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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既然來瞧病,自然要是排隊的,慕延清心中雖有郁氣難抒,但還是規矩地排在了長龍之尾。 來醫館診病的皆是鎮上鄉民,慕延清混于其中,猶如鶴立雞群,顯得格格不入,而正在為病人排號的慕行,一眼便在人堆里見著了自家閣主。 慕行急忙上前,將慕延清拉到一旁。 “閣主,你怎么大白天的就來了?還在這里排隊,多顯眼??!” 慕延清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想在這里排隊嗎?我的一只腳還沒跨進門呢,就被那小兔崽子給趕出來了?!?/br> 慕行感受到閣主的沖天怨念,急忙安撫:“閣主,咱后門進不了,前門總可以,走吧,我帶你進去?!?/br> 慕行說完便拉著慕延清往醫館里走,可還沒走到門口,兩人就被幾名看病的村婦給攔了下來。 “喂喂喂!沒看見大家都在排隊嗎?怎么?有錢人就可以插隊???!” 帶頭的村婦雙手叉腰,說話間口沫橫飛,唾沫星子差點噴到慕延清的臉上。慕延清人前是君子,即使被村婦指著鼻子罵,也難以還口,何況看病插隊本就不是君子之儀,他只好先讓慕行進去,自己向著眾人行禮道歉后,又轉身回到剛才排隊的位置。 這日頭快到晌午,正是烈日最火辣的時候。慕行回到醫館,正想將慕延清在外排隊的事情告知陶臻,可這時仇君玉卻從后院走出來,讓他話到嘴邊,也只能默默地咽了下去。 陶臻不明情況,依舊是以平日的速度為病人診病。慕延清在外苦苦地候了一個時辰,最后終于苦盡甘來,大步邁入醫館,見得佳人身影。 而這時的陶臻正低頭為上一名病人開藥方,并未注意坐到診臺前的慕延清。一旁的慕行正欲提醒,卻被慕延清一個銳利的眼神阻止。 慕延清一身熱汗濕透長衫,整張臉也被毒辣的日頭曬得泛紅。但他渾身上下卻未失一點君子儀態,怡然自得地端坐于診臺前,氣定神閑地輕咳兩聲,便將手腕放到陶臻的號脈的枕墊上。 “大夫,我病了?!?/br> 慕延清故意壓低聲線,讓陶臻辨不出聲音。 “你哪里不舒服?”陶臻筆下疾書,還是未抬頭看對方一眼。 “我心口不舒服,痛得很?!?/br> 慕延清說完便作勢捂住胸口,一臉絞痛難耐的樣子,慕行在旁邊見了,忍笑時差點咬到了舌頭。 而這時陶臻也終于是放下手中的紙筆,緩緩地抬起了頭。 “你……” 陶臻見到慕延清,面露驚訝,而對方卻還要與他演戲,用手腕輕輕地敲打著墊枕。 “大夫?你為何用這種神情看著我?莫非是我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慕延清面上憂心忡忡,裝病裝得有模有樣,陶臻須臾后回神,知這人又在耍把戲,又重新恢復醫者姿態,伸手切脈。 “你這樣的狀況,有幾日了?” 慕延清故作深思,而后一本正經地回答:“半月有余了。大夫,你有所不知,我半月前在山中偶遇一佳人,驚鴻一瞥便令我久久難忘,我想,我許是得了相思病?!?/br> 慕行終于還是忍不住了,在陶臻耳邊噗嗤一聲笑,隨后顫抖著雙肩走開。陶臻神情雖未變,但嘴角卻不自覺地抽動兩下,他沉吟片刻,淡然道:“你的心疾與相思無關,只是勞累過度,你先在一旁等候,待我看完其他病人,再為你施針診治?!?/br> 慕延清點頭起身,在一旁落座時卻發現方才將自己趕出后院的少年,正有意無意地瞥向自己。 慕延清一笑,向著那少年道:“小兄弟,氣候炎熱,勞煩幫我倒杯水?!?/br> 仇君玉見慕延清居然將他當下人使喚,冷哼一聲移開眼,低頭抓藥,充耳不聞。 而這一幕恰好被陶臻看見,他抬頭尋了一圈慕行,見他不在館內后,便向著仇君玉道:“君玉,去給這位公子倒一杯清涼茶?!?/br> 陶臻開了口,仇君玉這下不得不從,他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小秤,黑著一張臉去倒茶。而當他將茶水遞到慕延清手里時,又故意使壞濺出茶水,濕了慕延清的衣袖。 慕延清看出少年的小心思,面上裝作毫不在意,滿面和善地向仇君玉道:“年輕人,在藥鋪做事,手腳還需仔細些?!?/br> 仇君玉自是不會理會,走時還狠狠地瞪了慕延清一眼,這一眼如猛獸生出利爪,讓慕延清心中更生警覺。 “這是哪來的野小子?竟如此蠻橫!” 陶臻診病結束后,借施針之名將慕延清帶往后院廂房,仇君玉本想跟去,卻被慕行給攔了下來。 慕延清隨陶臻走進廂房內,陶臻鎖上房門剛一轉身,就被身后人一把摟進懷中,不由分說地吻住雙唇。而陶臻對此已習以為常,任由慕延清將自己抵在房門上親吻,從鉗制中抽出手臂,緩緩勾住對方的頸項,溫柔地迎合他。 兩人許久未見,相思泛濫,糾糾纏纏一陣后,才喘息著分開。陶臻臉上雖有易容,但雙目含情,勾人心魄,穆延清舍不得放開她,低頭抵住他的額頭,輕聲說:“小臻,你該罰,知道么?” 嘴上雖是責怪,但語氣卻帶著寵溺,并無半分譴責之意。 陶臻垂下眼,將起伏的心緒平復,才緩聲道:“我知道,如今局勢不能留外人在身旁,但……” 陶臻話語一頓,輕輕將慕延清推開,牽著他的手來到桌邊,給他倒上一杯涼茶,慕延清接過茶細抿了一口,靜候陶臻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