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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還有何事?” 白晚眼中此時蕩起一汪秋水,好似受了委屈一般望著慕延清,而后輕聲道:“慕閣主,難道你真的不認識奴家了嗎?” 慕延清心中納悶,將眼前女子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除了記起她是寇言真送來的女人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印象。 白晚見慕延清遲遲未能答復自己,面上更是失落,她嘆了一聲,又道:“估計是奴家認錯人了吧……” “慕閣主,實不相瞞,奴家出身卑賤,五歲時便被人賣入了煙花巷。好在老鴇見我聰慧,教我研習琴棋書畫,學成后便在青樓里賣藝唱曲,不用以身侍人。有一年我遇上一名恩客,他見我柔弱可憐,便為我贖身,可我離了青樓他卻不要我,留我獨自在這世間孤獨漂泊……” “那日……那日寇盟主將我帶上犀山閣,我見到慕閣主你時,便覺得……” “白姑娘,我想你認錯人了,恕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便不作陪了?!?/br> 白晚的話越來越離譜,慕延清將之截下,與其作別后,便轉身離開。一路上,慕延清都在心底笑話這女子好生蠢笨,竟用如此稚嫩的手段親近自己??僧斔彶阶叱龉戎袝r,卻像是憶起什么一般猛然一怔。 一股涼意爬上背脊,慕延清神色凝重,喃喃自語道:“我從前……好像是給什么人贖過身,莫非……真是她?!” 第十六章 白晚之事雖令慕延清頭痛,但眼見天色將晚,他便將此事拋之腦后,急忙向著犀山主樓而去。慕延清今日遲歸,陶臻依舊在院中等他,陸衍前來勸他先吃飯,他也搖頭婉拒。 日暮時分,陶臻靠坐在攬月池邊發呆,聽見院外傳來的腳步聲才回神,抬眼便看見了一抹艷麗的紅。慕延清捧著一簍煙羅花踏入院中,陶臻起身迎上去,從他手中接過藥簍,欣喜道:“今年的煙羅開得比往年早啊?!?/br> 陶臻滿目艷紅,低下頭去細看簍中花朵。明艷的花色潤紅他的眼角,竟帶起一抹惑人的冶艷。 慕延清移不開眼,嘴上卻還不忘撩撥他。 “是啊,定是因為你在犀山,所以它們才提前盛開,好讓我有機會親手采摘,送到你的面前?!?/br> 陶臻知慕延清體貼心意,抬頭向著他盈盈一笑。正欲開口說話,右手手腕卻忽感一陣酸軟,手一抖,藥簍便墜了地。 輕盈的煙羅從簍中傾倒而出,洋洋灑灑,鋪了滿地。 陶臻隨即蹲身去撿,但手腕卻依舊酸軟無力,連一朵毫無重量的煙羅也拾不起。 慕延清大驚,急急將陶臻扶起,問道:“小臻,你的手怎么了?” 陶臻卻微微搖頭:“沒事,許是這山中寒氣太烈,使得我這腕上舊疾發作而已?!?/br> 陶臻的這雙手腕曾被寇言真用帶刺的鐐銬鎖過許久,如今傷口雖結痂,但遇上陰雨天便會隱隱作痛。 這犀山頂上云霧繚繞,寒氣厚重,方才一瞬脫力,陶臻倒也未放在心上。倒是慕延清大題大作,緊緊地摟著他,一臉憂心忡忡。 陶臻只得又重復道:“延清,我沒事?!?/br> 說罷便輕輕推開慕延清,再次蹲下/身去拾地上的煙羅花。 慕延清也隨即蹲下,在一旁幫手。待煙羅重新裝滿簍,他才又道:“小臻,你體內寒氣過重,以后就別在前院等我回來了?!?/br> 陶臻懷抱煙羅花,與慕延清一同向偏廳走去。慕延清心疼他,他卻搖頭道:“我沒事,你別把我想得太過羸弱?!?/br> 慕延清見他逞強,只好嘆一口氣,將身上外氅脫下,披在陶臻肩上。 “好好好,我知錯了。不過你以后要等我,也得多穿一件衣裳行嗎?” 陶臻淺笑,懷中的煙羅映紅他的臉頰,令他笑意生動,透出幾分可愛。 “知道了,慕閣主?!?/br> 殘陽褪色,青山昏沉,天際依稀有星辰閃爍,新月露出銀邊一線。 仇君玉獨自站在樹林里,左手輕輕一揚,一只從遠處飛來的蠱蟲便鉆進了他的衣袖里。他深深地凝視著蠱蟲飛來的方向,揚眉一笑,轉身走遠。 此地離別院路程不遠,仇君玉信步而歸,小半個時辰便回到院中。而他剛踏入小院,就看見慕行站在院落中央,從馬匹上卸下一些吃食和蔬菜。 仇君玉蹙起眉道:“怎么又是饅頭啊,給點包子不行嗎?” 慕行并未回頭瞧他,待將馬匹上的東西全都卸下之后,才緩緩地轉頭向仇君玉道:“院外機關重重,你最好別到處亂走?!?/br> 仇君玉冷哼一聲,走過去攔住慕行的肩,擠眉弄眼道:“喲?慕哥哥你關心我???你若真的關心我,就將陶哥哥的去處告訴我唄?” 慕行討厭仇君玉沒個正行的樣子,右肩一斜,便甩開對方的手臂。 “你在此處安心養傷,門主若記掛你,自然會來見你?!?/br> 仇君玉不屑道:“切,大師兄那小氣鬼,肯定是將陶哥哥藏起來了,若非如此,陶哥哥早就來見我了?!?/br> 慕行不知仇君玉何來如此自信,搖頭道:“幼稚?!?/br> 仇君玉不服:“你才長我幾歲啊,哪有資格說我幼稚?” 既然東西已送到,慕行也懶得與仇君玉拉扯。他拉過馬韁,調轉馬頭,向著院門前行幾步,但卻又忽地頓住腳步,緩緩回頭看向仇君玉。 仇君玉挑眉:“怎么?想通了?愿意把陶哥哥的去處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