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他們都經歷了那段最黑暗的時光,但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侯府的大家都會好好的,他們也是。 純粹的擁抱,在夏日的夜晚,兩個人都出了一層薄汗,但誰也沒舍得分開。 后來,她在他懷里睡著了。 顧辭淵輕輕將人安置在榻上,坐在床邊,癡癡看著。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有種釋然的感覺。 懸在頭頂的那把刀,終于移走了。 少年緩緩松了口氣,脫靴上床,躺在她的身側,熟練地將人摟在懷里,隨之安然睡去。 而此時此刻,他的房頂上,立著個人。他太困了,竟是絲毫沒有察覺。 房頂上的那個紅衣女子,嘴角噙著笑,半躺在房脊上。 她的眼里是那輪彎彎的皎月,耳邊是微風拂過的聲音。 女子聲音含笑,“阿汐,你說我是否應該送他一份大禮呢,畢竟這么多年,我都未曾管過他?!?/br> 秦汐握著劍,沒出聲。她立在房檐上,單手負在身后,遙望著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顧蕓早就習慣了徒弟這副不愛言語的樣子,若秦汐是個粘人的性子,她也不會收她為徒。 她們兩個都是習慣了獨身一人的人,這樣自由且不被牽絆的感覺,很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兩個謎題之一: 辛天成是殺害阿語的兇手,現在也下線了。 *關于上一世的真相以及太子扮演的角色: 辛家的兄妹二人都是鄭的舔狗,辛天成知道計劃,助紂為虐,為了討好鄭,他毫無下限。 而太子與鄭是“公平交易”,且他一開始沒有想到鄭會做出那么喪心病狂的事。他理智且有自己的底線,鄭提出的要求是“借人”,并未觸及他的底線,他尊重對方,不會問對方借人去做什么。他以為鄭首輔的女兒不會鬧出什么亂子,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去探查。 假如鄭要對付的是在太子眼中有用的人,那么太子會第一時間制止,但恰恰是中庸且無足輕重的唐家,太子不會因為唐家便背棄承諾,因而才會置之不理。血洗唐府后,太子立刻將人撤回,且在鄭后來再次請求借人時,拒絕了她。他可以允許鄭胡鬧一次,但絕不是能處處忍讓。鄭比他想象的還要瘋,這樣的人很難管控,僅有的那點喜歡,也消失殆盡了。 太子是個冷血薄情,趨利、理智、且自我管控極強的人,最合格的帝王,阿語惹不起這樣的人,甚至都沒辦法怨恨太子給鄭遞刀。 在絕對的強權面前,許多事都不值一提。 啊啦,這部分只是背景不是重點,我在作話里提一提,正文就不占用篇幅了,他們都不重要~ 感謝在20200614 17:27:48~20200615 12:21: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66 章 整個六月, 對于昌寧侯府來說,最大的事,便是六月二十五, 唐時語的十七歲生辰。 這一日昌寧侯和侯夫人,就是唐時語的祖父祖母, 難得露了面。兩位老人家已經鮮少出現在小輩兒的面前,老人家喜靜, 拉著唐時語簡單說了幾句話, 送了禮物,就又回去了。 午膳是一家人一起用的, 和二房那邊一起。 唐祈沅今日難得換下了他那一身素雅的袍子,穿上了一件深色的錦袍。 他也罕見地不再挑剔弟弟meimei們的言行舉止。從不飲酒的他,也受不住顧辭淵的熱情邀請,喝了幾杯酒。 其樂融融、簡簡單單的一頓家常飯,卻讓唐時語紅了眼。 唐母和唐父以及二房那邊的長輩把酒言歡, 打趣她道:“這可是大好的日子,阿語怎么還哭上啦?” 唐時琬被帶著也有些動容, 手帕擦了擦眼角, 唏噓道:“長姐該是高興的,高興得哭了?!?/br> 二叔笑得合不攏嘴, “喲,阿語這么容易被感動,這往后出嫁可如何是好,不得哭成個淚人?” 二叔母是個潑辣的性子, 拍了丈夫的后背一下,心直口快道:“這可不好說,畢竟阿語出嫁也沒挪出那個屋?!?/br> 一眾人哄堂大笑,大家都知道顧辭淵要給唐家做“上門女婿”,也都知道這兩個小輩感情極深,唐家這幾位長輩本就沒有什么門第之念,也樂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更何況,顧辭淵雖說性子冷些,但卻是個好孩子,一身醫術也極為高超,那京中的名醫雖強,但阿淵亦不遑多讓。 二房的那位給唐時語送狗的三哥挑著眉,一臉壞笑,“那往后,我得改口叫阿淵妹夫了?!?/br> 唐時語:“……” 她尷尬得無地自容,隨手就摸向了手邊的酒杯,被臊得臉通紅,急需喝點東西壓一壓心里那團火。 她碰到了杯壁,然而下一刻,一只溫暖的大手將她的手包裹。 唐時語大驚,看去,對上少年滿含笑意的黑眸。 她羞赧,掙扎,卻被人牢牢抓著,紋絲不動。 她慌張地瞟了眼周圍,小聲地嬌嗔:“你干嘛?” 少年淡笑不語,緩緩將她掌心的杯子抽走,把他面前那杯未動過的暖茶遞了過去。 他的眼神在傳答—— 不許喝酒。 唐時語臉更紅了。 她的葵水本該是在十七日的,然而這個月竟是推遲到了二十多,顧辭淵沒有算好她的日子,臉臭了好幾日,最后得出的結論,是這個月縱容著她吃了太多不該吃的東西。 都怪他一時心軟。 女子的葵水異??刹皇切∈?,顧辭淵打起了萬分的精神,不該吃的絕不會讓她再碰。 唐時語訕訕地收回了手,順從地抱著熱茶喝了起來。 溫熱的水流順著喉嚨入腹,她才察覺,桌上□□靜了些。她猛地抬頭,所有的人都看戲一樣地表情看著她和顧辭淵。 她偏頭,看到阿淵也同樣笑著看著她,絲毫不顧及家人在場。 唐時語的手微微顫抖,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被他氣得還是羞的,埋著頭,奮力地吃起了東西。 二叔母那雙精明的眼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最后笑著轉頭問唐母,“大嫂,不知兩個孩子的親事需要如何籌備?有無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唐母眼睛亮了亮,她就等有誰跟她說這句話了。 她已經給顧辭淵找了戶家世清白又簡單的人家,人家也不在乎這孩子是否能給他們養老,都說好了,只是掛個名罷了。 但是既然是走過場,那么婚事就不能靠人家幫忙,這男方女方兩邊的事都得她一人忙活,這些日子她愁得頭發掉了一大把。 現在好了,二房主動開口,她可不會和二房客氣。 二叔母看著唐母和藹的笑容,突然心生退意,然而唐母再也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兩位夫人手拉手,去了偏廳商量。 唐時語被打趣得就差把臉埋進飯碗,幸好顧辭淵及時托住了她的頭。 她氣惱地瞪著他,少年依舊笑得開心,目光神情又專注,自始至終,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 唐父和二叔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互相碰杯,湊到一處低聲聊著。 唐時琬皺著眉,筷子使勁兒戳著她盤子里那顆可憐的青菜。 “別戳了,那又不是阿淵,有本事你上去打一架?!比绾鹊糜悬c多,手撐在桌子上,無情戳穿。 唐時琬:“……” 其樂融融的一頓家常餐過后,已近未時。 唐時語飯后就容易困倦,昏昏沉沉地回了房,例常午睡。 等她再醒來,蕓香已經候在了一旁。 “姑娘?!笔|香笑眼彎彎,手里捧著蕓錦閣新作的那件玫瑰紅繡花綾裙。 唐時語初醒還有些懵,“怎么了?” “您忘啦,您說晚膳要去御水樓,還說晚上要去燈會的?!?/br> 每七日,城中都會舉辦一次燈會,恰好今日也有一場,今日還是她的生日。 睡了一覺,她險些忘了。 “阿淵呢?” 她從榻上起身,由蕓香服侍著更衣。 “我在?!?/br> 熟悉的男聲從屏風后面傳了過來。 蕓香小聲道:“淵公子在外間看書?!?/br> 唐時語點點頭,加快了換衣服的速度。 布料的摩擦聲雖細小,但也盡數繞過了屏風,飄向外間,鉆進了羅漢床上心不在焉看書的少年的耳朵里。 他閉上眼睛,周身環繞著她身體的馨香,耳邊是曖昧的聲響,他突然想起那個夜里,為她親手脫去中衣的畫面,想到那指尖滑膩的觸感。 全身的血都急速朝著某處匯集。 可憐的醫書被猛地丟置在榻上,一陣風略過,門板被重重拍上。 內室里正在系腰帶的女孩動作停住,微愣。 怎么突然走了…… 顧辭淵站在門外,靠著門口的柱子,深長地呼吸。 等二人收整完畢,乘馬車出發。 到達御水樓時,天色尚早。 實在是湊巧得很,他們竟在這里遇到了燕王和太子。 只不過那二人剛剛上了二樓,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他們。 唐時語側眸看向身旁的少年,對方在察覺到她視線的時候便看了過來,神色平靜。 他眼神示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