是什么字。 閔韶冷冷瞥了那劍一眼,抬手召到跟前來,焰流縫隙打開,把它又丟了回去。 這么一把稀世好劍只看了一眼,溫玹略感遺憾,不等他說什么,閔韶已經岔開了話題,問道:“餓了沒有?我去叫人給你做些吃的?!?/br> 于是溫玹的注意力又被轉移了,遲鈍地點點頭。 …… 接下來的幾日,溫玹就這樣安安穩穩待在了殿里養傷。 他的傷口很深,即便是宮里的藥療效再好,也需得他靜養許多日,不能下床,不能亂動,亦沒辦法自己穿衣吃飯,多數時候都得靠宮人幫著才能做事。 閔韶平日也很忙,能來看他的時間并不多,后來為了方便,干脆就把要處理的奏折和政事全都搬到了廣寒殿,如此一來也省了很多事。 于是閔韶有時在廣寒殿待著,便會看到,這些日對溫玹來說果然有些難熬。 他傷得實在太重了,偶然想要動一動翻個身,也需得周圍有人幫扶。宮人手腳并不笨,但架不住他傷勢嚴重,稍碰一下便回疼得雙眉緊蹙,面色泛白。吃飯時胃口也小了許多,多數時候雖是餓了,聞著飯香卻食不下咽。加上一天到晚不能下床,不能吹風,溫玹整個人便是一副病懨懨毫無精神的模樣。 不過,別看他現在腦子笨了,叫人頭疼的本事倒還一樣沒落下。 溫玹從小的時候就對喝藥十分抵觸,他對苦兮兮的味道很敏感,喝多了會覺得想吐。于是為了少喝兩口藥,他會背著宮人半碗半碗的倒在床底下,然后再捧著剩下的半碗裝模作樣皺著眉頭喝上兩口。 后來被發現了,要么就裝作聽不懂,要么就喊著頭暈倒頭睡過去。 不僅宮人拿他沒轍,閔韶也拿他沒轍。 臨到最后,還是要勞煩國君親力親為。 溫玹這段時間飯量實在太小了,照這樣下去,根本不足以將他失的血全補回來,只有閔韶親手喂著,加上態度再強硬些,才能讓他多吃進兩口飯。 然則,吃飯歸吃飯,喂藥的時候還是得另說。 起初,閔韶親手喂的藥,溫玹還會給上幾分薄面,全都眉頭緊鎖的忍著,一口一口喝了。 但戲臺話本中演繹的情情愛愛到底和現實不同,即便是心上人喂的東西,該難喝它就是難喝,苦的也沒法硬逼著自己想成甜的。 在連喝了兩三頓以后,溫玹有次終于還是忍受不住生理上的反胃,喝到一半便捂住嘴,面色難看的趴在床邊干嘔起來,險些將藥給吐了。 閔韶那時看著,也覺得于心不忍,見他實在難受得緊,便狠不下心逼他多喝了,總歸碗里的藥只剩了小半,一時心軟便干脆饒了溫玹一回,讓下人將那小半碗藥倒了。 誰曾想,溫玹得寸進尺的本事這就開始了。 許是覺得那次的嘔吐頗有奇效,之后閔韶每次來喂藥的時候,每每喂到一半,溫玹便開始準時地皺起眉頭,面色難受,捂嘴欲吐。 模樣別提有多憔悴可憐。 當時他本就病得嚴重,閔韶忍了又忍,還是沒狠心說他什么。 于是再到后來,剛喂了小半碗,溫玹就開始捂嘴想吐。 剛喂了幾口,就開始捂嘴想吐。 剛喂了一勺,就開始捂嘴想吐。 直到后頭,宮人端著藥碗和蜜餞進來,熱騰騰的藥汁冒著白氣,苦澀的氣味飄散在屋中。剛聞見這味道,溫玹便皺起眉來,抬手要捂嘴…… “溫、謹、央!” 閔韶終于忍無可忍了,一拍桌案,慍怒的盯著他,“你再裝?” “……” 閔韶冷著臉從宮人手里端過藥碗,不管他再怎么裝病賣慘,強硬地拿著勺子喂到他嘴邊,壓著脾氣道:“全喝干凈。再吐,孤就拿漏斗灌你嘴里!” “……” 在這段時間里,閔琰也曾到廣寒殿探望過幾次。 他聽說東靖殿下病得很重,還中毒毒壞了腦子,病情頗有些麻煩。而且他哥擔心對方的情況,還總是要在百忙之中親自照顧,閔琰十分擔憂,怕他哥被政事和六殿下兩邊累壞了身體,便自告奮勇的到廣寒殿去幫忙。 不過,多數時候他并沒能接到活干,不是干坐著和溫玹聊天,就是被莫名其妙的趕了出來。 直到半個月以后,溫玹的病情終于緩解了些。 這些日期間,東靖的書信也始終未曾斷過。這日暮色將盡,虞陽宮中再次接到東靖的書信,內容依舊是詢問溫玹病情如何的,并再次提到,想要將溫玹接回東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