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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并沒有陷阱。 他將神識探入玉簡,忽然,一聲凄厲到極致的嘶吼聲在他的神識中炸響, 嚇得他趕緊丟下了玉簡。 剛剛那是什么? 他糾結了半晌,覺得自己似乎沒有受傷, 于是又將玉簡撿了起來再次查看。 「吾要讓爾等后悔!」 「爾等憑什么說吾的煉道是詭道!憑什么驅逐吾??!」 「吾終有一日會重回南天,讓爾等跪在吾的腳邊懺悔?。?!」 …… 一陣怨毒的聲音過后, 留下神念的修士終于冷靜下來了一點。 「吾, **道人, 原本出身南天洲**宗,卻因開辟了一條新的煉道法門而備受排擠。爾等聲稱靈根乃是天命, 唯有修士才有資格逆天而行, 吾妄圖將篡改天命的本領給予凡人乃是詭道, 將吾驅逐出宗?!?/br> 「吾偏要證明給爾等看, 吾才是對的!」 「如今吾大限將至,不得不去嘗試渡劫突破源境,然心魔未除,怕生死難料,便提前留下傳承。若吾身隕于此,此傳承便留待后人發覺。玉扳指中有吾所留之物,只要按照吾的要求發下道心誓,便可破解扳指上的禁制?!?/br> ……這位前輩的名字和宗門怎么是亂七八糟的鬼畫符? 他放下玉簡,又撿起那枚玉扳指,查看了一下禁制。 禁制完好無損,高深得他完全看不明白。 不對呀。 既然這傳承還在,那留下傳承的大乘期前輩應該是死于天劫了,而且再怎么看此地布置陣法的手段也比這禁制低劣太多……所以這骸骨其實是拿到他傳承的后人嗎? 他捏著那枚玉扳指猶豫許久,終于還是抵抗不住誘惑,緩緩開口念出了誓言:“以道心起誓,我濮陽興必拼盡全力將所獲傳承發揚光大;我將為靈根有缺者開辟新的道路,令先驅者能無畏地活在光明之中;如若不成,也定然會將之傳承與后人——” 話音剛落,玉扳指上的禁制便自動破除。 他在這枚空間法器里面看見了堆積如山的玉簡以及……少得可憐的修煉資源。 嘖,還真是一副被后人搜刮一空的樣子啊。 …… 場景迅速淡去,又再次凝實。 他站在臺前手持一柄靈紋刻刀繪制秘紋,而在他的身邊正靜靜站著一名金發碧眼的青年。 “看明白了嗎?”他放下刻刀,偏頭看向金發青年。 金發青年低頭不語。 他抿了下唇,嘆氣道:“我給你的玉簡,你再多看看??傆幸惶炷軘[脫斥靈根的束縛……” “為什么您不能出手直接幫我改變靈根呢?”金發青年輕輕問道。 他蹙眉:“當初我收下你當學徒時便明確說了,你得配合我的實驗。我只會教導你,并不會出手……” 金發青年緩緩抬頭,用復雜的目光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對不起,老師?!?/br> 他心中一緊,猛地回頭看向門口。 “轟——” 一條漆黑尖利的蛛腿忽然刺穿大門,而后毫無停頓地刺穿了防御禁制,將他所在的這間屋子撕裂開來。 他瞪大眼睛,看著那出現在門外的怪物和數百名出竅期圣殿騎士。 為首的圣殿騎士舉劍指著他,冷聲道:“黑發的惡魔之子,邪惡的巫師,交出你違逆神靈意志的巫術,神將給予你回歸神國的機會?!?/br> 他繃緊身體緩緩后退,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那手持護身法寶十字架走到圣殿騎士保護范圍后的金發青年,咬牙道:“你背叛我?” 金發青年沉默不語,圣殿騎士卻再次開口呵斥道:“他是迷途知返,重回神的懷抱?!?/br> 他忽然覺得非??尚Γ骸澳阏f我是巫師?你說我是惡魔之子?那你們知不知道你的教廷向我購買了多少光明符文?每年又有多少賜福新生兒、改善他們天賦的‘圣水’出自我手?” 圣殿騎士目光微閃,動作卻不變:“巫師,不要狡辯?!?/br> 原來你們知道啊。 他笑了起來,忽地暴起沖向窗口。 身后響起圣殿騎士的怒喝:“圣女,凈化他!” 尖銳的破空聲傳來,逃竄中的他忽然感覺右臂一麻,緊接著一股巨力將他拉扯向后。他勉強保持了平衡,抬眼一看,便見到先前破門的那只十丈高、半人半蛛的怪物正從尾部吐出一團黏液附著在自己手臂上。 圣殿騎士高舉巨劍,一邊吟唱咒語一邊向他沖來,他掙脫不開束縛,只得自斷一臂繼續逃竄。 “……他的速度怎么那么快!他居然已經突破了!” “殺了他!” “該死!圣女,凈化他!” …… 他靠坐在山丘邊喘息,身上的傷口正蒸騰著淡淡的紫氣,血液滴落到地面上時,周圍的植物紛紛枯死。 那群陰魂不散的圣殿騎士很快又會追來。 他閉了閉眼,拿出靈紋刻刀,開始在自己身上刻下銘身文。 嗤嗤—— 當最后一筆刻下,他體內如附骨之蛆般無法驅除的毒緩緩被吸附到那些刻痕中,讓他的體表出現了大片繁復的紫色秘紋。 那只被叫做“圣女”的怪物——它那個不知道是口水還是蛛絲的東西居然有這么烈性的毒。 他強行無視了從骨髓深處滲透出的綿密疼痛,再度睜開的眼中神色一片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