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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延清!” 慕延清聞聲轉頭,發現被親衛救治的仇君玉已經轉醒,胸中怒火又驟然騰升,手中長鞭倏地一抖,像地獄里奪命的羅剎一般,惡狠狠地朝仇君玉走來。 一眾親衛見狀,又急忙合圍上來,用身體將少主護住,而仇君玉卻皺起眉頭一聲令下,喊道:“都給我閃開!” 親衛們面面相覷,而殺氣騰騰的慕延清眨眼之間就已沖到眾人身前,雪白長鞭像閃電般猛地劈下來,卻也無人敢還手。與此同時,仇君玉只覺身體一輕,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被親衛首領給一把提起,飛身落到樹上避難。 “你做什么?!我面子不要了是嗎?” 首領如此舉動讓仇君玉面上難堪,心道慕延清又不是吃人的惡鬼,何必如此怕他。便一把將其推開,縱身從樹上跳下去,輕飄飄地落到慕延清面前。 “慕延清!陶臻他是故意……” 然而仇君玉一句話還未說全,慕延清就猛地提起他的衣襟,發狠似地將他整個人向后推去,砰地一聲撞在樹上。 “仇君玉!我真是錯信了你!高估了你!我以為你能好好保護陶臻!結果呢!你非但沒有保護好他,還讓寇言真帶走了他!我現在恨不得一刀一刀地活剮了你!” 陶臻是慕延清唯一的軟肋,此前在玉龍山上,仇君玉就已見識過他因為陶臻而變得六神無主的模樣。但眼下形勢尚未清晰,許多地方都存在疑點,慕延清亂了陣腳,可他卻不能慌了神,更不能像平時那般逞口舌之快,和慕延清大吵大鬧。 ——罵就罵吧,反正你也不會真的活剮了我。 仇君玉雙眼一閉,當即決定做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任由慕延清的唾沫星子噴濺一臉,也閉緊嘴巴,誓不還口。 慕延清當真是氣極了,面紅耳赤地對著仇君玉發了一頓脾氣,胸口也是一陣陣地絞痛。而他心里很是清楚,此事錯不在仇君玉,也不在聞旭,是陶臻自作主張,擅自更改計劃。 他與陶臻心意相通,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思?這深入虎xue的法子,他何嘗沒有想過,可此事唯有陶臻一人能勝任,而自己卻舍不得讓他去涉險。即使陶臻恢復內力,有赤火功護體,然龍潭虎xue深不可測,處處暗藏危機,著實難以教人放心。 當初的噩夢還在心間縈繞不散,讓今時今日的慕延清猶如驚弓之鳥,只要想到寇言真當年對付陶臻的殘忍手段,便會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從而失去清醒的判斷,變成這般六神無主。 他害怕陶臻受苦,更害怕計劃稍有差池,陶臻會因此丟了性命,屆時噩夢重演,他的世界必將天崩地裂,永無光明之日。 當這個可怕的念頭涌上心頭時,慕延清抽搐似地倒吸兩口氣,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喉嚨。他面色慘白,渾身戰栗,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好把頭低下去,努力壓抑著失控的情緒,不讓自己這狼狽的模樣被仇君玉看了去。 而此時,緊閉雙眼正等著挨罵的仇君玉突然發現身前人沒了聲音,便試探般地睜開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用目光去打探對方的情況。 “慕……慕延清……?” 慕延清低垂著頭,叫人無法看清他的神情,然而他微微抖動的雙肩和急促的喘息聲卻向外泄露了情緒。仇君玉聽見這啜泣般的聲音,著實被嚇了一大跳,他猛地睜大雙眼,整顆心也怦怦直跳,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慕延清。 慕延清他……他他他……他是在哭嗎?! 仇君玉頃刻間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若是陶臻,或許有法子安慰,可慕延清要怎么安慰?!堂堂犀山之主,一鐵骨錚錚的漢子,方才還揚言要活剮了自己,這時卻無法自持的,在他面前顫抖地哽咽啜泣。 這……這要他怎么辦???! 陶臻啊陶臻,你實在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 仇君玉緊擰眉頭,在心中一聲哀嘆,抬起頭觀察四面情況。幸而犀山眾弟子時才受了閣主的訓斥,如今正如幾十尊石像一般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垂著腦袋目不斜視。但他的這隊親衛就有所不同了,因心系少主安危,幾雙眼睛都緊盯著他二人不放。 “都看戲吶!給我把頭轉過去!” 為維護犀山閣的地位與尊嚴,仇君玉當即一聲令下,沉聲命令四周親衛全都轉過身去。之后他便束手無策了,皺著眉頭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抬起又放下,卻始終落不到慕延清的肩上。 陶臻被寇言真擄走,慕延清此時此刻的心情唯有仇君玉能夠感同身受。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即便兩人平日里吵鬧慣了,但這個時候,他卻絕不會用此事去取笑慕延清。 但眼下這情況太過尷尬,總要想個辦法來做緩解,仇君玉被慕延清抵在樹下,站得腰腿都麻了,思來想去半天,才感嘆地說: “慕延清,不是我說你……陶臻這自作主張的壞毛病都是被你給慣出來的,我看啊,等這件事了結,咱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治治他,若他不服,就讓他下不來床!” 慕延清這病癥出在陶臻身上,仇君玉安慰的話不會講,但收拾人的法子倒是一大堆。陶臻既然不顧他二人感受,選擇一意孤行,事后對他小懲大誡一番也不為過,慕延清如今拿他撒氣不打緊,反正日后這些賬都要從陶臻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