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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言方才就想問,此刻只剩他們三人,便也湊到林楓身邊:“道長,那冷面閻羅說的何意?什么成婚?” 方才還柔弱抱著暖爐的師重琰伸長胳膊越過矮桌,抬手掐著雪言耳朵便將人提溜到自己這半邊。 “自然是我與你道長哥哥成婚?!睅熤冂鼰o視雪言的吃痛叫罵,溫柔笑道,“我與你道長可是有婚約在身了,不知何處冒出來的小狐貍精給我收斂些,別老往我未過門的妻子身上靠?!?/br> 雪言罵他:“無恥!道長才不會跟你成親!” 林楓急道:“誰是你未過門的……” 那二字吐到嘴邊,卻是說不出口。 他隨手拿起一物件打開師重琰虐待雪言的魔爪,怒道:“我問你,為何要在人前那般說?!” 林楓頰上薄紅,他的身體應當不會畏寒,多半是慍怒和羞赧的。 師重琰噙著笑望他,唇角一絲笑意漸漸暈開。 是了,為何要在人前說那些話? 他師重琰素來放浪不羈,在人前什么話說不得,又什么事做不出來。 可那小道士不同,臉皮薄得像紙,又習慣一本正經的,無趣,卻又很有趣。 有趣之處便在于,瞧著他羞赧無措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不知為何,他就是很喜歡林楓因他而惱羞成怒。 “自然是為了證明你我關系,不讓旁人起疑心?!睅熤冂p手揣回懷里捂著暖爐,閉著眼懶懶道。 “若只是如此,無需說到成婚?!绷謼鞑⒉粷M這個回答。 “因為你慌張的模樣很有趣?!睅熤冂值?。 林楓氣到想拔劍:“……便因為如此?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簡直荒唐!” “本尊一貫荒唐?!睅熤冂镭i不怕開水燙地倚在車內,“你不是早就知道么?” 林楓對著那張臉,手松了又緊,緊了又緩緩松開。 不成,那是他的臉,打壞了不值當。 雪言擔憂地看著他,卻被師重琰要挾著不讓過去,小聲說:“道長……這魔頭向來這樣,等你們換回身體,你可千萬……” “你當你小聲說我便聽不見么?”師重琰冷冷出言威脅。 雪言甚是屈辱地閉了嘴,對著師重琰看不見的方向將白眼翻上天。 “心里再罵就給我滾出去駕車?!睅熤冂值?。 雪言:“……” 要死,連旁人心里想什么都要管,還有沒有天理了?! 許久,林楓也自暴自棄地倚在車里閉目:“左右是你丟人?!?/br> “嗯?”師重琰睜開一樣,“此言何意?” 林楓冷哼一聲:“堂堂魔尊說出這番話,到時候又反悔,我最多被旁人說被魔尊始亂終棄,而你才是那個背信棄義的……” “等等,”師重琰打斷他,“誰說本尊要反悔?” 林楓的話頭立時頓住,睜眼驚恐:“……什么?” “誰說,本尊,要反悔?”師重琰抬起眼皮,慢慢地重復著問。 林楓也卡了殼,嘴唇動了動:“什、什么?” 雪言在二人之間來回轉著眼珠,指甲摳著獸皮坐墊,倒吸涼氣。 這魔頭來真的? 他就知道他從一開始就不安好心! 從一開始便瞧出了這人花花腸子,果然一直在打道長的主意! 雪言失聲:“道長不——” 隨后便被一張符貼在額上,生生掐斷了話,尾音聽上去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鵝。 “本尊沒想反悔?!睅熤冂軡M意無人干擾了,繼續倚在車座上,說,“先前你是人族,本尊當你日后會反目,但反正如今你也是個魔了,跟著本尊有何不好?” 林楓一時啞口無言。 是這個問題么? “你我同生共死一場,也算過命的交情,按理來說結義都該結過好幾輪了?!睅熤冂又?,“本尊便給你個明媒正娶的殊榮,不算虧待你?!?/br> 不是,結義與成婚是能這么等同的么? 林楓將神奇的邏輯梳理片刻,無力問:“你是否想過,我愿不愿意?” 他魔尊要什么東西,哪里需要考慮旁人意愿? 話雖如此,師重琰淡淡瞥著林楓,隱約瞧著小道士臉色越發不對。 他陡然有些微心虛:“那自然……是考慮過的?!?/br> 雪言心中忿忿:騙子!虛偽! 林楓意外地“哦”了聲,示意他說下去。 師重琰答:“本尊想過了。在落月山事你便遣散本尊的美人兒,想是那時便有些在意了吧?!?/br> 林楓:“???” “后來,你再三阻攔本尊去尋花問柳,又時常吃醋,定是心悅本尊的?!?/br> 林楓:“……” “你臉皮薄,不便說,但本尊都知曉?!睅熤冂Φ?。 林楓胸口堵了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感覺要生生將自己憋死。 這位魔尊,臉呢? 他那是心悅你么,他那是擔心自己的身子被你拿去糟蹋了! 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味,總之,若那魔尊不是用他的殼子去尋樂子,他會去管他一根手指? 魔頭花孔雀自戀的毛病怎么還越來越嚴重了呢? 明明前些日子這人還自以為是地認為他心悅谷玄之,如今又另一副看得通透的模樣? 魔尊的腦袋里情愛之事真是轉得飛快,快得林楓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