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金曦點點頭,她不明白寒慕霖所說的劫數是什么,但是既然云清清讓寒慕霖跟著,她也就沒多說話。 后面的寒慕霖在原地愣了好久,才自言自語道:“神虛峰?那不是容儀神君住的地方嗎?” “那她是誰?”寒慕霖震驚的看著云清清的背影。 他之前沒來崇山,今天路過崇山的時候才被他師父從飛劍上踹下來,根本不知道容儀多了個師妹這件事。 現在聽云清清說要去神虛峰,寒慕霖有些懵。但是事關他的劫數,寒慕霖只是小聲嘟囔了句:“我這是跟了個什么人……” 再一抬頭,云清清已經走遠,寒慕霖來不及多想,連忙著急忙慌的追上。 云清清和寒慕霖說話的時候,容儀已經到了乾雍殿前。 正巧寧碧帶著煉丹師回來,見容儀來,寧碧激動地差點摔倒。 她來不及和容儀說話,抬腿就往大殿內跑,跑進去和正躺在榻上的靈珠說:“師祖,神君來了!” 靈珠在禁地被云清清刺激的渾身都疼,她來的時候光想著可以去禁地修煉,用不著用丹藥療傷,所以就沒帶上等丹藥,現在只能等煉丹師來。 聽寧碧跑進來喊容儀到了,靈珠掙扎著爬起來,說:“什么?是容儀神君?” “是容儀神君!”寧碧根本就不知道云清清和靈珠說過的話,還以為靈珠念著容儀,她邀功道,“今天忽然來了,定然是聽說您受了傷,來看您的!” 卻沒想到靈珠臉色一變,揮手拍開寧碧,僵著臉說:“俯臥起來,我要去見他!” 旁邊侍立的侍女忙低著頭過來,扶著靈珠起來,穿好外衣,帶她去殿前。 容儀早已經被請到正殿,乾雍殿的修士上前奉茶,容儀抬手制止:“不必。讓寧白珠來?!?/br> 寧白珠,便是靈珠的名字。 修士聽容儀的話,知道今天可能不會有好事,便低著頭下去。 靈珠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她倚在侍女身上,道:“我在這里!神君!” 容儀抬眼看去。靈珠觸及他的目光,再也忍不住,踉蹌著上前兩步:“神君!云清清沒死是不是!” 容儀目光一凝,臉上神情未變:“她早在八百年前,就被鎮壓在崇山下了?!?/br> “她沒死!神君,她沒死!我看見她了,我在禁地看見她了!”靈珠表情猙獰起來,她說,“神君騙了我,云清清根本就沒死?!?/br> 她深呼吸一口氣,說:“在禁地的時候,云清清已經和我說了,這八百年,你一直把她留在禁地里護著,她沒有被鎮壓?!?/br> 聽靈珠說這個,容儀便明白靈珠不知道真相。他高懸的心放下,他冷漠的看著靈珠,任由靈珠聲嘶力竭。 靈珠的侍女趕緊上來扶著靈珠,靈珠推開侍女,恨恨道:“神君騙我!正道盟也騙我!天門宗……天門宗害我,將那些毀人修為的丹藥給我吃,我恨你們!” 容儀輕輕地瞥了靈珠一眼,那一眼,讓靈珠遍體生寒。 她內傷嚴重,被容儀看了一眼后,再也撐不住,癱倒在地上。 容儀漠然開口:“把商會的記名書給我?!?/br> 記名書,顧名思義,是記著商會中商鋪的書冊。 修真界的商鋪與凡人界不同,一紙契約就能綁定主人,云清清商會的鋪子多,當初云清清干脆直接將契約做成了一本書。 那就是記名書。 后來云清清被鎮壓,記名書被靈珠拿走,用手段將契約移到她手上。商會也成了靈珠的商會。 不過雖說靈珠從云清清手上拿記名書需要用手段,但是靈珠的修為太虛,記名書離開她后,就不會再屬于屬于她。 所以這么多年來,靈珠都是隨身帶著記名書。 靈珠愣愣的看著容儀:“神君?” “給我?!比輧x表情毫無波動。 “神君是為了云清清?”靈珠笑出聲,“為了云清清,所以才來要記名書?她果真沒死!” 見靈珠如此,容儀干脆自己動手,他將神識打入靈珠頭頂,靈珠不受控制的從隨身的乾坤戒中取出記名書。 容儀將記名書拿到手里,看也不看靈珠一眼,轉頭離開乾雍殿。 身后,乾雍殿內,傳出靈珠尖利的哭喊。 ***** 云清清回到神虛峰時,天色已經晚了,容儀卻還沒回來。她帶著寒慕霖上了峰頂,寒慕霖打量著周圍的景色,驚訝的說:“進來了!青云,你是容儀神君什么人?” “別問那么多了?!痹魄迩宓?,“這里房間很多,你隨便挑一間住下?!?/br> “不用去見過神君嗎?”寒慕霖好奇道,“這里是神君的洞府,我得去見見神君吧?” “不用見?!痹魄迩宓?,“再說他現在也不在這里。天快黑了,你趕緊去休息吧?!?/br> 寒慕霖驚訝于云清清毫無敬意的直呼容儀的名字,還想再問幾句,但是見云清清似乎沒有理他的意思,他只能去休息。 沒走出幾步,寒慕霖聽到云清清叫他:“等等?!?/br> 寒慕霖回頭:“怎么了?” “既然你以后跟著我,那我就和你說好?!痹魄迩宓?,“將來我讓你煉制法器的事,你不能對任何人說?!?/br> 寒慕霖笑了:“這你放心,我們天工門本就有規矩,不能隨意把煉制法器的事說出去?!?/br> 法器就是修士的命,沒有人比煉制法器的人更懂得法器的弱點在哪里。兩方對戰若是知道對方法器上的弱點,當即就能致其于死地。 如果天工門真那么管不住嘴,到處亂說煉制法器之事的話,恐怕早就被人滅門了。 云清清說著話也只是提醒寒慕霖一句,畢竟她讓寒慕霖做的不是普通法器。 寒慕霖答應,云清清揮手讓寒慕霖走。 蒼極一路上沒說話,現在見寒慕霖走了,他說道:“這人油嘴滑舌,恐怕不可信?!?/br> “只要他在就行?!痹魄迩逭f,“我也不會和他說什么重要的事?!?/br> 寒慕霖又不認識鎮壓云清清的那些神器,云清清不告訴他,他哪兒知道那些神器是做什么的? 天色已晚,云清清讓金曦蒼極去休息,她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閉目修煉。 其實到了現在,云清清已經不用修煉了,再說她有心結,導致修為凝滯,再怎么修煉也不會有長進。 但她早已經習慣沒事做的時候打坐冥想,說不定什么時候,她的心結就忽然能解開了呢? 話是這樣說,但云清清知道,她的心結是容儀,她要么放下仇恨,要么親手殺了容儀,否則她的心結恐怕不會解開。 云清清唉聲嘆氣的看著天空,天上的星星閃閃發亮,云清清仰著脖子閉上眼睛,坐在那里開始冥想。 不知道坐了多久,云清清感覺到身邊靈氣產生了波動。 她睜開眼睛,看見容儀站在不遠處。 云清清把被風吹起的衣角壓下去,起身:“神君回來了?!?/br> “嗯?!比輧x銀白色的發絲飄揚起來,他看著云清清,目光似乎比天上星光都璀璨。 他走過來,將記名書交給云清清。 “這是?”云清清翻開記名書,發現上面寫著的是商會各家店鋪的名字。 她問:“這就要回來了?” “要回來了?!比輧x沉聲道。 “靈珠就這么給你了?”云清清把書在容儀面前晃晃,問,“這么容易?” 容儀薄唇微微抿著,身上披著月色,仿佛加了一層月色做成的紗衣。他說:“沒什么不容易?!?/br> “靈珠可真是天才,寧家人可比誰都聰明?!痹魄迩孱嶎嵱浢麜f,“我記得當初,我商會的記名書可厚著呢,這才多久啊,就只剩這么點了?!?/br> “寧家不擅生意?!比輧x道,“靈珠更不懂得經營,所以這些年來商會連連虧損,差不多只剩個空殼了?!?/br> 云清清心疼的翻了個白眼,她小聲道:“我還以為寧家有多厲害?!?/br> 虧她今天看見那條街上的醫館時,還說能想出這主意的人是商業奇才呢。 容儀說:“你之前,在禁地見過靈珠了?” “是啊?!痹魄迩鍖⒂浢麜壎ㄔ谧约荷砩?,然后收好書,“怎么了?” “沒什么。只不過靈珠知道你沒事,她已經生了疑心?!比輧x道,“在禁地里,靈珠有沒有說什么話?” “說了啊?!痹魄迩逍Σ[瞇,“她說她是神君的心上人,還說神君和我那不爭氣的徒弟好友,都站在了她那邊。說我一切都是咎由自取?!?/br> 容儀眼中的光輝落下。云清清接著說:“原來神君是真的喜歡靈珠?神君不是修無情道嗎?也會動情?” 容儀轉過頭去,神色莫名有些狼狽,云清清看到,一向冷情的容儀,耳垂居然有些發紅。 容儀道:“我并未對她動情?!?/br> “那神君是喜歡誰?”云清清追問。 容儀不再回答,他狹長的丹鳳眼看著云清清,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將云清清吞噬進去。 云清清察覺到了什么。她后退兩步,試探著叫了聲:“師父?” “清清?!比輧x指尖觸到云清清的發絲,他道,“我是你師兄?!?/br> 云清清頭皮都快要炸了,有個猜測在云清清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她后退兩步,轉身就跑。 容儀沒有追,他站在原地,看著云清清遠去,心中無比悲涼。 已經晚了。 一切都晚了。 云清清回去后才喘勻一口氣。 聽到動靜的金曦從她的房間探出頭來,問:“青云,你怎么了?” “我沒事?!痹魄迩宸页鰝€罐子,把下午摘得花放進罐子里,“你先去休息吧?!?/br> 金曦有些擔心的看著云清清:“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你放心吧?!痹魄迩迨稚夏髠€釀酒術,施在罐子上,然后將罐子密封住,“只是剛才回來的太趕。你先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呢?!?/br> 金曦心里擔憂,但是云清清讓她回去,她又不能不聽,于是渾身難受的回去。 留下云清清一個人在外面,看著封好的罐子,神色堅定。 她要快點走,快點離開這里。 不能再耽擱了,現在云清清在崇山上多留一刻,就會多難受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