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求放過_分節閱讀_53
梁玨但笑不語,他還要林鐵匠給他打一個形狀類似鋤頭的物事,只是比鋤頭要淺許多,約好了五日后來取。 這就是簡易版的鐵鍋和鏟子啊??偸怯媚莻€鐵胸甲來煎油,梁玨覺得自己的爪子都要撥拉廢了。況且,徐沖到現在都以為梁玨要鐵胸甲是為了cao練兵卒呢,要是讓徐沖知道他拿胸甲來煎菜,后果不堪設想。 日頭漸次移到中天,兩人都有些肚餓??汕稍诮稚吓龅搅巳螢?。任瀾之前曾見過梁玨一面,對這個小郎君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體,當下便邀他去任府一敘。 梁玨立刻滿口子答應。 陳貴捅了捅他,小聲問:“我們還是早點回營cao練吧,你去他家有什么事嗎?” 梁玨把聲音壓得很低:“我肚子餓了,正巧有人主動請客,還不得去他家吃一頓嗎?” 陳貴道:“我帶了錢,夠我們兩個人吃一餐的?!?/br> 梁玨負著手,板起臉,小聲地教訓他:“任三郎請我們到府一敘,我們偏不去,如此不給面子,他會怎么想?再說,你才有幾個錢?年輕人要學會勤儉節約,能省就省……” 其時的烹飪方法大多是炙與煮,任府也不例外,但他家的廚夫手藝不錯,梁玨專挑烤rou來吃,邊大朵塊頤邊與任三郎高談闊論,兩人相談甚歡。 任三郎對梁玨的印象頗好,當梁玨提出要去買些食材回營地時,他豪爽地表示,無需如此麻煩,從任府廚屋內揀一些裝滿一車拉回去便是。 梁玨自然連忙推拒,任瀾卻不容他分說,一定要送,如此往來了三遍,最后陳貴實在是受不了梁玨那種假模假樣的推搪,截口叫他不要浪費時間,該做什么趕緊去做。 “嘖嘖?!绷韩k以一種責備的目光望著陳貴搖頭,后轉向任三郎笑道:“他這人就是如此率性真實,不拘禮節,一點都不謙虛禮讓,任兄切莫見怪?!?/br> 任三郎想笑又不敢笑,忙輕咳一聲,喚來一個婢子,令她領著二位客人前去廚屋挑食材。 梁陳二人跟在婢子后面往廚屋走去,一路觀賞著任府的景致。 走了幾步轉過一棵花樹,婢子便止住腳步,朝前方盈盈行禮,喚了一聲“五娘子”。 梁玨心中“咚”地一聲響,拿眼去看,只見不遠處立著一位妙齡女子,那女子身著湖綠色的襦裙,微風一過,裙裾便輕盈飄起,更顯綽約。她人長得不算頂漂亮,體態偏瘦,卻自有一種楚楚的風姿,清雅出塵。 從婢子的稱呼可以判斷,這名女子便是任瀾的meimei任五娘。 如此風姿,若能與班始一起,可謂是一對璧人。 梁玨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然而就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樣實在沒有道理。雖說班始如今對他有幾分喜愛,但他又不能在漢朝一直陪著班始,怎么可以管得寬,竟不允許他有紅粉知己? 他并不想對自己承認,若任五娘長得丑一點,他的心會好受一些。 任五娘知道梁玨與陳貴是自家兄長的客人,便過來與兩人見了禮,而后自去了。 當梁玨與陳貴騎著馬離開任府的時候,身后跟著一輛載滿了食材的馬車。 陳貴望望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梁玨,低聲笑道:“我就說你怎么想著法子要去任府,原來是為了要見任五娘呀?!?/br> 他這句本是戲謔之語,其實并不真的這么想,但見梁玨微一側臉,薄唇微抿,竟不欲搭話。陳貴心中一突,忽然就覺得明朗的秋日都暗了一分。 然而片刻后,梁玨轉過頭來,又是一臉的淡定,仿佛方才陳貴所見的只是他的幻覺。 在出城的路上,兩人經過了憐香館,一位圓臉少女從二樓探出頭來,叫住了他們。 “二位小郎君,阿姆請你們上樓寬坐?!?/br> 梁玨笑著揮了揮手,“要打板子的,我可不敢?!?/br> 那少女把頭縮了回去,過了片刻,她匆匆下了樓,挽住梁玨的馬不讓他走,“我家阿姆說,既然小郎君不愿意進來,那么換個地方坐也可以的?!闭f著她便將梁玨與陳貴引向旁邊的酒樓。 梁玨悄悄戳了戳陳貴:“給我錢?!?/br> “為甚?” “你沒聽到么?”梁玨瞪大了眼,“等一下會有個美婦人與我對酒當歌,促膝談心,在這種情況下我得有錢付帳,才不會叫人看不起?!?/br> “那是我的錢!”陳貴叫道。 梁玨望著他,失望地搖搖頭:“嘖,你看你,就那么一點點錢都舍不得,年輕人不要這么俗氣,須知錢財乃身外物,做人要大氣一點,不要將錢看得這么重……” 千方百計要省下一頓飯錢的人此刻竟說不要將錢看得這么重,真是好話歹話都被他說盡了。 若換成是龐長,嘴上說不過梁玨,一發急說不定拳頭就伸出去了,陳貴沒有他那么粗魯,心中雖然忿忿然,卻也只是鼓起一張臉瞪著他。 陳貴的臉本就圓,此刻鼓了起來,加上那雙滴溜圓的大眼,活像一只貓似的。梁玨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我們小柜子就是可愛?!?/br> 陳貴沒想到他會捏自己,他的兩根手指纖長微涼,觸及皮膚卻令自己感到一陣灼熱。 “什么小貴子,我明明比你大?!标愘F抗議道。 “喲喲喲,還臉紅了?!绷韩k愈發笑得開心了:“別以為我沒看見,方才一聽到皎娘的名字,你的臉就變得通紅,說,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這種熟女是不是你的最愛?” 說起這些瘋話來,陳貴自然不是梁玨的對手,當下急得臉更紅了,嚷道:“你亂講!”伸出一只大手去掩梁玨的嘴。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見到皎娘款款從憐香館內出來,這才住手。 皎娘與梁玨進了憐香館隔壁酒樓的一個包間。 陳貴性子聰敏,他看出皎娘許是有話要與梁玨說,別人不方便在場,所以當圓臉少女拉他走的時候,他就沒有堅持要留下,只是偷偷地將自己的錢袋子塞給了梁玨。 皎娘今日仍然穿著一襲黑袍,日光穿過高窗照在她的臉上,梁玨可以看見她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但并不顯得蒼老,反而令她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兩人仍是以幾句客套話作開頭。梁玨心想,第一次在憐香館見面的時候,她就好像有話要對我說,只是后來“黑老鴉”查房,她來不及講出口?,F在她又特意叫我來酒樓,可見是真有事。 如此想著,他便問道:“我們軍中之人說話直接,請阿姆不要見怪。阿姆此番叫我留步,究竟所為何事?” 皎娘頓了一頓,方款款問道:“不知小郎君可還記得自己母親的模樣?” 梁玨是穿過來的,根本沒有見過原主的母親,哪里會知道她長什么樣。 然而這種話是不能說的,他便凝神想了想,而后故作悲聲:“玨自幼失怙,只記得一個大概的相貌,如今也只能在夢中想念……” 皎娘的神色更顯溫柔,低低地嘆了一聲,道:“我還記得小郎君小的時候,那時你就長得玉雪可愛……” 梁玨抬起眼,只見她望向自己的神色似悲似喜,又似充滿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