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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正想著,忽然聽見身后有輕微的腳步聲,這聲音似乎是刻意壓低的,若不是他耳力極佳,在這風浪聲的干擾下還真未必聽得見。 水鏡也不回頭,抿唇一笑道:“太子殿下睡醒了?” 解無移腳步一頓:“你聽見了?” 水鏡輕笑道:“作為一個梁上君子,耳力不佳如何使得?行竊之時豈不容易被人抓包?” 解無移聽他言之鑿鑿,仿佛確有其事一般,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走到他身邊與他并肩坐了下來,道:“即便聽見腳步,為何就能猜到是我?” 水鏡看他一眼,道:“尋常人走路,即便想放輕腳步,也會礙于身體笨重無法控制,唯有習武之人才勉強能略作收放。這船上能將腳步放輕到這個份上的,除我之外,只有你和韶玉。但若是韶玉,恐怕不等我聽見腳步,就已先聽見他的嗓門了?!?/br> 解無移不知他為何突然調侃起了韶玉,以為韶玉因他身份不明之事對他進行了盤問,道:“韶玉為難你了?” 水鏡夸張道:“何止是為難,他還和我打了一架?!?/br> 解無移皺了皺眉:“然后呢?” 水鏡道:“沒打過我?!?/br> 解無移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那依著他的性子,應該會對你心服口服了?” “可不是么,”水鏡道,“絮絮叨叨和我聊了一下午,非說我是你藏著掖著帶上船的貼身侍衛?!?/br> 解無移忍俊不禁,搖頭苦笑。 水鏡偏頭道:“對了,你餓了么?韶玉說給你留了飯菜,在灶上溫著?!?/br> “不了,”解無移道,“中午吃完就睡,本就還未消食,這才出來走走?!?/br> 水鏡聞言打趣道:“那你還坐著?想消食不得站著么?” 解無移愣了愣,水鏡以為他又要反唇相譏,卻不料他卻是點了點頭,道:“有道理?!?/br> 說罷,他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迎著海風站上了船頭,抬首望向夜空。 月明星熠,夜風習習。 水鏡望著他負手而立的修長背影和身后飛舞的青絲,聽著吹動他衣擺的獵獵風聲,看著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腳下,不知怎的,竟忽然覺得有幾分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的清冷寂寥,叫人不忍讓他獨處。 不忍? 水鏡自嘲地笑了笑,這詞可太過矯情了。 雖是矯情,他卻還是順從心意站起了身,前行幾步走到了解無移身旁。 解無移稍稍偏過頭來:“怎么,你也消食?” 水鏡但笑不語,微微挑眉。 解無移也不再問,繼續看向夜空。 看了許久,見有一片薄云飄至月前,將那明月半掩,他怔了怔,將目光從夜空移至海面,喃喃道:“銀河引路月為丘,說得便是此景吧?!?/br> 水鏡寫過那曲《問歸期》,自然也記得曲詞中的這么一句。 他看向海面,見銀河倒映于海上,猶如一條指引前行的燦燦長路,而那被遮住一半的滿月映在水中,則像是長路盡頭的一座山丘。 此景幽靜唯美,叫人舍不得將視線挪開分毫。 水鏡不禁感慨道:“我原以為那曲詞并傳說皆是臆造,未料海上還真會出現此般天河引路,半月為丘之景?!?/br> 解無移沉默片刻,似乎是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只可惜,引路的銀河出現了,原該循路而歸之人,卻回不來了?!?/br> 水鏡知道,他這是想起了昨夜那母子二人,想起了那些在海上失蹤的漁民,故而觸景生情。 每每談及政事,談及百姓,解無移總會忽然變得深沉凝重,再不見一絲少年該有的恣意輕狂,就像是一棵一心向陽的春草被蒙上了冰霜一般。 上次在望溟塔頂,解無移曾說自己寄情于南海之濱,鐘情于家國鄉土。那時水鏡便察覺到,他對虞國這片土地,對這片土地上的子民,有著一種水鏡無法感同身受的情愫。 或許是責任,或許是眷戀,亦或許是其他水鏡無法理解的情感。 不能感同身受,便也不知從何寬慰。 水鏡靜靜看著海面,半晌才找出一個稍微不那么突兀的話頭,問道:“你這次出海,是想做什么?” 解無移似乎有些意外,偏頭道:“你不知道?” 水鏡看他一眼,哂笑道:“總不至于真是為了除什么海妖吧?” 解無移道:“正是?!?/br> 水鏡有些不敢置信,道:“你還真信這世上有妖?” 若是尋常百姓,哪怕是允和允榮這些皇子相信這世上有妖魔鬼怪之類也就罷了,可虞宮卻有釋酒這樣一個對世間認知不亞于水鏡之人存在,解無移在他的指點下,怎還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解無移抿了抿嘴,既未說信也未說不信。 水鏡皺眉道:“難道釋酒沒與你說過,那日海上出現的畫面只是大鑾攻瓊的戰場,并不是什么所謂的蛟蜃吐氣滅國預兆?” 解無移點了點頭:“說過?!?/br> 水鏡奇怪道:“那你還除什么海妖?這海里根本就沒有妖?!?/br> 解無移搖了搖頭,單手搭上欄桿,指尖隨意輕點,道:“蛟蜃吐氣是謠言,海妖作祟亦是謠言,但漁民失蹤卻是真的。我要除的‘海妖’并非是指‘妖物’,而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妖異’?!?/br> 水鏡這才了然,解無移的確不信這海中有妖,他想“除掉”的是致使漁民失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