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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過去打聲招呼!”閔琰留下這么一句,便興奮的朝那邊跑了過去。 閔琰打八歲起就被明微真人收入門下,直到十六歲才回到虞陽,到如今已是二十一歲的年紀,對這里熟悉得不得了。 閔韶本想站在原地等他,但目光順著那方向看了一眼,臉色驀地微變了變,眸中的情緒難以言喻,緊緊盯著那邊。 溫衡身后,接引的乃是東靖的宗室及勛貴子弟。 透過人群,閔韶仍是一眼看到了,在那群錦服華袍、打扮奢靡的男女之中,有個身穿白衣的少年人,身形纖勁修長,清逸而凜冽,桃花眼里像盈著寒水,不動聲色的站在旁邊。 正是東靖的六殿下,溫玹。 閔韶只覺得喉頭一緊,有什么從心底涌上來,移開了視線。 那邊的閔琰和溫衡聊得正高興,明顯心情頗好,半晌才意識到閔韶沒跟過來,回身朝他招了招手,“哥!” 閔韶沒法裝作沒聽見,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只能走過去。 他一靠近,周圍便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看著他額上的墨色道印呼出聲:“是虞陽的那個……!” 虞陽的那個變態奇才,近幾年新任的虞陽國君,世上唯一一個太玄老祖道法的繼承人…… 這些不必任何人說出口,都是放眼整個修真界人盡皆知的事。 周圍幾個東靖的勛貴子弟見著也變了臉色,謹慎的打量著他。 溫衡見到閔韶,率先端正的行了一禮,“虞陽君上,幸會?!?/br> 身邊的子弟也跟著紛紛行禮,閔韶點了點頭,以示回應,狀似不經意的往眾人中看了一眼—— 人群之中,溫玹正好與他對上視線,不禁微怔了下,隨即像瞧見了陌生人似的,只得也跟著周圍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 纖長的眼睫下,那雙桃花眼帶著些許的疏離,淡淡道: “見過虞陽君上?!?/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第4章 無情 說起來,這一世自從他們兩人離開天隱山以后,直到現在至少已有四年的時間徹徹底底未曾見過面了。 多年名義上的同門,其實根本不相往來,不相悉知。 ……是,也該生疏至此了。 閔韶眼底冷沉沉的情緒難明,轉過眸去,目光冷冽的看向閔琰,“還不走,磨蹭什么?!?/br> 說罷毫不留情的走了,只剩個挺拔修長的背影。 閔琰略微愣住,不知他哥這是又犯上什么脾氣了,轉而跟溫衡說了兩句,趕緊追上去,留下一群勛貴子弟們還在原地張望,小聲議論。 世人皆知——虞陽君上當年隨著太玄老祖修行了無情道,天賦異稟,深得老祖真傳,至今為止,修為已經達到了深不可測,鮮有人及的境界。 這種道法顧名思義,講究的就是個“無情”二字,但具體究竟如何,也沒人說得清楚,就連同樣跟在天隱山修行的溫玹也是一知半解。 畢竟這世上修成無情道的人,總共就這么兩個,旁人想要探得其中的奧秘,并不容易。 太玄老祖為人隨性,不是常年隱居天隱山,就是撒了徒弟獨自出門云游。眾人見不著他,就只好將目標集中在他的真傳弟子,虞陽國君身上。 要說起閔韶這個人,那可就太值得旁人茶余飯后八卦一嘴了。 此人單論起外表,棱厲俊美不說,還肩寬挺拔,腰細腿長,眉目寒刀鋒刃似的,常年板著張冷漠禁欲的臉。即使拋去身份,也照樣走到哪都引人注目。 但要論起性格么,最明白的還是他虞陽王宮里頭的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粗使奴婢,沒有一個不知道他家君上的脾氣。 閔韶平日里對人好歸好,也從不苛待下人,但他有潔癖、難伺候、從不與人說笑,發起火來也是一等一的狠。雖不致命,但也足以嚇得人肝顫,有時候連舌燦蓮花的付偲都頂不住,更別說旁人。 所以總的來說,他這個人挑剔、嚴肅、偏執、不茍言笑、喜怒無常,統統都占了。還外加一個不近女色。 活脫脫印證了無情二字。 再沒人比他更合適了。 于是才常有人說:想巴結他的人沒路走,想上他床的人反倒滿街是。 這絕不夸張。 修真界的男人們想破頭也不會明白,女人為什么會喜好這口。都說伴君如伴虎,何況還是個冷血無情的玩意,睡他和睡棺材能有什么區別? 閔韶和閔琰剛一走,眾人就活躍起來了,七嘴八舌,議論什么的都有。 當中還是有更多的人震驚于,虞陽國君竟然來參加飲鹿宴了! 按照年齡來說,他今年正值二十有五,剛好處在參宴的標準之內,但按身份來講……不應該啊。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溫玹卻似乎并不關心,白袍輕輕一掀,徑自在東靖的席位坐下了。 他身邊有個穿著藍綢錦袍的男子,頭上束著貴重奢侈的金玉冠,繁復的錦袍近乎曳地,生得明眸皓齒,鳳眼狹長,渾身透著股奢靡的氣質——正是東靖的揚靈侯,蕭成簡。 蕭成簡摸著下巴看了會兒,覺得無趣,便也跟著坐下了,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溫玹,眉眼輕浮的道: “你這師兄的脾氣如今倒是和傳聞中一樣啊,目中無人,竟也想起來賞臉參加一次飲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