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求放過_分節閱讀_71
唉,班始長得這么俊,就是容易惹爛桃花。 突聽一陣雜亂而急速的腳步聲,梁玨的思緒被打斷,轉頭望向門外,只見一隊兵卒快速地往府門奔去。方才班始一回府便入了書齋,又召了不少下屬進去,現下這隊兵卒只怕是領了班始的命令去做事了。 班始處事果決,小皇帝只給了三日的時間查明真相,現下只剩下兩日半了,所以他一回來便發布了命令,讓下屬去執行。 片刻后,門口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班始走了進來,在梁玨對面坐下。 “冷嗎?”班始問。 梁玨笑道:“不會,你這身狐裘既輕便又暖和?!彼戳丝窗嗍?,又道:“倒是你,身上連件綿袍都不穿,小心冷壞了?!?/br> “無妨,我自幼習武,耐得寒?!卑嗍紤?,又道:“你穿這身狐裘倒是好看,就送給你吧?!?/br> 梁玨頓了一頓,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末了卻只問出一句:“若昨天晚上皇帝堅持不肯放我,你會如何做?” 班始不加思索地說道:“我會想辦法阻止他……不過既然我來了,他就不會繼續堅持?!?/br> 聽他說得如此自然,梁玨心中升起一陣微妙的妒意,“小皇帝與你……” 他心中有很多疑問,不知如何問起,只說了一半便頓住了。 班始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梁玨心中一突,忙道:“以誠待人,以誠待己,這可是你們班氏的家訓?!?/br> 班始被他引得一笑,道:“我只是在想,該如何開頭。我年少時常與阿翁一同入宮,當時皇上還只是一個幼童,見他孤單,我便陪他玩耍一番,后來阿翁去世,我便很少入宮……于我而言,皇上是一個年少時便認識的友人,我后來才知道,皇上他心中竟然對我……” 梁玨默了一默,問道:“那宣曲任家的任五娘呢?她曾經是你的未婚妻?” 班始詫異地望向他,“自然不是?!?/br> “不是么?”梁玨甚覺奇怪,“那為什么別人都說你與她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誰說的?” 梁玨自然不能供出龐長與陳貴,便道:“空xue來風,未必無因?!?/br> 班始又好氣又好笑,道:“沒什么關系。那任五娘素有才名,據聞她在三年前參加長安女子詩會,于會上說了一句欣賞我的為人,這本是閨閣密語,不知為何被好事者傳了出去,結果反而壞了她的名聲,害得她至今仍未訂親,說起來是我累了她?!?/br> 梁玨奇道:“任五娘至今未訂親?” “前幾日我與任溓見面時,他還托我留意長安城的青年才俊?!卑嗍嫉?。 可是任溓明明在小皇帝面前言之鑿鑿地說任五娘已經訂親…… 梁玨驀地明白了:那只是任三郎為了不讓自己meimei入宮而說的謊。然而如此一來,任五娘就必須盡可能迅速地暗地里與某戶人家締結婚事,快快嫁出去,否則,若引起了小皇帝的懷疑,等待任氏的便是滅頂之災。 至于小皇帝,他連任五娘的面都未見過,就向任溓暗示對任五娘有意,會不會是因為聽說她曾經如此評價過班始,心生嫉恨,因此想賺她入宮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可憐那任五娘,只不過是多說了一句話,就給自己引來了無妄之災。 “怎么了?”班始見梁玨臉色有異,便問了一句。 梁玨將自己在承光宮偏殿內偷聽到的只言片語告訴班始。 班始怔了半晌,臉色變幻,最終悵然嘆了一聲:“陛下他竟然……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彼幌蚵斆?,梁玨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到了。 “人是會變的。你與他結識時他還只是一個幼童,后來遭遇了種種事情,心志難免會有些扭……有些改變?!绷韩k不遺余力地說自己“情敵”的壞話。 班始默然點了點頭,認可了他的話。 他似乎仍有些怔忡,梁玨見機不可失,立即問道:“為何你竟會娶陰城公主呢?” 在梁玨心中,這是他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平日里不敢問,此刻見班始有些意亂,便乘機提了出來。 然而他的話題轉得如此突兀,班始豈能不覺?他頓了一頓,望向梁玨的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雖然看穿了這種小把戲,但對梁玨仍是百般縱容。 “我有次入宮,恰好陰城公主也應梁貴人之邀約入宮賞花,就這么見了我一面,次日大將軍便召我前去,曰陰城公主愛慕我,愿意下嫁?!?/br> 說到這里他便頓住了,梁玨正豎起耳朵聽呢,半晌沒聽到聲音,這才知道他說完了。 梁玨張嘴正想問,腦中卻突然轉過彎來:班始完全沒提他自己的意愿,說明在這樁婚事上,他的意愿并不重要,甚至可以忽略。 想明白了這一點,梁玨便感到有點難過。不過班始運氣還真不好,這么巧就被陰城公主見到了…… 他忽然覺得什么地方不對,想了想,試探著問:“其實陰城公主與梁貴人的關系并不親近,對么?” 班始反問道:“你怎么知道?” 梁玨故作神秘地嘻嘻一笑:“因為我聰明,隨便一想就想到了?!毙闹袇s想:我們剛到宣曲那天,我向你提議送禮以賀梁貴人的生辰,說是聽陰城公主提起才知道的,當時你的臉色有異,我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既然梁妠與劉賢并不親近,那她請劉賢入宮賞花就應該是另有目的,以結果倒推,她的目的就是讓劉賢這個大齡未婚女看見班始,從而促成這樁婚事。 梁妠這一手玩得漂亮,劉賢是小皇帝的姑母,她說要嫁誰,誰就別想逃。然而班始也沒礙著她什么,用得著耍這種花招么……除非,梁妠知道了小皇帝對班始的心思,視他為“情敵”,若是如此,那就好理解了。 情場如戰場,梁貴人只怕不知盤算了多少個日夜,才想出這么一條妙計——讓班始尚了陰城公主,從此便是小皇帝的姑丈,身份倫常擺在那里,小皇帝總得掂量掂量,不好再向他下手。 班始見梁玨似乎入了神,便問道:“你在想什么?” 梁玨笑道:“我在想,那梁貴人與陛下還真是天生一對?!?/br> 對付自己的“情敵”同樣的費盡心思。 班始聽懂了他的意思,微微一哂,望了望他,說道:“你心中的疑問應已盡去罷?我心中也有一事不明,那夜你說,小時候就見過我的畫像,你所指的應該是另外一個人罷?那人是誰?” “是一個助我良多的人?!绷韩k坦誠地說,“我自小生活困窘,若不是他相助,只怕早已埋沒塵埃。所以,我一直記得那人,不過,后來我碰到了你……” 他的臉開始發燙,嘴巴也不聽使喚,變得語無倫次,“就,就對你……” 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下去,梁玨住了口,呆呆地望向班始。他今日穿著一身暗花綾的深碧長袍,愈發顯得眉眼清俊、面如冠玉。 在一刻,梁玨的伶牙俐齒全都不翼而飛,千種思緒從心底涌上來,但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漲紅了臉,深深地望著班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