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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卿心中一跳,連忙問道 “像誰?” 他看了這么幾天,怎么從來沒有發覺白露是像什么人,難道還有什么人,是太子殿下結交而自己不認識的人么。 太子殿下便看了他一眼,帶著一點撩撥的意思,悄聲說道 “你想知道?” 慕卿十分老實的點了點頭,太子殿下便哈哈一笑,往院內走去,只留在一句話在空中 “不如先猜猜看吧?!?/br> 慕卿便一下子收起來了略略激動的神色,不免有些郁悶。 而復又跟著過去庭院之中,已經收拾干凈的庭院與房屋之中,彌漫著濃郁的藥味與將死之人的氣息。 華神醫正閉目為蒹葭把脈的時候,華姜便倚在門口,見慕卿過來,便悄聲說道 “你這位朋友,只怕活不過三個月?!?/br> 他的聲音很小,只叫慕卿一個人聽到,慕卿便略有意外的看著他,他如此確定的說出這句話,叫慕卿不太相信。后者便很是神秘一笑,卻又不說話,慕卿便看向華神醫,對方已經睜開眼,收起來了診脈的用具,又讓白露準備紙張,寫了一道藥方出來,交給了白露,囑托她用藥的方法,白露見他只字不提病情,便忍不住急切的問道 “神醫前輩,我jiejie的病情到底如何呢?” 華神醫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蒹葭萎靡不振的目光,不等華神醫說話,蒹葭便苦笑了一下,說道 “先生,我自己的身體,還是知道的,您請于此明說吧?!?/br> 華神醫便嘆了一口氣,說道 “沉疴繁積,內已中空,無以為繼?!?/br> 白露臉色頓時一白,就連呼吸也一并輕緩下來,她看著這位神醫,淚水一滴滴的落下,哀聲說道 “前輩,難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華神醫搖了搖頭,白露還想要說什么話來哀求,蒹葭便笑了一聲,多有悲涼之意,日光從窗子處照射進來,目光之上懸浮無數塵埃。 蒹葭扯了扯嘴角,說道 “昔日聲色處,華彩滿堂春,千人從袖走,合成一字瘟,今日如此光景,都是我自己的報應,怨不得什么,有勞神醫了?!?/br> 她在朝暮巷這么多年,能夠積累許多的錢財,是自己陪客的緣故,她可沒有白露這么幸運,在墮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得到了救贖。 華神醫為她把脈,也已經清楚她是怎樣的身份過往,不必明說——或者是來說,最好不要明說,好歹這么多人,也是給她一點顏面。 因為得到一個無望的后果,離開這庭院的時候,便總覺得有些心情沉重,慕卿只言不發,姬奕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只是華姜和他一道跟在后面,看著他悶悶不樂的表情,便說道 “她的身體早就不行了,我師父固然是神醫,也不是神仙嘛,疑難雜癥尚且有鉆研的生機,但是已經內里中空的人卻無法救治,剛才那個女人,她的身體說是只剩下一具空殼也不為過,就好像是一顆已經枯萎的樹,生機早去,強求不得?!?/br> 慕卿嗯了一聲,說道 “話雖如此,總還是難免為其難過?!?/br> “那是因為你見過的死人還是太少?!?/br> 華姜笑了一下,很是平淡的說道 “見過的無藥可救的人多了,也就不會為這種事情失態了?!?/br> 慕卿聞言便抬起頭看著他,這少年看起來和自己年紀相仿,怎么就有這樣悲涼的感慨,難道是有什么悲痛的過往 華姜見他看過了便沖他呲牙一笑,說道 “看我做什么,我可沒有故事說給你聽哦,不要胡亂想?!?/br> 慕卿復又轉移眼神,下意識的抬起眼睛往前看去,倏忽之間,便對上了太子殿下飄動過來的目光,繼而又不動聲色的轉移,好似并沒有來看他。 他們去的地方是一座荒山,距離停云山倒也不遠,山上的樹木之中,已經砍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并且建造了一處寬闊的庭院,只是比起來普通的庭院,那圍墻明顯高出來許多,并且有奇怪而痛苦的吼叫聲從里面傳出來。 慕卿抬起頭看去,心中總覺得不安,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太子殿下在這荒山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而門口的侍衛也都是天羽輕騎的裝扮,看起來里面關押的,并不是一般的人。 門打開之后,便見了內里的庭院,院子里不是房間,而是牢籠。 鋼鐵將要庭院分成格子一樣的房間,用于遮擋的竹簾懸掛半空,格子里的人抓著那門檻,整張臉都凸現出來。 血紅的眼,外突的牙齒,與鋒利的手指,肌膚之上血痕斑駁,尸斑交錯,說是人,卻已經快沒有人的感情,只剩下最后一點殘存的意志,在看到太子殿下過來的時候,便忍不住喊到 “殿下!殿下!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因為痛苦而扭曲的面容,那是梅大人與他的家仆 慕卿愣在原地,耳邊都是已經面目全非的梅大人撞擊鐵板而發出的哐當的聲音。 庭院之中站著兩個女人,一個是梅大人的女兒,名喚飛蘿者,正苦苦哀求梅大人活下去,而另外一位頭戴一只白花,也是那一天跟著去的人,此刻站在飛蘿的背后,一言不發。 慕卿呼吸重了幾重,聲音有些顫抖 “這,梅大人不是走了嗎,你們怎么會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