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半個時辰對她而言極其地漫長,長到她有些辨不清現下的情況。 香凈捏著巾子擦拭著她的額頭,小心避過她的傷口,擔憂地道:“姑娘被夢魘住了,出了一身的汗?!?/br> 這才四月天,最是溫暖和煦的。 見著熟悉的人和物,姜杏之呼出一口氣,她是真的重生回來了。 耳邊是香凈絮絮叨叨的聲音,姜杏之探手摸摸自己的后背,冰涼涼的一片,真的全是冷汗。 香凈笑著擦擦她的手,把藥碗遞給她:“等姑娘喝完了藥,奴婢再服侍你沐浴?!?/br> 姜杏之點點頭,低頭看著黑乎乎的湯藥,抿抿唇,閉上眼睛,一口喝下。 這動作驚著香凈了,姑娘以前喝個藥總要人哄著才愿意喝一口,怎的這次不一樣了? 姜杏之閉著眼,艱難地咽下藥湯,一旁的阿漁急忙往她嘴里塞了一顆蜜餞。 姜杏之被苦得眼淚汪汪的,直抽冷氣。 “姑娘緩一緩呀!”香凈嗔道。 姜杏之打了個顫,她要好好吃藥,好好地過好這輩子,才能不辜負這上天憐憫施舍給她的第二次生命。 · 熱氣騰騰的浴湯上飄著花瓣,姜杏之秀發編成辮子盤起,露出她細嫩如凝脂的肩膀,漂亮的鎖骨上沾著一個花瓣。 姜杏之秀眉緊鎖,腦中又浮現出夢中男子的背影和他手中的紅繩,她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她夢里。 驀地靈光一閃,姜杏之翹起左腿,鈴鐺響起,纖細的腳踝上的那根紅繩像極了男子手中那根,甚至都是一樣的編法。 姜杏之又搖搖頭,世上那么多紅繩,只是巧合吧! 看著小鈴鐺,姜杏之幸福地彎起紅唇,這是她娘親在她出生時給她掛上的,十四年來換過無數條紅繩了,小鈴鐺都不曾離過身。 這般想著姜杏之又默默地把腿放回浴湯里,神色低落起來,轉身趴在桶邊。 小腦袋搭在玉臂上,她不能再像上輩子一樣早早地就死掉了,若外祖父母和爹娘知道她上輩子過成那樣,她們會難過的。 姜杏之伸手彈開眼下掛著的淚珠。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阿漁跑過來說:“姑娘,不能再泡了,水要冷了?!?/br> 姜杏之收拾好心情,笑瞇瞇地應聲:“起來啦?!?/br> 沐浴完,姜杏之穿著單薄的寢衣趿拉著繡鞋從凈房回到臥室,從衣柜里拿出一只匣子。 “姑娘拿錢匣子作甚?”香凈在給她鋪床,看見她的動作,問道。 姜杏之神秘地對她笑笑。 香凈無奈地搖頭,不管她了。 匣子有些分量,姜杏之舉起來放到耳邊搖了搖,叮叮作響,聽著里頭像是有不少銀子。 她彎彎眼睛,笑容稚氣,有銀子才能做她想做的事情,才能好好地規劃她的未來。 姜杏之把匣子放到膝上,搓搓小手,期待的打開銅扣:“哇!” 香凈不明所以,她今天放銀子的時候,數了數,只有幾顆小碎銀子大都是銅板,最多二十兩銀子,值得驚嘆嗎? 二十兩銀子能做什么呢。 只夠給她們姑娘每日多添些飯菜,也用不了幾個月。 姜杏之吃穿用度都從公中走,不需要她額外花銀子,但各處打點的可不少,像廚房的飯菜又油又膩,吃著不消化。 香凈只能添補銀子讓廚房師傅另開灶臺給姜杏之做飯菜,一月下來,姜杏之的月例銀子大都費在了這上頭。 可姜杏之不過問錢財,她不知道??! 滿當當的銅板對她而言已經很多了。 姜杏之抱緊錢匣子,這可是她全部的家當。 夜晚上了床,躺在綿軟蓬松的被子里,姜杏之心底裝了事,蜷縮在床上,睡得并不熟。 “啪——”的一聲,半開的窗戶被風吹得合上了。 姜杏之驚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乘著月光打開枕頭邊上的錢匣子,數了數才又睡了過去,小手還不忘搭在匣子上護著。 這一系列的動作正巧被過來給她蓋被子的香凈瞧見了,香凈撓撓腦袋,滿頭疑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來看我的文,接下來的三個月希望一起度過呀; 第一次寫重生文,有一點點的緊張,全文架空,劇情為感情服務,有bug請溫柔指出,會斟酌修改。 【開了兩篇預收《醉嬌顏》,《親吻茉莉》有感興趣的戳一戳專欄收藏呀!】 【古言預收《醉嬌顏》,假太監x哭包太妃!】 皇帝駕崩,幼安還沒來得及侍寢就從新妃變成了太妃。 明珠蒙塵,宮人心中惋惜。 直到一日,宮人無意撞見,權傾朝野,陰狠毒辣的西廠提督將嬌艷欲滴的太妃的堵在宮墻下,手指拂去她的眼淚,沉聲問:“躲著臣?” 幼安眼淚汪汪地搖搖頭。 “那是臣伺候得不好?” 幼安聲音哽咽,面頰飄紅:“督公很好?!?/br> 【下一本現言預收《親吻茉莉》!】 舒爾第一次見到顧淮凜是在學校漆黑的后巷中,少年穿著殘破的黑衫,手中拎著木棍兒,滿身戾氣。 舒爾坐在轎車內,匆匆一瞥,只當他是個長得好看的不良少年。 再次相見,少年成了她的新同桌,穿著一塵不染的校服,以年紀第一的成績作為學生代表進行國旗下講話。 夏日炎炎,蟬鳴聲聲,顧淮凜聲音清冽,認真地給身旁的小姑娘講著題。 乖巧粉白的小姑娘,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滿臉好奇。 少年睫毛輕顫,牽起薄唇:“不許走神?!?/br> · 即使我出生泥濘,也要摘下黑暗中最純凈的茉莉。 第2章 姜杏之晚上沒睡好,小腦袋轉動思索了一晚上,次日醒來時意識昏沉,臉色煞白,整個人都懨懨的。 她又夢到那個男人了,姜杏之茫然地眨眨眼,是上天在暗示什么嗎? 那個眼熟的身影她卻想不明白她在那兒見過,姜杏之敲敲腦袋,一無所獲。 有些受打擊,不過更打擊人的還在后頭。 原來香凈想不通姜杏之為何那么寶貝那二十兩,方才忍不住問了出來,這才得知姜杏之以為二十兩銀子是筆巨款。 香凈忍著笑,講道:“府里辦場席面少說也要七八十兩,夫人姑娘們每季做次衣裳一百兩也是不夠的……” 阿漁在一旁寬慰她:“不過二十兩也不少啦,一串糖葫蘆兩文錢,二十兩可以買一萬串糖葫蘆呀!” 姜杏之小臉一陣兒白一陣兒紅的,最后實在忍不住傷心地倒在床上,扯過錦被蒙住臉,弱弱地說:“我頭疼,讓我再睡一會兒?!?/br> “姑娘頭疼?奴婢去請郎中?!毕銉舸篌@以為她磕到的地方發疼。 姜杏之急忙拉住她:“沒事,沒事,只是昨晚沒休息好?!?/br> 香凈這才頓住腳步,狐疑地打量她,有些不放心:“那奴婢去幫你煎藥?!?/br> 錦被里鉆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露出一雙明亮水潤的眼睛:“你去吧,放心有阿漁陪我呢!” 香凈還是先去給她點了一枝安神香才去干活了。 看著香凈和阿漁在屋里忙碌的聲音,姜杏之覺得幸福極了。 但心中又有些沮喪,她真是個一無所有的小窮光蛋。 姜杏之在知曉了自己的結局后,不可能無動于衷,任由時態發展成上輩子那樣,她也不想再繼續留在這里。 姜杏之往錦被里縮了縮,她要回揚州,這里不是她的家! 伴隨著裊裊沉香,姜杏之眼皮越來越沉,意識逐漸模糊,在她快睡著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吵鬧聲。 姜杏之被驚醒,迷瞪瞪地擁著被子坐起來,茫然地望著外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阿漁的聲音響起:“趙嬤嬤!” 姜杏之意識回籠,她都忘了,接下來該是祖母懲罰她去玉霞觀靜修了。 姜杏之想,她該委屈的,明明她什么錯都沒有,難道別人打她,她就只能干站著由人欺負嗎。 可摸摸心口,她卻好像沒有感覺了。 姜老太太身邊最得意的趙嬤嬤甫一進屋就瞧見姜杏之坐在床上,清麗嬌憐,說實話這六姑娘可算是她們府上顏色最好的姑娘了,性格也好,只可惜不在老太太身邊長大,也不如旁的姑娘會撒嬌討老太太喜歡。 趙嬤嬤輕咳一聲,看她抬頭,額頭上的傷痕格外顯眼,心底一虛,底氣都不足了:“六姑娘,老太太問你身子怎么樣了?” “趙嬤嬤勞煩你告訴祖母,我身體已大好了?!苯又曇糗浐?。 趙嬤嬤頓了頓,端起架子道:“老太太說家中姐妹平日里拌拌嘴便也罷了,若動真格吵鬧動了手可不算小事。 姐妹間鬧得如此難堪,老太太也自責沒有替四爺教導好你,已自罰茹素一月,姑娘如今年紀漸長,氣性也大了,便讓姑娘收拾行李去玉霞觀住一個月,消消氣性?!?/br> “四jiejie呢?”姜杏之水汪汪的眸子清澈透亮,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趙嬤嬤尷尬地摸摸盤得順滑的發髻,含糊說:“四姑娘自然也是要受罰的?!?/br> 姜杏之像是聽不懂一樣,眨眨無辜地大眼睛,疑惑地問:“是嗎?” 趙嬤嬤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六姑娘,老奴也知道你心中存著氣,不過萬事要以大局為重,四姑娘剛和趙國公二公子定了親,兩家聯姻,可是大事……” 姜杏之不為難她,說到底她也只是傳話的,也改變不了什么,笑了一聲:“勞嬤嬤走這一趟了,再麻煩你告訴老太太,我過會兒收拾完了就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