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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重琰又道:“你再小些時候,”他在自己胸口比劃了下,“是不是也這么可愛?” “……楓兄?!绷謼鳠o奈喊他,“這里人人都認得我,你莫漏了身份?!?/br> “是是是,知道了琰弟?!睅熤冂霟o奈般促狹地一笑,嘴角慢慢平下去,便成了個端雅正經以假亂真的道士模樣。 他朝林楓邀道:“琰弟一路辛苦,不若先隨我回房歇腳,晚些去拜訪師父?!?/br> 裝得還真像,這么些日子,林楓已經甚少看見自己那張臉上露出該是自己的表情了。 心底慨嘆一聲,林楓抬腳跟上。 踏入山門,林楓還有些不真實感。 直到跟在師重琰身后,熟門熟路地進了自己屋,坐在那被褥疊整齊的硬邦邦木板床邊,林楓才真真切切感覺到,自己回家了。 狐貍自懷中跳下,左瞧右瞧,一只妖對修仙門派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天曉得,往日若遇著道士逃還來不及,妖生竟還能大搖大擺走在天清山,往日想都不敢想。 師重琰坐在椅上給自己倒茶。 茶是不知哪個師兄早些時候留下的,早就冷了,他也不顧,直接倒了便喝,喝完又嫌棄:“你們堂堂天清山,就給弟子喝這種茶嗎?” “修道之人不求口腹之欲,再者,想喝茶自己燒熱水去?!绷謼髡f著,打開櫥柜收拾東西。 他從袖中摸出為數不多的行李放好,左右抓了會兒,便摸到一個被焐得溫溫的小玩意兒。 他攤開手心,是一只瓷白的兔子掛墜。 林楓攥著它,心底有些怪怪的。 圓潤的小兔子做得很是可愛,令人瞧了便心生歡喜,兩只紅點兒小眼也很無辜。 這是套圈好不容易套著的,莫種意義上來說,彌足珍貴。 但林楓不免又想起那個幻境。 彼時于幻境中瞧見它才覺周遭皆是虛妄,那場混亂之后也未有心思去管它在何處。 林楓以為它被弄丟了,卻原來一直收在袖中。 在櫥柜前出了會兒神,師重琰喊他兩聲都沒回應,直接走到他身旁打響指道:“喂,魔怔了?” 林楓收回神,重又將它收回袖里,問:“何事?” “哦,也沒什么?!睅熤冂噶酥复?,“你準備晚上怎么睡?你就一張床,屋里還有另外三人?!?/br> “你睡這兒?!绷謼鞯?,“有專為來客備的客房,我去睡那邊?!?/br> “客房?”師重琰思量著,“硬么?” 林楓奇怪地瞧他:“什么?” “床硬么?”師重琰又問。 “我也沒睡過,既是客房,許是軟些?”林楓不確定道。 師重琰摸著下巴,點了點頭。 小狐貍怡然自得的嗅了嗅床鋪,耳朵一動,驟然轉身朝向門口。 下一刻便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人叩了叩門,高聲道:“師兄,孟公子,師父召見!” “知道了?!睅熤冂鼞?,他聽出是先前那位松師弟的聲音,忽而想起一事,小聲問林楓,“你這位師弟,全名是?” “林松?!绷謼鞯?。 師重琰對這仿若孿生兄弟的姓名挑起眉來:“你們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叫林柏?” 林楓失笑。 任誰人見了他們姓名都會誤會,林楓解釋道:“我與他并無血緣,只不過,都是門里長輩收留的孤兒罷了,姓取開山祖師爺的姓,名為山間樹木,如此而已?!?/br> 師重琰了然地一點頭。 待欲走出門,他又回過頭,笑問道:“所以,你們真的沒有一個師兄或者師弟叫林柏?” 林楓對他的不正經又好氣又好笑,推他道:“沒有,快些走?!?/br> 松師弟再見到的兩人,又是舉止端莊的兩個君子模樣。 “師父和谷師兄都在三清殿,莫讓他們久等了?!彼蓭煹苎鲱^道,“我今日輪值,繼續去山門啦?!?/br> “好,多謝?!绷謼鞯?。 松師弟朝他行了一禮,復朝師重琰笑笑,揮手風風火火的跑開。 林楓唇間泛起笑意,又隨著他的背影落下了些。 相熟的人瞧自己如陌生人,這種落差,果真還是有些難過。 師重琰將他神色映在眼底。 “走吧,琰弟?!彼罋獾嘏牧税蚜謼鞯谋?,險些將人拍得嗆咳出來,“哥哥帶你見師長去,讓他們瞧瞧,你這模樣的喜不喜歡?!?/br> “胡鬧?!绷謼髌乘谎?,“你待會兒在師父他們面前……” 師重琰揚眉:“我知道,還待你說?” 他越是這般,林楓越不知怎的覺得沒底。 三清殿。 掌門的主座空著,林楓的師父鴻云真人坐于次座,瞧著是副三十來歲的樣貌,卻是須發皆白,拂塵在側,道骨仙風。 下方坐著位溫文爾雅的年輕人,眉眼溫潤俊秀,氣質干凈,純白道袍仿若天生為他而造。 他本在溫聲與鴻云真人說著什么,聽見腳步便截了話頭,朝門口看來。 他揚起笑,起身道:“楓師弟?!?/br> 熟悉的面容在林楓眼前,與幻境里那張七竅流血的臉重合了瞬。 林楓臉上失了點血色,幸好假面遮擋瞧不出端倪,只瞬間的怔忪便從幻境帶來的不適緩回。 他跟師重琰一道進入殿中,行禮,聽見師重琰道:“師父,谷師兄,楓兒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