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_分節閱讀_20
蔣濤說到這兒的時候看著周罪,嘆了口氣。蕭刻能感覺到這些人里蔣濤是最實在的,就是那種掛在臉上的實在,說話什么的都很直。蔣濤也看了看蕭刻,沖他舉了下杯子:“蕭老師,不知道你跟老周什么關系,反正這么多年還是他頭一次帶人一起聚。我……不多說了,我敬你一杯,感謝你?!?/br> 他說得很走心,眼圈都有點紅了。 蕭刻不知道周罪帶個人怎么就把他激動成這樣了,蕭刻接了這杯酒,然后笑著搖頭:“酒喝了,但我真當不起這聲謝,是我自己非跟著來的?!?/br> “那也謝!”蔣濤還是有點激動,“你要次次都能跟著那我次次都感謝!” “這個是真的得謝了,”蕭刻另一邊坐的是林軒,他叼著煙說,“老周活得太酷了,他這一生都很酷,我們之前就怕他把自己給酷出毛病來。其實他以前不這樣,以前也挺愛玩兒的,現在有時候跟個失語癥似的,這個逼……這個老東西太軸了?!?/br> 周罪之前一直沒吭聲,這會兒撩起眼皮看了林軒一眼:“哪個逼?” “曹圓兒,老曹這個逼?!绷周幮χf。 老曹在一邊吃菜呢就躺槍了,頭都不抬罵了一句:“個狗東西?!?/br> 這些人把他和周罪之間的關系有點誤判了,他倆遠沒有他們以為的那么近。但是也不至于去特意解釋點什么,太矯情了沒必要。而且他也挺喜歡這種誤判的。 他們這次來本身就沒什么別的安排,就是找個消停地方聚一聚,把酒喝透了。所以誰也沒收著,反正第二天也沒事,喝多了就睡,睡到幾點都無所謂。 蕭刻提前吃了東西,胃里不空,喝到后來倒也還好,沒覺得胃里太不舒服。酒桌上的話題已經從葷話漸漸轉到情感專場了,方禧一本正經地在懷念他的前妻。離婚都是自己作的這沒的說,朱砂痣蚊子血的事兒是永遠掰扯不清的。 他說完老朱也聊了他老婆,說他老婆是怎么跟他一起共患難的。老朱說完突然把話題扔給了蕭刻,問了句:“小蕭呢?處過朋友嗎?” 蕭刻靠在椅背上,嘴角帶著點笑,很自然地答:“當然了,我都三十了,三十了沒個前任那不成有毛病了?!?/br> 老朱哈哈笑著:“那說說?” 蕭刻沒什么不敢說的,抿了口茶,說:“也沒什么??磳ρ哿俗?,追上了處,處夠了分。就這些,不怎么精彩?!?/br> 蕭刻一句話就帶過了他上一段歷時五年多的感情經歷。不是不能說,就是不太想說。而且就這一句話里也不都是真的。 分開了不是因為處夠了,是因為林安受不了家里壓力,決定去結婚了。他當時紅著眼睛說:“只結婚一年,一年之后就離婚,你能不能等我?!?/br> 蕭刻抬手摟了他一把,揉了把他頭發,笑著搖了搖頭:“不能?!?/br> 從這個想法在林安心里冒頭開始,背叛這個事實就已經存在了。在蕭刻這兒有些事情不能講道理,不管結果,有些念頭只要生起過,這段感情就算你已經放棄了。而且蕭刻的性格和他的價值觀,他無法和其他人共享同一個戀人,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一個無辜的女人邁進一場明知道是騙局的婚姻。 蕭老師從來都對得起他的職業,自認還是很當得起人民教師這四個字。原則性的問題他從來沒有,爸媽教得好。有些事說一不二,不行就是不行,一絲猶豫都沒有過。 但是蕭刻這人,人前人后他永遠會給人留幾分,哪怕分了也不會跟任何人說前任的不是,不吐槽不抱怨,也不會拿過去的事兒在酒桌上當談資,引人罵幾句前任。不至于的,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認認真真的,分開了也給自己和對方共同投入過的情感和歲月留幾分臉面。 蕭刻自己喝了口酒,白酒辛辣的口感順著舌尖一直麻到胃里,到這個時候蕭刻才感覺到胃部絲絲落落地疼了起來。 酒精上頭,蕭刻毫不吝嗇讓自己賣個可憐裝弱小,周罪太爺們兒了,在他面前弱一點也不覺得掉價。蕭刻扭頭看著周罪,目光直直的。他已經有些喝多了,還是那種直白熱烈的眼神。 周罪看過來,低聲問他:“怎么了?” 喝完酒他聲音有點啞了,很吸引人,勾人耳朵。蕭刻輕輕閉了閉眼,然后說:“胃不太舒服?!?/br> 周罪看著他,酒精讓蕭刻臉和眼睛都是紅的。周罪沒說話,伸手把蕭刻杯里剩的酒都倒在了自己杯子里。他杯里裝不下,還剩了個杯底。 “你倆干他媽啥呢?”方禧指著周罪,喊著問他:“我可看見了啊,蕭刻你酒呢?” 桌上人都看過來,蕭刻笑著討饒。 “你酒呢?”邊上人也跟著起哄,“來蕭刻酒沒了,給蕭老師再滿上!” 方禧拿著酒瓶過來給蕭刻倒酒,酒瓶剛挨過來,周罪伸手蓋住了蕭刻的杯口。方禧咋咋呼呼起著哄,周罪看了他一眼,拿起蕭刻杯子把剩的那個杯底給喝了,然后直接把杯子倒扣著放在桌上。 “他不來了,”周罪一只手搭在自己椅背上,淡淡地說,“我來?!?/br> 蕭刻在他這個角度看著周罪,看他冷硬的眉眼,這一瞬間才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喝多了。 醉得不輕。 實話說剛開始他只是對周罪有興趣,追著試試。很認真,但算不上執念,追不上也不至于多難受,頂多就是有點遺憾。但是這會兒蕭刻看著周罪,周罪還看著方禧,眼神淡然,身上還是那種隨性的氣質。蕭刻看見周罪咬肌動了動,側臉的線條小幅度滑動了兩下,男人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總是很性感。 這一刻蕭刻突然就覺得周罪這人他好像不能松手了。 第14章 蕭刻以前覺得自己酒量還行,現在跟周罪一比,簡直被秒成渣了。后面他的酒都是周罪替他喝的,蕭刻閑下來又吃了點東西,聽他們說些沒用的話。是真的放松,這種放松他以前沒體驗過,以前他不替別人擋酒就不錯了。 回房睡覺的時候都后半夜了。他和周罪一起上的樓,周罪在他身后問了句:“沒事兒?” 蕭刻回頭看看他,說:“沒事兒?!?/br> 周罪點點頭,“嗯”了聲。蕭刻進門之前跟他說:“周老師晚安?!?/br> 周罪被這個稱呼給叫得笑了下,笑很淺,也就嘴邊能看出來點笑的樣子,說:“晚安,早點休息?!?/br> 山上用水還是不那么方便,水龍頭的水洗漱沒問題,但是要洗澡就太奢侈了。蕭刻只能收拾收拾躺下了,以為自己會很快睡著,但是竟然好一會兒了都沒能睡著。這一晚聽他們聊了很多,腦子里亂七八糟也充斥著很多內容。有很久以前的路人甲,有林安,有周罪。 睡覺之前最后閃過的內容是等他回去了得告訴花店繼續送花,周罪剪斷絲帶抓著一把花扔在水桶里的樣子他很喜歡看。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蕭刻一睜眼很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意思。環境太陌生了,入眼的一切都不熟悉。緩了好半天蕭刻才回過神來,想起了他這會兒是在山上,在周罪隔壁的房間。 蕭刻起來收拾完換了身衣服,出去看了一圈,沒看見人。廚房里蔣濤的mama聽見他出來,跟他打招呼:“起來了???飯早好了,你們都沒起?!?/br> “阿姨早上好?!笔捒檀蛄藗€招呼。 “哎,好好?!卑⒁绦ζ饋砗苡H切,和蔣濤有五分像,口音要重很多,“你們昨晚鬧得太晚了,這都起不來了,就出去了一個,剩下的都沒起呢?!?/br> 蕭刻笑著點頭:“嗯,昨晚喝多了。我們太吵了吧,是不是影響你們休息了?” “沒有的事,”阿姨連連擺手,“我們睡覺都睡得死,聽不著?!?/br> 蕭刻去廚房喝了碗粥,他吃東西的時候一直在跟蔣濤mama聊天,蕭刻的模樣長得好,看起來也不像方禧他們那么不著調,阿姨很喜歡他。問他做什么工作的,蕭刻一說是老師,阿姨對他的喜歡立刻又上升了好幾度,基本可以說是肅然起敬了。