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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解無移之所以與他提及這些,絕不僅僅是因為有趣,而是想借此證明些什么。 還未等水鏡理清頭緒,解無移便接著道:“正因深知遠海兇險,早在虞國建國之初,先祖就曾頒布過一條針對漁民的‘禁逾令’,旨在禁止漁民逾越骨扇礁,將出海范圍限制在淺海之中?!?/br> 聽至此處,水鏡才算是明白了解無移真正想表達的意思——因有‘禁逾令’存在,漁民的出海范圍與危險的深海以骨扇礁為界,并不重合。 但是…… 水鏡抿了抿唇,盡量委婉地說道:“并非是我質疑你先祖的威信,但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又何況是漁民出海?一旦遠離陸地,天高皇帝遠,他們即便是逾過骨扇礁進了深海,又有誰能知曉?” 不料,解無移對此并不反對,反而深以為然地笑了笑,附和道:“你說得沒錯,即便是先祖也并未指望這條禁令真能起作用。它雖被算作‘禁令’,令文中卻只詳述了深海如何兇險,并未針對逾越礁帶的行為定下處罰??梢哉f,與其稱其為禁令,倒不如說它只是一句箴言?!?/br> 水鏡以往常聽人評價虞國國主“中和庸怠”,慣將“我無為而民自化”掛在嘴邊,看來他這位先祖也不遑多讓。 頒布禁令卻又不設處罰,這不就如同一個大人對孩子說“那里危險,你最好不要去,但如果你非要去,那就去罷”? 水鏡無奈一笑,收回思緒道:“既然你也知禁令無甚威懾,又為何認為他們未入深海?” 解無移道:“因為假設他們進入了深海,既不合情,也不合理?!?/br> 水鏡認真聽著,等著他將這“不合情理”細說分明,解無移卻是話鋒一轉,問道:“你上船之前,可有聽說昨日岸上那場祭祀?” 水鏡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將昨晚遇見那母子二人的事簡略說與了他聽。 說完后,水鏡還順嘴調侃了一句:“人家對你感恩戴德,還贊你‘無私無畏’,你可高興?” 這話本意只是打趣,卻不料解無移還當真仔細想了想,才慎重道:“受之有愧?!?/br> 水鏡不知他又想了些什么,有些無奈,剛欲開口,便聽解無移道:“若我能早些說服父皇同意由我來處理失蹤之事,早些將海中禍患清除,他們又何至于因為被逼到走投無路而不擇手段到要以童男童女來祭祀的份上?” 水鏡微微嘆了口氣。 世人常言悔恨,將今日之“惡果”歸咎于往日之“惡因”,卻不想身處往日之時,并不知來日會有怎樣的“惡果”,故而也就無從知曉手中種下的“因”乃是“惡因”。 縱使光陰回溯,回到往日將手中之“因”替換,也依舊不知來日它會生出何“果”,又怎能確定自己換來的是“善因”而非“惡因”?怎能確定此“因”生出之“果”就一定比從前那個要好? 既然如此,又何須悔恨? 水鏡知道,這些淺薄的道理解無移未必不明白,他卻習慣于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才未能將“惡因”及時拔除。 水鏡不欲與他講大道理,只就事論事道:“你認為該做的事,能做的你都做了,不能做的你也爭取過了。既已盡力,便無須悔恨,亦無須覺得愧對任何人?!?/br> 解無移靜靜聽著,眼中倒映著細碎星影,似是有些出神,片刻后垂眸道:“嗯?!?/br> “行了,別總岔開話題,”水鏡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頭輕松道,“你方才還沒說完呢,怎么不合情,又怎么不合理了?” 解無移看了他一眼,眼中寫著“不知岔開話題的到底是誰”,但也沒再糾纏,回到了正題之上,道:“你既然對昨日之事的始末都已了解,我解釋起來就容易多了?!?/br> 他手指向下指了指,問道:“我們坐的這艘船,你覺得它能否駛過骨扇礁?” 這問題太容易,水鏡想都不必想便已經能給出答案:“不能,船型太大,吃水太深,會觸礁?!?/br> 說完后,水鏡忽然愣了愣,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解無移想表達的意思。 他是想說,即便漁民有意要過骨扇礁,漁船也未必符合條件。 不過…… 水鏡回頭看向這船后面跟著的另外三艘漁船,剛剛看清,便聽解無移道:“不必看了,那三艘比我們這艘小,過得去?!?/br> 水鏡收回目光,奇怪道:“那若是那些失蹤的漁民用的都是后面那種,豈不是全都能過去?” 說到這里,水鏡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道:“等等?你既然看過所有案宗,又何須自己推測那些船能不能過骨扇礁?案宗上難道沒寫船型?” 解無移搖了搖頭,水鏡以為他的意思是“沒寫”,卻不料他緊接著道:“案宗上其余內容都能信,唯獨船型不可信?!?/br> “為何?”水鏡不解其意。 解無移苦笑了一下,道:“農民的重要農具,比如耕牛,漁民的重要漁具,比如漁船,這些東西損毀,朝廷依律都是要給救濟或是補貼的,至于補貼多少,依損毀之物的貴重程度來定?!?/br> 水鏡立馬反應了過來:“所以失蹤漁民的親屬在上報時會把他們出海所用的船型都往大了報?” 解無移點了點頭。 水鏡皺眉道:“這樣亂報也行?難道各戶用的是何種船型從前都不必登記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